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冯·比斯特罗姆那边和近卫猎兵团经受的考验，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在佯攻。
欧仁的表现非常平稳，他的攻势猛烈，也知道俄军这边不会轻易放弃博罗季诺村庄，如果真的想要放弃的话，也不会派一个近卫团在这里。
第13师猛烈打击博罗季诺的时候，正面也已经有所行动了。
内维罗夫斯基在阵地上已经明确的看到了，他凸角堡阵地的前方有法国人在行动。
只不过这些让人的集结位置在俄军炮火的边缘，不是那么容易得手。
之前戈尔恰科夫亲王负伤，前沿阵地的指挥权此时在科诺夫尼岑的手上，他本身也是中将，比年轻的内维罗夫斯基和沃龙佐夫都要年长，至于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也很是干脆。
直到孔潘师的步兵进入到炮兵打击很是舒服的一个范围以后，才让炮位上的这些炮兵开火，用葡萄弹打击靠近的法军。
这给孔潘师的步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一时间在凸角堡前面的土坡上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片尸体，中间还夹杂着不少伤兵。
巴格拉季昂骑在马上，也忍不住赞叹。
“Bravo，打的好！”
但是在掷弹兵前方的索洛维约夫，距离他的位置不远，却一直都拉着脸。
正面的法军炮火很是猛烈，虽然炮兵和步兵配合，打退了孔潘师的第一次进攻，然而法国人集中了超过一百门大炮在三个凸角堡阵地。
这样的火力密度之下，对在堡垒当中的俄军是巨大的考验。
而且还时不时的有炮弹落到他们附近来，预备队当中最初的伤亡就来自其中一些飞的较远的榴弹。
他策马到巴格拉季昂面前，趁着现在交火的声音还不至于让他们无法交谈，要先讨一个明确的命令。
“我们在凸角堡的弟兄守卫那里很困难。”
“我知道，米什卡，你和梅克伦堡亲王都不要着急，等到敌人要攻上土墙的时候，会有下一步指示。”
不得不说，平日里性急的巴格拉季昂，在战场上还是很有大将风度的。
他现在的沉稳，也来源于对部队的信心。
只是对于一线部队来说，他们接下来还要继续经受考验。
达武元帅看到了孔潘师攻势受阻，于是开始继续调动兵力，除了弗里昂师一直按兵不动以外，其余的部队都开始采取行动。
凸角堡左侧都受到了法国人的攻击，这个方向上的交火也最为激烈。
在这个时候，以往一直鲁莽的内伊，正在调动11师和符腾堡师向前发动进攻。
对于凸角堡阵地上的俄军士兵们来说，现在他们就好像是在一块巨大的礁石顶上，穿着蓝色制服的法国人不断从几个方向向潮水一样涌上来。
科诺夫尼岑不顾这样的火力，站在炮台的边缘观察着前方战况，他就看到了一个光头出现在了法军士兵当中。
科诺夫尼岑这人不认识的人很多，到了斯摩棱斯克他才和第1集团军的同僚们混熟了，至于第2集团军这边，很多是年轻人，他也就熟识巴格拉季昂，索洛维约夫甚至对他印象都不多。
不过他资格老，打仗的时候也很沉稳，这都是很大的优点。
他看到了法国军队的这波攻击，也意识到了麻烦所在。
虽然不知道光头是达武元帅，他的选择是把几门12磅炮弄来，直接打击自己面前的这些法军，别管要用什么炮弹。
达武也不知道，今天这里还有人要招待他，正在作为帝国元帅亲自督促一个步兵团向前发动进攻——这也是他在战斗当中经常做的事情。
当科诺夫尼岑调动阵地上的炮兵开火以后，几发实心炮弹在法军的步兵阵列当中穿过，一时间打的血肉横飞，几门部署在最前方的大炮打出的葡萄弹，效果也是很好。
法国人又承受了一轮巨大的伤亡，达武的副官一时间找不到元帅。
