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志见到姜百川，惊喜地迎了上去。
“我的天呐姜老师，想不到您是这么大的人物。竟然连宁家也来关心您的拆迁！”
“能拆您的房子，简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宁安如听到动静转头见是姜百川，原本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那眼神藏都藏不住。
“姜百川！”
“昨天才听说，沈家村的老房子被烧了。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姜百川道了声谢，说这里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树。
“这里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所以我打算把卿言种的枇杷树移栽了。”
“然后马总清理废墟的时候，我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东西。”
姜百川平常的一句话，让宁安如欣喜的脸上出现了短暂了落寞。
她把脸朝向一边，略带赌气地说道：“是嘛，都处理好了啊。”
“连沈卿言的树你都考虑到了。”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
姜百川尴尬地连连摆手，说很感谢宁安如跑这么远来看自己。
马大志敏锐地感觉出了气氛不太对，很识趣地走开去准备清理废墟。
剩他们两人，姜百川反倒更尴尬了。
“那个…安如，你为什么不先电话联系我，万一我不在这，跑空了咋办？”
这个问题把宁安如问住了。
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这件事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跑来看现场。
她只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还有些莫名的开心。
但短暂的开心之后又陷入自责，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有些狭隘。
这内心的矛盾纠葛，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姜百川。
正巧这时马大志的挖机声响起，宁安如才催促姜百川赶紧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姜百川一脸狐疑地移步到废墟旁。
原本很大很大的一间屋子，被大火烧过后竟然缩小了许多，目之所及皆是焦木。
随着机器把一根根横梁移开，姜百川走上废墟，脚下发出“咯吱”的声音。
他蹲下身子，在坍塌的砖石和烧焦的家具残骸间仔细翻找，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擦拭每一处可能存放东西的地方。
虽然双手满是灰尘与划痕，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动作。
不远处，一个东西一闪一闪，吸引了姜百川的目光。他走近瞧，发现是个很不起眼的纽扣。
这纽扣有些大，看起来应该是大衣上面的。通体粉色，已经被大火烧了一半。
沈卿言的所有衣服，姜百川都认识。
于是他仔细搜索记忆，回忆是沈卿言哪件衣服上的，然后再回忆沈卿言穿这件衣服时的样子。
但遗憾的是他想了很久，记忆却依然很模糊。
这屋子虽是老房子，但没有其他东西。他和朱晓梅闹掰之后，也把朱晓梅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了。
所以还是只可能是沈卿言的。但卿言什么时候喜欢过粉色？
姜百川摇摇头，把纽扣收了起来。
宁安如看着姜百川全神贯注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活像个小丑。
半个小时后，姜百川从废墟里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注意把脸擦黑了。
找到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老物件。平时放在家里可能毫不起眼，但此刻却显得格外珍贵。
马大志走上前，问姜百川还打算再找吗。不找的话他就开始整个铲了。
“不找了吧，能放东西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他回头，发现宁安如不见了。
“宁总呢？”
“走了。”
“走了？”
“嗯，就在刚刚您找东西的时候。”
“是嘛。”姜百川望着大路的方向，“怎么回事，来也不打招呼，走也不打招呼。”
“也许是您刚刚太过专注了吧，宁总不方便打扰。”话虽这么说，但马大志觉得姜百川这种人居然能娶到老婆，真是个奇迹。
收拾完这里的事，姜百川打算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姜百川自然认得，是当时跟着朱晓梅一起来的招娣和来娣。
“姜老师好，还记得我们姐俩儿吗？”招娣咧开嘴笑起来的模样看着人畜无害。
要不是从帽子叔叔那里听说了，姜百川打死也不会想到这个甚至有些慈祥的老太太半辈子都在牢里。
“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和姜老师聊聊拆迁款的事。”招娣表情不变，“我们打听到钱已经给了你，足足有250万。”
来娣也阴阴地笑起来。
“是又如何，这钱总与你俩无关吧。”
“那可不一定，我这儿有个协议，您看一下。”招娣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一看就是朱晓梅的字迹。
【如果能从姜百川那里要到钱，我朱晓梅拿一半，招娣和来娣拿一半】
大白话，还有三个人的拇指印。
姜百川冷笑着把纸递还回去：“你们的协议关我什么事，这房子是我的。我不会给朱晓梅，更不会给你俩。”
招娣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姜百川的回答她早有预料：“姜老师，话别说太早。”
“您和朱晓梅在登记结婚前还有个口头约定吧。如果朱晓梅能好好照顾姜鹿到上大学，到时候房子拆迁了会给她一部分。”
姜百川眼神也不闪躲：“确实，我曾经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但那又如何？口头上的东西而已。”
“况且，朱晓梅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你俩不清楚，我可清楚的很。”
“你们该不会以为就凭这句话，就能从我这拿到钱吧。”
来娣蹙了蹙眉：“我说姜老师，你也是大学老师，也是要脸的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怎么配当老师的？”
姜百川不想与她们俩再纠缠下去，直接从她们身旁走了过去。
配不配当老师，关她们屁事。
每走几步，又听见招娣在身后喊：“如果这个口头承诺姜老师不认的话，我这还有个东西，姜老师一定感兴趣。”
姜百川不听，继续走。
“除夕夜，有人拍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靠近你家。照片就在我手里。”
“朱晓梅也许是被冤枉的，姜老师难道不感兴趣？”
什么？
姜百川停下脚步。
照片？真的假的？怎么会有人在除夕夜这个时候跑到这荒郊野岭来拍照片？
姜百川再次转身，细细打量两人，随即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好啊。”
“约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