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继续后撤，也总是要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战斗，库图佐夫看到了状态有些恢复的军队，也不禁发出感慨。
“有这么好的弟兄们，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撤退呢？现在总是要打一仗，就需要再找个地方，修道院是不行了，那么又要到哪里去呢？”
现在各个步兵军负责指挥的将军，两位集团军司令，康斯坦丁大公以及参谋长本尼格森伯爵都在这里，众人也难免会对于当前的行动有些议论。
各位也不会像是在南方的那些宿将们一样争吵个不停，大卡缅斯基显然和他弟弟不一样，在哪里都和长官会产生矛盾，于是和托尔马索夫上将吵了一架之后，就径直离开了军队回到奥廖尔的庄园去了。
第3集团军发生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这边，大敌当前这样，哪怕是对自己这边压力比较轻的时候，也不应该有内斗。
显然正面战场上的争论就文明的多，各方都会把消息反馈到沙皇本人和阿拉克切耶夫伯爵那里去，不会像是南方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
库图佐夫的提问，也会引来众人的争论。
不过要说起来地形，修道院这个地方的问题，大家也都看到了。
只是他们没有像是索洛维约夫那样，借着和巴克莱这边谈话又喝茶的机会，顺手还勘察了地形。
但内容是一致的，大家都认为修道院附近的峡谷并不适合大军撤退，虽然这是一个极为有利的防御地形。
如果是师一级的人马，在这里打后卫战，可能还算是个好去处，十几万人挤在这里，一旦失败就是个灾难。
在战场上总是要先考虑不失败，这也是和整个战略合拍的。
因此，众人的目光也都会聚焦到博罗季诺去，那里有河流阻隔，正好也可以卡住正面的地形。
但是他们不知道，法国人在维亚济马遭遇了连续的雨天以后，一个放晴的日子，就让他们继续开进了。
拿破仑确实也感慨了一下晴天，他认为奥斯特里茨的太阳又要来了。
这种唯心宿命的做法，就让法国军队继续向前，追击正在撤退当中的俄军。
不像是之前屡次发生后卫战，从斯摩棱斯克的西面一直打到维亚济马附近，现在法国人的追击，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一种荒凉的景象，俄国人都撤走了，只有熊熊燃烧的城市和村庄，连小马驹都得不到了。
这种时候，法国人的掉队减员就更为严重，也只有近卫军的老兵能够保证大体上的秩序。
现在的大军团，跟1809年以前的大军团已经不一样了，过去从第1军一直到第10军，都是法国人，或许会混着少许的外国军队。
但现在，已经超过了一半是外国人，而且不少军队在真的发生战斗时，也总是接到比较麻烦的工作。
比如说威斯特伐利亚王国军队组成的第8军，因为在斯摩棱斯克和瓦伦蒂诺表现不佳，朱诺将军就被拿破仑怒斥，并且表示他永远不会得到元帅仗，还要第8军的士兵去打扫战场和搬运尸体。
这一支军队，怎么看和过去都不太一样了。
只是真的要在博罗季诺作战的话，兵力部署自然也是个问题，除此以外还要修建防御工事，总是要把事情都安排周全了。
库图佐夫想要安德烈去他的司令部里，被婉言谢绝了，现在安德烈更愿意到前方去，他的上校军衔甚至往高了说，都可以去担任一些资历较浅的步兵师的师长。
如果参谋部里的人都能够到部队里去，有着充分的认知，可能情况会有些改观。
拿破仑现在就远离了他的士兵，听不到士兵的呼声，因此大部分士兵的抱怨，他大概现在听不到。
换成了俄军这边，第1集团军的情况就要比人数更少的第2集团军差，后者的将军和军官们，哪怕是出身很高，都会和自己的部下去想办法搞好关系的，别管是用喝酒这种方式表现，还是像索洛维约夫这样几乎滴酒不沾，但是和士兵们就是在一起，也能够知道他们都想一些什么。
在库图佐夫到达以后，俄军又放弃了修道院一带的阵地转而向舍瓦尔季诺开进，这里距离博罗季诺已经很近了，这两个相邻的地方，总是能够呼应起来。
然后形成整个战线，只是在这里修建炮台的速度总是要快一些，不然将来法国人要来了的时候，可就有好受的了。
“科洛察河能够提供一定的地形掩护，可是现在看起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不要管那么多了，总是要把已有的阵地都部署完成，我们只要更少的犯错，控制住阵地，大概就能够取得胜利了。”
他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又反复的看了前方的地图，总是有那样一种不安。
“要是敌人的行动够快法国人要是从两边的大路上过来，对舍瓦尔季诺周围发起进攻，对我们来说也是巨大的威胁。”
这样，就会彻底的变成博罗季诺战役的战况重现。
但舍瓦尔季诺，法国人不打的话，大概会演变俄军的一个前哨堡垒，两面都会遭遇夹击，届时的战况如何确实也不好说。
这个地方要是真的叫真，也是本尼格森选择的新战场，俄军内部的意见是要打，而是因为修道院的情况没有退路，放在这里倒是恰如其分。
索洛维约夫之前见到库图佐夫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里，正面战场的宽度也不会让法国人的兵力充分的展开。
只是到时候兵力的投入，战场上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倒是这时候，可以和老兵们好好聊聊了。
也发现除了担任后卫的科诺夫尼岑，其余的部队已经开始向科洛察河来收拢，自己的部队此时宿营甚至都很安全。
他到达掷弹兵驻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甚至看起来这些老兵的状态都很好。
