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摇头:“太冒险了,我们人手不多,戢军进来的士兵越多,我们全歼的可能就越小,如果有人逃到城中百姓家,到时候我们就比较被动,不值当。”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城中戢军消灭殆尽。
随着灶口不时冒出混着奇怪气味的烟雾,几人退出了屋子,站在院中。
姚稷站在城墙上,拿着望远镜看向一个方向。
周围漆黑一片,但他却看的清清楚楚,那里在夜色的掩护下潜伏着数万戢军。
只等城中信号,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此时他们以为已攻进城的戢军,只怕已死伤不少。
只可惜,对方潜伏的位置太远了,不然还能射杀一轮,减少戢军的兵力。
潜伏在暗处的鲍黟心里涌起不安,远远看着文夏城方向,等着信号。
“怎么回事?按时间推断,他们应该得手了才对。”副将压低声音道。
鲍黟面色阴沉,良久才低喃:“难道计划失败了?”
他们商讨时也预测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那么一条地道,瑾阳军虽说做了遮掩,但多少有些敷衍。
可见,这极有可能是瑾阳公主留的一个陷阱。
但他们尽管有所怀疑,还是会选择冒险。
因为这是救出大单于,一举夺回城池的唯一通道,再危险他们都得试一试。
密林地道出口处,忽地有几个士兵跑了出来。
守在地道口不远处的大将扈佐蹙眉:“怎么回事,怎么出来了?”
跑出来的士兵气喘吁吁忙回:“不知怎么回事,前面突然走不动了,都堵住了。”
他们是进入地道士兵中排在最后面的,就在刚刚,不知怎么回事队伍就停了下来。
地道太长了,十几里地,从文夏城传到这里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他们根本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好回来汇报。
扈佐心里狠狠一跳,预感到可能出事了。
他正要说话就听到地道里躁动起来,很快一批戢军士兵满身狼狈七撞八推不管不顾从地道跑了出来。
扈佐往前几步,急问:“怎么回事?”
“啊啊,地道有,有诅咒,是天罚,是天罚……”跑出来的士兵惊恐大喊。
他话音未落,地道又涌出大量惊慌失措的士兵,嘴里都喊着。
“是天罚,是诅咒……”
“死了,都死了……”
扈佐大惊,拉住一个嘴里喃喃的士兵:“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士兵身上很烫,头发脸上胳膊都被烧了。
士兵大口喘气,眼神带着恐惧和茫然,好一会才砰的跪在地上:“将军,是地道,地道着火了。”
扈佐眉头微拧:“瑾阳军用了火攻?”
副将看着他被烧的不算严重的身体,怒斥:“区区火攻就把你吓这样?再说了就这点火你怕什么?”
士兵摇头:“不是,不是火攻,是天罚,天罚,里面的人都死了。”
扈佐面色微冷,握上腰间佩刀:“说清楚!”
士兵声音里带着惊惧:“火不大,烟也不大,但,但我们就是呼吸不了,肯定是天罚!”
地道的恐慌引起士兵们争前恐后的逃离,但地道狭小,从而引发大量的踩踏,人员伤亡。
不可避免的,士兵手里的火把掉落在地,火起,又引起更大的窒息感。
恐慌更甚,混乱更大。
如此恶性循环,地道里的戢军士兵大部分都没能逃出来。
说话士兵的位置虽然在比较靠近出口这边,但他也感受到了那股窒息感,但这远远不及他看到的景象。
通道里,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同伴们趴在地上,身体扭曲到诡异的形态,还有掐着自己脖颈的,有抓挠地道墙壁的,还有大张着嘴巴看向他。
他看到他们眼里带着极致的惊恐,他听到的他们的声音:“救命,救救我,救命……”
几乎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呼吸不畅,他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知道,他很快也会变的和这些人一样,他要逃!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就爬往出口跑,逃离这个诡异到就如被诅咒的地道。
前面有人他就撞,甚至用刀砍,只为逃离。
而他成功了,越往出口呼吸越是顺畅,他终于逃出来了。
扈佐咬牙:“你说在地道里面就呼吸不了,我们的人都没了?”
士兵哭着点头,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和血:“对,我们进地道肯定被天罚了,只有天罚才……”
“闭嘴!”扈佐怒斥。
士兵被吓的一激灵,停了下来,茫然的看着他。
扈佐抬头看向周围,就见逃出来的士兵大多就如这个士兵一般,满身污垢,狼狈不堪,满脸惊骇。
也有不明所以就被逼着退出来的,这些人大多是靠近地道入口位置的,并未看到里面的场景。
但此时听到狼狈士兵的喊叫,他们也渐渐紧张起来。
扈佐自然不信什么天罚诅咒,但面对此情此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蛟军大将军,蛟凉。
据说,蛟凉就是被天罚而死。
而今,这种诡谲的事也轮到他戢军了吗?
难道瑾阳军真是天佑的汉军?!
不,扈佐晃了晃脑袋,不可能,他们戢军才是天佑的族落!
“统计人员。”他看向已没了动静的地道入口,大声下令。
副将忙应下,指挥着集合队伍,统计人数。
扈佐谨慎走到地道入口处,放眼望去,里面漆黑一片,没士兵说的火光,连一丝惨叫都没有。
看着就如地狱之门,似要将他们所有人吞没。
他犹豫片刻后往前走去,跨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