他们这位元帅可是秃头，看起来比一般的将军要好找一些，甚至要说起来，在俄军这边要找巴克莱，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
这个时候法军当中有了一些骚动，但是仍然选择进攻。
科诺夫尼岑见到情况，便安排士兵朝着法军过来的方向开火。
不过这些法国兵冲上来的很快，双方很快就在炮台所处的山坡上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巴格拉季昂这个时候才下达了命令，内维罗夫斯基的部队从侧后推进到前方，同时还包括两个骑兵团，这些人都上去支援沃龙佐夫的那个阵地。
同时，他这边也派出了传令兵，到拉耶夫斯基那里寻求支援，要他把第7军放在后面的预备队投入到战场上去。
只是，还有些小麻烦。
“阁下，尼古拉·图奇科夫将军的部队，在乌季察村边缘的山坡上和波兰人交火了！”
“情况怎么样？”
“波兰人冲的很凶，这样我们只能让第1掷弹兵师暂时抵挡那边。”
斯特罗加诺夫虽然是半路出家的，可是他的勇气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第1掷弹兵师也是精锐，他们的战斗力有保证的，巴格拉季昂只是因为波兰人牵制了他一部分的步兵部队而恼火。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库图佐夫之前对左翼不放心，就调动了第3军过来，现在看到这个情况，也只有第4军和近卫军还在盯着科洛察河一线法国人的动作，第2军正在从河汊的位置上调动过来。
其实索洛维约夫也不知道，库图佐夫看了他的信以后，是提前调动了第2军开始转移阵地，借着地形和前方双方交火区的掩护，让巴戈武特机动到巴格拉季昂的背后，随时展开行动。
当然了，要是知道本尼格森的微操，大概库图佐夫会先骂一遍，然后轮到巴格拉季昂，索洛维约夫倒是因为凸角堡阵地都是他这边的，抱怨大概不会很大。
但这边的混战，现在也是难免的了。
拿破仑此时在舍瓦尔季诺堡垒的位置，两天前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现在成了法军的前沿大本营。
他接到了前方的消息以后还是非常镇定的，俄国人打仗的时候总是很坚韧，在舍瓦尔季诺，他脚下的这块地是最近的一次。
在接到前方的报告以后，他还是很镇定的。再没有确切的报告之前，他也不相信达武的“死讯”。
其实元帅本人的命硬，当然也颇为倒霉，他的坐骑在俄军的反击火力当被打死，把他压在了下面，是过后到达这里的步兵把他给扶了起来。
不过第1军的损失很大，他的参谋长罗梅夫将军重伤，此时他所在的第5师，孔潘负伤以后，几位团长也各自挂彩，至于士兵的损失就更大。
但是法军还在顶着伤亡这样攻上去，这也给炮台上的俄军施加了巨大压力。
他自己是没事，而且还有心思去看看一旁的第4师状态如何。
然而德塞那边挥了挥手，再给他看看手上的绷带。
这家伙战前是医生，会照顾自己的。而且看起来自己就能处置，学医至少可以救救自己。
“沙里埃，让弟兄们继续进攻，告诉他们我没事！”
随后达武继续回到了法军的阵列当中来，他继续鼓舞士兵进攻，也激发了这些法国兵的勇气。
他们冲上炮台以后，白刃战打的越发激烈，以至于现在巴格拉季昂不得不从图奇科夫那里抽调一部分人上来，对攻上凸角堡的法军发起反击。
内维罗夫斯基上去以后，很快就被法国人的刺刀给请出了战场，他的随从把他给带了下来。
随后沃龙佐夫也被刺刀击伤，要不是他们是将军，大概那些法国兵直接就会扎他们的腰子，那样死的可能还更快点。
不过就是在师长相继重伤退出战斗的情况下，俄军依然在顽强的战斗当中。
“亲王，这会儿让我上吧，我带着莫斯科团的弟兄们，一个刺刀冲锋就给他们赶出去！”