莫斯科掷弹兵团的团长沙蒂洛夫上校，他虽然对于索洛维约夫来说，在两个掷弹兵团任职的时候都是前辈和老大哥，但是现在索洛维约夫是将军，也是他的上级。
可是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架子，倒是聊起了过去的事情。
“伊万·雅科夫列维奇，能在这里看到你真的很好，还记得我刚到巴甫洛夫斯克团的时候，那时候你也在团里。”
“我到哪里都要比你早，可是论起来升官，你的速度倒是很快。这些年啊，我倒是很少和你直接说上话，你被调走到近卫军，而我开始服役的时候反而在近卫军。”
“事情就是这么巧妙，到了和土耳其人打仗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交流才多了起来。”“你侄子战前给调走了，说实在的，这小子有点机灵劲儿，不过也不太适合一直当军官。”
“没办法，我们家都是有名的‘奸商’，我自己也更喜欢率领轻步兵作战，要不然也不能让弟兄们都用上这种步枪。”
“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步兵弟兄们不少还用的是老家伙。”
“手里的东西是老家伙，当兵的要再是老家伙，那再糟糕不过了。”
索洛维约夫这样讲，指的也是团里的老兵们。老兵要是配上了以前老掉牙的步枪，大概也发挥不出来战斗力。
“你是想见见这些老家伙吧，我们的老兵还有不少，他们有了新家伙，都觉得自己还能再打几年仗。”
“是么？”
这些老家伙，可能觉得回到村子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联想到阿拉克切耶夫的那一套，索洛维约夫就想，师傅苏沃洛夫大元帅要是还在，一定会反对那样经常用鞭子来体罚士兵的。
当然，老兵们在队伍里，因为服役时间长，遭到体罚的可能性倒是不大，可是换成了回到乡里，要是在屯田的居民点，那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沙蒂洛夫带着索洛维约夫到老兵们中间去，这些老家伙看到年轻的军长来了，倒是非常高兴。
“大人，我们知道你不怎么喝酒，这里煮的是汤，要不要来一碗？”
“里面都是什么啊？”
“锅是皇上给的，罐头是你发明的，我们总能吃顿还算好的，也不能去啃腰带啊。”
“要我说啊，法国佬这会儿看到维亚济马的样子，他们大概还要饿肚子吧？”
有人这么说，索洛维约夫也想了想，然后说道：“不会的，他们也有后勤供应，只不过中间会被我们的哥萨克拿走一部分。饿着肚子，但也不全是这样。”
“都走到这里了，大人，还要和那些法国人打一仗吧？”
“应该会打的，我们会让他们把血流干，然后倒在泥泞的沼泽里，让他们陷入饥饿，甚至要吃马肉，库图佐夫伯爵给我们讲过，以前对付土耳其人不就是这样么？”
“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你又痛扁了一次土耳其人，要是打仗都那么过瘾就好了。当然，你这个米什卡，倒不是活泼的小熊，看起来是狡猾的狐狸，一直都让我们在行军，走着走着，敌人最后就垮掉了。”
“可法国人不一样，你们这些老家伙，最年轻的伊戈尔在本团的时间，都快赶上我从军的时间了。要知道我们这些当官的，从小就写在征兵簿子上了，最长的谢苗诺夫，你这老家伙今年该回家的，你在家里可有婆娘啊。”
“这会儿可不行，要是法国佬不来，我回家还好。可是法国人打过来了，别管是有钱的老爷，还是一无所有的穷人，都烧了自家的房子，哪怕我家就在卡卢加，这样也坐不下去了。大人，您到时候可要和我们在一起，狠狠的打击那些法国佬，可不要顾忌那边有你亲戚。”
“我的亲戚不也是皇上的亲戚么？”
确实，拿破仑两边都沾了亲戚，老兵们觉得这事儿一点也不好玩。
“是啊，他还是皇上的妹夫，保罗皇上的姑老爷。我们是听说啊，以前就有些军官嚼过舌头，大人你和这恶魔的妹妹还很熟识？”
老兵们的问话是保守的，可是索洛维约夫却说话很放的开，也是想要活跃下气氛。 “拿破仑的妹妹波琳娜可心甘情愿的和我睡觉，还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呢！”
“哈！”
这事儿也是当事人讲起来，莫斯科掷弹兵团这些当兵的，坐着离得近一些的，也没料到军长居然这么放的开。
甚至有人都笑了出来，这事儿虽然比较荤，可是也算是个胜利。
沙蒂洛夫是知道，接下来可能是场恶战，要是光说赏钱和勋章，可能也没那么大作用。
但是其他可以活跃气氛的话，讲一讲也没啥问题。
只是这位将军，你可是个大作坊啊，下料居然这么猛。
当然了，这些老兵听了军长要这么讲，自然也跟着起哄。
“那娘们怎么样，我们听说跟你年纪差不多。”
“比我大一岁，可是她还得算是我姨妈，我的继母是原来法国皇后的表妹，你们说这么算起来是不是这样？”
“要紧的是，那娘们一定很不错，我们都知道夫人是个贤惠又忠贞的好丫头.”
话题逐渐的就歪楼了，只不过回到媳妇的问题上来，索洛维约夫还是有点严肃的说道。
“我有些事情不能给你们讲，但是在法国那会儿，卡佳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我那会儿也想不到她能成了我的媳妇.这怎么也是在皇上和皇后殿下给我们指婚以前的事情。”
“啊，你可不光这一个法国娘们，还有那个什么夫人，也是你娶媳妇以前”
“还有个相好的，记得是个意大利的丫头，看着也挺标致的。”
这话题啊，渐渐的就走向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向去了。
真的要比较起来，索洛维约夫这么放得开，也是看淡了。
讲过自家可以公开的风流韵事以后，他还是想说一些正经的。
当然，有些事情，比如和路易莎，还有普鲁士那位王后的事情，还有玛利亚.她这会儿大概因为战争正准备离开魏玛，和二姐一起带着孩子找地方避难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