“咔——咔。”
许秋低头,将污染源放入盒中,缓缓合上收容盒的锁扣,突然听到锁链拖拽地面的声音。
叮当作响。
感到一股刺骨的阴冷之气从身后席卷而来,她猛地转身。
看到原本萧阳的位置出现一团黑雾,一个人影,在涌动的黑潮中若隐若现。
囚徒被痛苦唤醒。
气质阴翳,眼神死寂,看许秋的眼神也像是看死人。
四条锁链顺着他的四肢延伸出来,如同来自地狱审判的缰绳。
见许秋吸引了火力,潘踏步而来。
金属融合的骨蹄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爆响,地上带血的碎肉沾在铁掌之下。
深邃的横瞳震颤,目光直指地上的囚徒。
人格出现,说明逼迫主人格的行为是有用的。
他还剩下十分钟,足够控制囚徒,将他重新关进实验室。
越来越多的人往实验室集聚,第四代噬渊小队逐一赶至,大多围绕在许秋周围,形成包围保护之势。
但囚徒根本不理会潘,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阴沉的视线越过面前的潘看向被人群簇拥的许秋。
手中锁链如毒蛇般瞬间暴起,狠狠绞住许秋的手臂。
他要许秋手上的盒子。
“噶——”
一声脆响,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许秋低头看着自己扭成麻花的胳膊,眉头紧蹙,隐身瞬间启动,连带着她手中的收容盒子一起消失在原地。
但那锁链仿佛长了眼睛,精准锁定她的位置。
潘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他被囚徒忽视个彻底。
他的手掌一震,原本穿透曾珍的金属利器重新飞舞起来,扎进了囚徒各个关节,几乎将人钉死在地上。
随后走近,抬脚——
左腿膝盖碎裂,铁蹄像打桩机般砸入骨中。
右臂粉碎,铁蹄像锤子一样扭曲了关节。
“砰!”
合金地板炸裂,囚徒半边身子被铁蹄踩入金属面层,血液从皮下骨裂处渗出。
可囚徒没有挣扎。
没有求饶。
甚至连动容都没有。
只是发出一声闷哼,偏头的方向依旧是许秋手中的盒子。
潘的攻击完全被他忽视,他无数次被打到嵌入墙体,又无数次依靠锁链的支撑挣脱。
铁链穿透了一个又一个护在许秋身前的噬渊,精准导入他们的大脑,将脑浆绞得混沌,死得不能再死。
潘碾碎了囚徒的四肢,但对方就像是没有痛觉,反复爬起来。
见状潘的手掌一震,将囚徒再次甩向墙壁。
他的身体像炮弹一样砸入墙体,嵌入三寸,嵌痕向四周放射开裂。
血液已经将他整个人染红,但他重伤半阖的眼睛只看得见许秋。
囚徒从墙上跌落,半跪在地上。
潘噔噔噔的走过来,一脚踩在囚徒的背上,脊骨错位,所有人都听见了断裂的声音,像是拉紧的弦突然断掉。
听起来有些感同身受。
而囚徒只是低着头,像某种正在消化痛苦的沉默器官,锁链悄然游动,从他肩胛下方滑出,再度笔直瞄向许秋。
四条染血的锁链如同蛛网狩猎一般冲向许秋。
锁链在他手中如臂指使,以灵活刁钻的角度越过层层障碍,捆绑住许秋的四肢,然后向四个方向用力。
“咔擦——!!”
骨肉撕裂的声音。
血如喷泉般溅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原本透明的身躯突然显现。
随后囚徒又继续补刀,如同对待噬渊一样,将许秋的整个大脑掏出撕碎,让她再无依靠污染源复生的可能。
做完一系列的囚徒双眼微睁,血从眼角渗出,却没有表情。
收容盒也从断臂中脱落,一条锁链滑过地面,稳稳卷起盒子。
囚徒把收容盒子箍在了怀中。
潘低头看着他。
囚徒没有说话。
他嘴唇微张,但只吐出了一口血,低低地呼了一声:
“哈。”
然后,他保持着佝偻跪地的保护姿势,如同圆寂一般,失去了动静。
......
萧良在灰雾空间苏醒。
第一时间他就感受到灰雾空间的不同——主位上出现了人影。
是一个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小朋友,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正蜷缩着睡觉。
正好站在旁边的医生注意到萧良的视线,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随后继续手中的动作,把毯子盖在萧阳身上,眯眯眼中带着慈爱。
他脸上还戴着口罩,说话有些闷声闷气:“我好不容易养胖的小孩,这几天又有点瘦了。”
萧良环视其他座位,很安静。
先知埋头趴在桌面上,整个人软趴趴,没有骨头似的。
魔术师笔直靠在椅背上闭眼,就连鹦鹉都埋在他的脖颈间,依偎着沉睡。
守夜人的翅膀把他包裹成一个黑色的茧,悬浮在旁边,静如死水。
迷雾深处影影绰绰,一动不动如同人偶。
但是如同伴奏的锁链声却消失了。
囚徒不在。
萧良意识到这件事情。
医生指了指外面,解答道:“他出去了。”
“难得……这么安静。”萧良坐在椅子上,低声说。
他试图追问最近发生了什么,医生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看。
“别打扰他们睡觉。”
一道门凭空出现在灰雾中。
萧良跟随医生走了过去,入眼的光亮让他瞳孔一缩,一条记忆走廊展现于眼前。
从出生起的每一个瞬间,宛如电影胶片般闪回。
人生的所有经历都以第一视角出现在这一条走廊里,一条路走到黑。
有些甚至还有记忆分叉,那是先知通过命运线延展的额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