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弹兵正在舍瓦尔季诺的堡垒上，这里现在的指挥官是戈尔恰科夫亲王，也就是苏沃洛夫的外甥。
他担任第2集团军的步兵指挥官也是从撤退的时候开始的，在舍瓦尔季诺这么个地方要固守，自然也需要集结部队。
为了防守舍瓦尔季诺，第2掷弹兵师第1旅的两个掷弹兵团，也就是莫斯科掷弹兵团和基辅掷弹兵团，第27步兵师的一部分，都在这里坚守。
在堡垒的前沿部署了猎兵，也是作为前哨，在炮台建设的时候作为警戒部队。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因此在舍瓦尔季诺督促建设工事的将军就有好几个。
按照实际情况来说，俄军在舍瓦尔季诺这个地方，自己火力范围以外，建设这么一个炮台，本身也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
但是要能够把敌人给打退，这个地方的部署就很重要了。
按照库图佐夫派副官库塔舍夫亲王，也是他的四女婿传达的命令，也是要求第8军要防守前后两个重要的泥筑工事。
索洛维约夫想了想问题所在，大概自己这一场战役将要面临最严峻的考验。
当然，他有功夫仔细琢磨之前，没头脑的缪拉已经追了过来，他直接过了科洛察河来袭击俄军的阵地。
然后，在前排衣着华丽的法国龙骑兵和胸甲骑兵，就遭遇了前排猎兵和后排在高地上掷弹兵的精确射击。
要不是缪拉这个人实在是太蠢，而且在冲锋的时候落在后面，沙蒂洛夫带着的莫斯科掷弹兵团，多少是要给他一个“那人之备”的。
但骑兵的冲击过后，大概双方都会意识到大事不妙。
法国的骑兵冲的太猛，而俄军这边是他们的工事还在修筑当中，敌人就这样冲了过来。
更要命的是，现在还在上午，要是法国人是下午到的，双方可以在这里纠缠一阵，各自部署好阵地以后再摆开架势，第二天分个胜负。
可是缪拉的冲锋，已经直接带动了附近的部队，法国人已经到达的部队有欧仁的意大利卫队，还有一部分内伊麾下的轻步兵。
在评估了战场情况以后，欧仁的第4军一部分率先过河，包括意大利卫队和第13师的一部分。
索洛维约夫在望远镜当中，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意大利卫队的旗帜，他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和欧仁的关系还可以，居然在战场上要交手两次，在波兰那次遭遇战也就罢了。
现在这一次，可能是决定这场战争命运的交手，两个人在这个地方遭遇，充满了黑色幽默。
毕竟他们两个不管怎么说，都是法国皇帝的亲戚里面最有出息的。
普拉托夫虽然打后卫战的时候经常不靠谱，但是这会儿他率领着四个哥萨克团企图先赶走欧仁的前卫部队，只是被对手用密集的轮流排枪给打了回来。
“米克，看起来法国人那边，有跟你一样打法的啊。”
“没错，是欧仁，我那亲爱的表弟。上一次他率领巴伐利亚人在桥头堡防守，就让我吃了个闷亏，这一次倒是轮到我和他进行较量了。”
克劳塞维茨也只能摇摇头，索洛维约夫遇到强度更高的对手，总是自家人，尤其是现在这一仗，如果两边的女眷都在这里的话。
他想起来撤退的路上，索洛维约夫提到了罗马抢夺萨平妇女的传说，那时就感觉他若有所指，只是没想到最后落在了这里。
但还不算是回旋镖，毕竟战争爆发的时候，这种命运似乎就是注定的，最后不在什么地方有个收场，大概是不会结束的。
普拉托夫的骑兵被赶了回来，法国人的骑兵和步兵都追了过来，这样俄军也不得不在舍瓦尔季诺的村庄和炮台上和法国人交锋了。
法国人的骑兵炮跟进的很快，就在俄军这边在工事前面摆开散兵线的时候，他们的骑兵6磅炮已经把炮弹都给投送到了俄军头上来。
至于后面的法国兵，与其说他们是排成整齐的阵列，不如说像是波浪一样，步兵都是三列横队，后面还跟着后续部队。
