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江面之上,一群身穿布甲的朔方军将士们乘船蜂拥而至。
将哨塔围堵的水泄不通。
而看着下方的朔方军将士,负责守卫哨塔的敌军百夫长还算镇定,连忙回身点燃烽火,向身后不远处的水寨预警。
“坚持住,放箭!放箭!”
“援军最多两刻钟就到了!”
百夫长持刀怒吼,指挥着麾下的将士们坚守哨塔。
此时哨塔下方,如今已是朔方军校尉的牛二听见吼声,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嗤笑。
“援军?哪还有援军了。”
说罢,牛二弯弓搭箭,箭矢借着夜色掩护,眨眼之间便已来到那名百夫长面前,正中其面门。
随后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名百夫长应声而倒,坠入滚滚江水之中。
“放火,把哨塔烧了!”冷箭射死百夫长之后,牛二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喜悦,转而继续指挥着麾下士卒,引火点燃哨塔的梁木。
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刘将军的命令。
不需要占领任何哨塔,只要有机会,直接将哨塔烧了便是。
牛二虽然觉得可惜,但听说这是顾兴直接下达的军令,也就不得不遵从。
顾兴那小子,不,顾将军是林神医的徒弟,总不可能害自己。
与此同时,哨塔南面不远处的敌军水寨,同样遭到了朔方军的袭击。
刘将军亲自带队,持刀一路砍杀,冲进了水寨深处。
然后又凭借着自身勇武,当场斩杀敌军将领,震慑住敌军。
令剩下的残军只得乖乖扔掉兵器,举手投降。
“放火,烧了这里!”收拢降卒之后,刘将军没有恋战,当即下令焚烧水寨。
待到岭南城的援军赶到,刘将军早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焚烧殆尽的水寨,冒着缕缕青烟。
一夜过后,刘将军与王将军相继归来,又在岭北城的城门前偶遇。
“哈哈哈哈哈!”王将军率先大笑出声,对着刘将军炫耀问道:“老刘,昨夜战况如何?不瞒你说,我昨夜可是足足拔了六座哨塔!”
“厉害厉害!”刘将军呵呵一笑,自谦回道:“吾不及兄长你,昨夜只烧了两座哨塔。”
王将军闻言,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安慰,就听见刘将军又接着幽幽说道:“外加一座水寨而已。”
一座哨塔有百人驻守,而一座水寨里却有千人。
两相比较之下,显然是刘将军的战果,更胜一筹。
“好你个老刘,居然敢调侃我!”王将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账,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输了。
随即佯装大怒,与刘将军斗作一团。
两人麾下的士卒们见状,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在一旁下注押宝,猜测着谁能获胜。
姬永恰好路过此处,听见动静便好奇的走了过来。
简单询问清楚前因后果,于是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钱,赌刘将军获胜。
而与岭北城军营的喜气洋洋相比,岭河对岸的岭南城中,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顾兴的动作太过果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军,对岸的敌军欺人太甚!”
“咱们要不要也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不然的话,敌军肯定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中军大帐中,一名将领抢先开口,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孙洪建议道。
不过孙洪并没有回应此人的提议,却反问了一句道,“你们可知对面的叛军主将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岭北城原有两万守军,后经李洵的一系列军令调动,才逐渐换防给了朔方军。
因此孙洪对于这支新到岭北城的守军情报,知之甚少。
听见孙洪的询问,另一名大虞将领迈步走出,拱手回答道:“回将军的话,据岭北城的细作多日探查来报,叛军主将名叫顾兴,乃是燕郡朔方军的大将,今年不过十九岁,却深得叛军元帅李洵器重。”
“十九岁?”孙洪眉头微微皱起,紧接着又笑出了声,“怪不得胆子这么大,竟敢率先动手挑衅。”
一开始,按照孙洪和岭南城诸将的判断,北岸的叛军只会驻守城池,等待李洵大军到来。
毕竟按照双方人数来说,岭南城此刻更为占据优势。
却不曾想这个名叫顾兴的小子,初出茅庐不怕虎,居然一上来就偷袭了己方营寨。
“年轻气盛是件好事,可也要分对手是谁!”一番思虑过后,孙洪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说出的话却让营下诸将愣在了当场。
“传本将军令,撤回江面上所有哨塔水寨中的守军,把地方让出来。”
“将军,这...”其中一名将领正欲开口相劝,下一秒又被孙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哨塔和水寨,本就是作警戒之用。”孙洪板着脸,为众人解释道:“可现在对面的敌军只有三万,难道你们觉得他们敢攻打岭南城吗?”
众将齐齐摇头。
“既然不敢,那留着哨塔又有何用?一百将士的性命,就不是命了?”
“所以咱们不妨把哨塔和水寨都让出来,等着敌军派人驻守,再还以颜色。”
那名将领闻言,又提出了自己新的疑惑,“可敌军若是不守,直接将哨塔和水寨烧了呢?”
孙洪也没有介意,继续解释道:“烧了就烧了,一些木头罢了,算不得什么。”
“而等到敌我双方都没有哨塔,该担心的人,可就不是咱们了。”
岭南城众将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孙洪话语中的暗示,纷纷笑出声来。
论起水战,他们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远道而来的朔方军。
当天夜晚。
刘将军和王将军故技重施,打算借着夜色,再次乘船偷袭哨塔。
离近之后却猛然发现,江面的哨塔上早已经空无一人。
“果然不出顾将军所料,敌军已经全部撤走了。”
刘将军冷笑一声,当即下令将所有哨塔和水寨,尽数焚烧一个不留。
听这言语中的意思,似乎是顾兴早有安排。
没过多久,顾兴也得知了江面上的战况,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对面的动作还挺快,我还以为得再打上几场硬仗,他们才能离开呢。”
“但是这样也好,少打一场是一场。”
“接下来,该走下一步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