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湛坐在伏案前正在看今日和皇甫凌歌谈判时的记录，突然空气中传来异动，他头都不抬，说了句，“坐。”
浑身被黑雾包裹的男子熟练的坐在颜湛对面，半响黑雾褪去，露出精致俊美的面孔，淡淡道:“殿下要等的人来了。”
颜湛这才抬起头来，眼睛微亮，“先不要打草惊蛇，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直接拿下！”
这可是殿下等了许久的人，既然殿下离京，将此事交给他，他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千机点点头，他起身就走。
本来也就是禀报这件事情的，殿下离京之前交代他听颜湛的，两人是老相识了，也没有那么多客气的话。
突然，颜湛喊住了他。
千机回头。
“你那一身黑雾说来就来，说散就散，怎么做到的？”颜湛问出第一次见面时就想问的问题，疑惑的看着千机。
千机:“……”
……
次日一早，凤昭月正在梳妆，凌霜被傲月扶着进来，看着凤昭月语气认真道:“殿下，让属下跟您一同去吧。”
凤昭月从镜中看着凌霜，傲月的医术很好，凌霜伤的那么严重此时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摇摇欲坠。
“凌霜，你可以大婚当日和本宫同去。”凤昭月有些担心凌霜的身体。
她不知凌霜在凌家时发生过什么，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凌霜不会一句凌家不提，跟在她身边不愿意回凌家。
凌霜是最在意凤昭月的人，从来不会过问凤昭月的命令，这是第一次她对凤昭月摇了摇头。
推开傲月的手跪在地上，凤昭月眉头一皱。
“殿下，您一直不问属下和凌家的关系，属下知道您已经猜到了属下的身份，但有些事情属下不说，没有人能够知道。”
凌霜抬起苍白的小脸，眼里闪过嘲讽来，“属下是凌家的养女。”
凤昭月眸光微动。
她伸手将凌霜扶起来，不料凌霜这个人固执的很，她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人能拽住她，凤昭月也一样。
“殿下，您听属下说。”凌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实际上属下也并不算是养女，属下的母亲是凌风的亲妹妹，名凌月。”
当年凌月喜欢上家中一名奴仆，不顾凌风的反对执意下嫁，不惜和家族决裂和奴仆私奔，私奔后不久，凌月怀孕，生下一女。
可那名奴仆却是个负心汉，凌月生女之后，他便人间蒸发，凌月无法带着女儿生存，只能寻找自己的丈夫，却只看到了丈夫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凌月伤心欲绝，半年后含恨而终，她临死前将女儿送去凌家，希望凌风看在兄妹一场的情分上照顾孩子。
凌风同意了，却在凌月死之后将孩子接回来，取名凌霜，并没有告诉家中长辈凌霜是凌家的外孙女儿，而是声称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是养女。
凌霜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一声，“原本属下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在属下被昭仁皇后从凌家带走的前半年，不小心偷听到了凌风和凌羽的谈话。”
凌霜在凌家日子过得一般，凌家和苍家不同，苍家只是苍银不是个东西，家中族群是不会欺负人的，但是凌家并非如此。
商贾之家，最常见的就是尔虞我诈，凭空多个养女，几个儿子自然不肯就这么算了，明里暗里没少欺负，凌风都视若无睹。
凌霜想着自己只是凌家的养女，能活就不错了，所以便谨小慎微的生活着，讨好着所有人，关于自己的身世，也是在给凌风送汤的时候听到的。
“属下离开凌家也是迫不得已。”凌霜抬头，语气充满恨意道:“那日属下才知道母亲的死是凌风一手促成，因为母亲超乎寻常的经商天赋让凌风有了危机感。
所以他设计让那个奴仆和母亲相爱，生下属下之后，那奴仆每日都在母亲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这才让母亲重病而亡，凌风发觉我偷听，便想要弄死我。”
凌霜闭了闭眼睛，“当时我还小，无法反抗，只能苟活着，但也想办法曝光了自己是凌月女儿的事实，让凌风对我下手时有了忌惮，后来我就被皇后娘娘带走。”
凤昭月听完，目光微凉了下来，她抬手。
“你先起来。”
凌霜固执道:“殿下答应属下，属下才起来。”
人是真精明，但也是真犟啊。
“本宫答应。”凤昭月无奈，“你想报仇？”
凌霜扶着傲月起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属下是有报仇的心，皇后娘娘带属下离开凌家时也答应过属下，会帮助属下报仇，但是属下明白，凌家上下都听凌风的，殿下肯定不能向处理苍家一样对凌家。”
毕竟苍风是家主嫡子，凤昭月做的也不算落人口舌，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是女子，且还只是凌家的外孙女儿，于情于理，她都越不过凌风。 凌霜很聪明，也知道凤昭月的打算，所以她不愿意让凤昭月为难。
她的仇，她自己会报！
“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清楚，你的仇人是凌风，而本宫并不打算让凌家无主。”凤昭月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
凌霜抿了抿唇，没人比她更清楚。
凤昭月眼神复杂的看着凌霜，事情到这个地步，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凌霜可以自己报仇，可还是对她坦白，这份信任凤昭月不想辜负，何况这是母后答应的事情，凌霜这些年在她身边全靠这股气提着，她也不想让凌霜失望。
“既然要去，就风风光光的回去，傲月带她下去换身衣裳。”凤昭月心里有了主意，摆摆手。
凌霜眼神颤了颤。
换衣裳的时候，傲月一边给凌霜穿衣服，一边凝重道:“你不该告诉殿下的，若是想报仇，就应该瞒着殿下，如此一来，殿下会保凌风也说不定。”
“我不想骗殿下。”
凌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傲月，你还记得我们被昭仁皇后训练的时候，她说的话吗？”
闻言，傲月也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嗓音低哑的开口。
“记得。”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以殿下的性命，命令为第一位，为此要放弃一切，包括自己。”
这是昭仁皇后救下她们，和她们做的交换，她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