克里斯蒂安已经跃跃欲试了，可是巴格拉季昂看着他。
埃琳娜的小叔子确实够勇敢，但是掷弹兵现在还不能动。
只是接连受伤了两个将军，还都是第8军的，也让他有些担忧。
因为索洛维约夫和他在一起，这种时候又不是打巧仗的，师弟只是他放在这里的备胎，一旦自己出现了什么情况，让他顶上总比科诺夫尼岑和波洛兹金要好一些。
巴格拉季昂虽然一向勇猛，可是他也是个大忽悠。
“亲王，你要看看前方的情况，现在还不是掷弹兵上去的时候。拉耶夫斯基那边调动部队，我们的预备队很快也会上来！”
既然这么讲了，克里斯蒂安也只好回到第1旅那边去。
但索洛维约夫很不放心了，他用双筒望远镜看着前方，法国兵的旗帜已经出现在其中一个凸角堡上了。
“老兄，不是我说你，这个时候应该派出一个掷弹兵旅上去！”
他的意思倒明白，不用莫斯科团和基辅团，总是可以派其他人的。
既然师弟这么说话了，巴格拉季昂也清楚，他下达了命令，虽然掷弹兵没有现在就攻上去，但是派遣了其他部队。
杜卡少将指挥的胸甲骑兵团当中，有三个加入了战斗。
他们的目标就是南苏蒂的胸甲骑兵，缪拉此时也在前线，他骑兵军的三个主力师，只有格鲁希跟着欧仁去法军左翼行动了，主力都在这边。
他本人又一向衣着华丽的出现在胸甲骑兵当中，虽然总是有老兵忍不住要端起枪来打这种显眼的目标，可是阵地上这种人太多了。
面对着冲过来的法国胸甲骑兵，虽然俄军这边的火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可是他们的冲击力太强。
在多面堡和凸角堡之间的地方，法国骑兵和步兵配合的很好，至少看起来打了一个楔子。
但是这个时候俄国胸甲骑兵冲了过来，前面的骑兵居然不敢硬拼，缪拉在俄军胸甲骑兵的冲击下，选择了逃到符腾堡师的背后去。
依靠着这些德意志步兵的保护，这位帝国元帅，那不勒斯国王，才没有被俄国骑兵给逮住。
至于内伊在附近看到了，也没时间管皇帝的妹夫如何丢人现眼，他这边第10师也加入了战斗。
毕竟他这个军带了葡萄牙步兵，这两个小团战斗力确实一般，不把兵力都投入到前方去，看起来也很难撼动对面的反击。
只不过俄军的骑兵和步兵脱节，之前连着在白刃战当中伤了两个师长，加上军官们也都在鼓励士兵和敌人肉搏，倒是杜卡这边的行动，现在有些反转了。
俄军的胸甲骑兵不得不放弃了追逐缪拉，符腾堡这些兵的话
要不是他们家太子妃是皇上的妹妹，又是太后的娘家人，大概胸甲骑兵不是啐一口吐沫那么简单了。
战斗又进行了一个小时，双方都付出了高昂代价，甚至到现在法国这边的炮兵已经加码到了160门大炮，接下来一个阶段大概还要加倍。
一部分法国兵，像是牛皮糖一样粘在了凸角堡的边缘，这也导致双方的交火一直都没有中断。
对于双方来说，这会儿都很清楚一点，更大的还在后面，于是也都开始调兵遣将，在凸角堡这一线展开了更激烈的战斗。
而乌季察村边缘的森林里面，现在也不光是波兰人，朱诺又率领了威斯特伐利亚军加入了战斗。
很显然，法国人对于凸角堡侧面的这个森林，也要采取行动。
图奇科夫这边的战斗，也要更加激烈，他这里的库尔干那亚高地，在侧翼也是一个重要的地方，这个阵地要是被法国人夺取，凸角堡的侧翼就更危险了。
这边的情况报告上来以后，巴格拉季昂也在看着手上这些部队，他不得不把科诺夫尼岑的三个旅调动出来，这样图奇科夫这边的压力就更大。
但好消息是，巴戈武特就快到了，第2军的行动提前，至少他左翼这边得到了加强。
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拿破仑站在舍瓦尔季诺的高地上，询问从前方回来的副官战况如何。
“俄国人呢？”
“还在原地，陛下。”
“加强炮火，还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