这样的阵势，要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点心理准备，大概也会感觉到对方的力量。
但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个，法军对着炮台的侧翼率先发起了攻击。
对于俄军来说，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可不光是侧翼的第4军，正面还有法军主力的第1军和骑兵部队，他们到达以后，因为双方都处在交火范围以外，因此也没有动手。
至于欧仁和普拉托夫的交手，还是因为法军步兵过河以后，直接就撞在了俄军哥萨克的巡逻区，双方想不打都难。
拿破仑本人很快也在中午到达了科洛察河的对岸，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因为长途行军的疲劳，感觉有些感冒，还有就是膀胱发炎。
不过这个说法，索洛维约夫还是觉得站长的金句比较到位，人到了年纪，自然会有东西三天两头造反的，尤其是拿破仑把老婆、前妻和情人都扔在家里. 压力这么大，又是四十多岁中登，没有发泄途径自然就会上火的。
现在他看到这个阵地以后，居然是坐在了马扎上，看着前方的情况。
“有没有这里的地图？”
“陛下，这一带的详细地图没有，前面那个叫舍瓦尔季诺的村庄，俄国人在那里修建了工事。欧仁亲王的部队已经上去了，但是俄国人的抵抗很顽强，还敢于发动反冲锋。”
更要命的，大概是反冲锋的也不是掷弹兵，而是部署在炮台外围警戒的猎兵，双方针对阵地反复争夺了几次，直到这会儿双方才暂时各自出兵。
“那俄国人现在又要干什么呢？”
“陛下，看起来俄国人是准备坚守这个炮台了，只是他们并没有发起反击，火力也不如预计的情况。”
听到贝尔蒂埃的陈述，拿破仑就察觉了问题所在，作为一个资深炮兵，打炮自然是他优先考虑的目标。
“这里只是俄国人的防线当中延伸出来的一个堡垒，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就在于一旦这里的修道院和几个村庄被我们控制，他们的左翼就没有保护。”当然，拿破仑现在还看不到库图佐夫的布阵情况，仅仅是针对舍瓦尔季诺这个堡垒发表的意见。
“陛下，那么是否继续发起进攻？”
“要达武和波尼亚托夫斯基都向着博罗季诺开进，首先就要拔掉这个舍瓦尔季诺，让俄国人不能在这里拿到一个箭头。”
他的发言有时候，还是会带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参谋长和秘书总是能够了解他的想法。
现在拿破仑要求第1军和第5军，继第4军之后发动进攻。
这样下来，戈尔恰科夫亲王在舍瓦尔季诺指挥的部队，包括科诺夫尼岑和内维罗夫斯基，还有背后的掷弹兵，将要面临着法国人主力发起的猛攻。
索洛维约夫也在阵地上，由于戈尔恰科夫是第2集团军的步兵指挥官，他这边也不好干预，倒是提醒了沃龙佐夫和留在后面的约翰·布克霍登上校，没有支援舍瓦尔季诺的命令也不要闲着，要及时的加固后方堡垒，而且在炮台后方的射击死角储备弹药。
既然看到了博罗季诺这个地方，脑子里没有东西的人，也该知道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
然后，到处都是法国兵，达武的部队从两个方向攻了上来，侧翼还有到达战场的波兰军团先头部队。
莫兰德和弗里昂在进攻舍瓦尔季诺村，而孔潘师从正面攻过来。
双方围绕着阵地反复争夺，法国人开火以后就攻过来，而俄国人这边用刺刀反击回去。
然后法国人又冲杀回来，双方这样的战斗之下，只会让战场上更加血腥。
前面现在这样紧张，戈尔恰科夫看到不能逼退法国人，也只好让掷弹兵出击。
不止是已经布置在阵地后方的第1旅，连另外四个掷弹兵团也一起投入了战斗。
仅仅考虑到这些步兵使用的武器，其火力的密集程度，能够让一些法国老兵想起来几年以前，那些让他们感到头疼的俄国近卫军和一些掷弹兵。
这种俄国兵，现在看起来也更多了。
但是法国人也没有退缩，他们反而在俄军自由射击的时候，发起了刺刀冲锋。
这回倒是出现了索洛维约夫预料之外的情况，法国人在这个时候顶着火力冲锋，显然也是一心想要拿下舍瓦尔季诺，而且波兰人已经在侧翼威胁到了舍瓦尔季诺村，一旦村子里的部队被波兰人赶出去，炮台上的俄军除了一条和背后堡垒连接的道路以外，他们全都要暴露在四面八方的法军火力攻击之下了。
那样守卫舍瓦尔季诺堡垒，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这里最少也要起到迟滞法军的作用，于是巴格拉季昂要求杜卡少将率领两个胸甲骑兵团发起反冲击，针对的就是正在进攻的法军侧翼。
除了他们以外，第8军原本隶属的龙骑兵和卡尔波夫指挥的哥萨克骑兵也加入了反击。
这样总算是把波兰人给赶出了阵地，舍瓦尔季诺的阵地看起来还都在俄军手中。
不过这样打下来，双方的损失都不小，围绕着这个堡垒，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尸体、伤兵还有残肢断臂。
在白天，俄军总算是保住了阵地，但是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这一天损失的俄军超过了四千人，堡垒的外围如此血腥的战况，也是两边都不打算留俘虏，对方的伤兵也只会被刺刀给就地解决掉。
这样下来，库图佐夫也意识到，这样的行动没有什么意义，只会继续增加伤亡，甚至援军进去也会变成添油，甚至还会导致宝贵的预备队无端的损失。
第2集团军所在的左翼，还要保证兵力建制的大概完整，现在库图佐夫就下令给巴格拉季昂，要戈尔恰科夫把正在炮台和舍瓦尔季诺村里的部队都给撤下来，转而进入后方的阵地当中。
除此以外，属于第1集团军的第3军被划入巴格拉季昂所在的左翼，库图佐夫正在准备重新在博罗季诺战场上布置兵力。 而法国人这边，他们也已经意识到了麻烦，科兰古从前方赶回来，和自己的弟弟，作为副官的奥古斯特·科兰古将军聊了一会儿，就径直来到皇帝的面前。
“科兰古，现在情况怎么样？”拿破仑把他的司令部暂时安排在了欧仁第4军的驻地，但是也没有休息，倒是现在有些不耐烦。
“比起上午的遭遇战来说，更加糟糕，俄国人在白天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他们没有放弃任何一寸阵地，而且没有俘虏。”
“没有俘虏？这些俄国人，真是顽强，可是不能把这归结于他们一直以来和土耳其人的野蛮作战，这是不公平的。我们也和土耳其人交手过，在金字塔和马穆鲁克交战，在加沙、阿克和阿布基尔，对手都是土耳其人。这只能说明敌人还有决心来和我们战斗，我们要摧垮的，就是这种信心。”
他是打算要进一步行动的，而俄军这边，经过了一天的战斗，士气倒是有所恢复。
虽然损失很大，但是对于俄军来说，这一次主动撤出舍瓦尔季诺，但是却让法国人寸土未得，甚至从防御作战的角度来说，表现要比在斯摩棱斯克的时候还要好一些。
进一步的战斗，也是俄军全军上下都呼吁的。
只是双方主帅的表现看起来都很奇怪，拿破仑这个晚上几乎没有休息，而库图佐夫居然去睡觉了。
倒是年轻一些的将军们，还在抓紧拟定新的作战计划，原来完全依托地形的作战是不成了。
这种时候，不光是要看部署了，还要看军队的士气。
哪怕是武器装备再好，操作这些武器的也是人，士气总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看起来双方的军官和士兵，现在都已经有了觉悟，在这个地方，要爆发一场决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