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驴知礼 作品

556 撞枪口上了 可别整出事啊

青年身后六人口水飞溅,吵吵把火的连喷粪带脏话,抬胳膊拎起各自家伙什,指着徐宁等人破口大骂。

“你是真他妈能装逼!”

“来,你动一下试试?我整不死你!”

“你要立棍啊?这是省城!”

小佟攥着车床刮刀,向前迈步就要往徐宁肚子上扎,而徐宁见状根本没往后退。

和这帮小地赖子打交道,一步都不能向后退,越往后退越控制不住场面。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打群仗往往是一群人狂殴一个,可是徐宁身后站着的都是过命兄弟,他能怕么?

管这件事之前,徐宁就在心中琢磨好了,应该是不能善了,所以他进门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站在前方的青年抬手将奔过来的小佟拦住,他则从挎包里掏出一颗沙喷子,枪口直接怼在了徐宁脸上。

青年瞪眼怒道:“你再逼逼一句?”

实话实讲,任何人面对枪口的时候都哆嗦,因为你不知对方是否敢搂扳机,也不知枪膛中是否有弹丸。

徐宁自然不例外,他在面对枪口时腿肚子也有点钻筋,不过他心里依旧很有底气,无论在啥年头只要响枪就算是大案,徐宁瞅对方穿着很干净立正,手腕戴着钻石牌手表,条件应该不会差,所以他赌青年不敢响枪。

再说徐宁等人是空着手的,完全没必要动枪,真要打起来也是镐把子和钢管占上风,青年这帮人根本不会吃亏。

只此两个原因,徐宁就通透了,他笑说:“你枪里就一发,给我整死,你们都跑不了。”

青年闻言紧皱眉头,却没敢搂扳机,他回想有今个的生活不易,踩着线挣钱是为啥?不就是想挣大钱过好日子么,今个若是真搂响,他所获得的财物就都没了,而他需要去蹲笆篱子……

但小佟出生牛犊不怕虎,青年是吃饱喝足了,他却还饥一顿饱一顿呢,所以小佟抬手就要抢枪,并喊道:“大哥,枪给我,我搂他!”

青年抬胳膊将其扒拉到一旁,“你滚犊子!用你出头啊?”

这时,李福强迈步上前笑说:“哥们,你先给我整死呗,反正我活着没啥意思。”

大郅紧随其后:“别滴,还是先整死我吧,我没爹没妈没媳妇孩子,一个老光棍子……”

王虎和疤脸儿虽然没有吭声言语,却用实际行动站在了两侧。

青年瞅着众人都站在枪口前方,汗珠从鬓角滑落,喉结忍不住蠕动,以往他掏出枪时,对伙都就服软了,然而今个这帮人……

小佟见此愣了愣,当即大怒攥着车床刮刀就要往前窜,大喊:“诶我艹,还他妈敢叫号,是不?”

或许不懂车床刮刀是何物,这玩应其实就是扎枪的枪头,它有个名字叫三棱刮刀。而沙喷子就是老土炮,枪管锯短或是滑膛火药枪的总称。

站在外屋地的大姐和老爷们瞅见对方掏了枪,一时有些慌乱,俩人在屋里唠着徐宁等人是谁、有啥来意,老爷们瞅见徐宁为他家出头被枪指着心里肯定不好受,哪怕再害怕,他此时也得站出来,要不然算是人?

老爷们转身抓住菜板子上的菜刀,紧咬银牙迈步出屋,大姐却没有拦,磨牙切齿嘟囔道:“这帮小犊子,都给你们整死得了,杂草地!”

就在老爷们跑到门口时,眼皮下突然闪过一人,由于对伙七人都聚拢到了青年身后,所以院门口空出了很大地方,刚才消失的关磊突然闪出,双手握着两颗56半飞速窜到前方,将右手的56半直接扔给徐宁。

“哥!”

徐宁抬头一伸手灵巧接下,动作非常流畅的拉动枪栓打开保险,不过关磊在来的路上已经上膛了,所以拉动枪栓的时候,直接跳出一颗子弹无声落在地上,将地面的尘土砸出一个小坑。

关磊端枪指着青年,把枪口怼在了青年嘴里,瞪眼怒道:“艹尼玛的!你敢拿破逼枪指着我哥?来,你把枪口咬住,你要敢松开,我就敢开枪!不信你试试?”

徐宁抬起枪口指向青年的膝盖,说道:“我不敢给你整死,但我敢打折你腿,把枪放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青年脑门冷汗直流,背部顿时被汗水浸湿,他睁着俩眼左右一瞅,而嘴里流出一溜口水和血的混合液体,这是关磊将枪口怼进他嘴里时,戳破了他的牙花子造成的。

他不敢吭声言语,只能缓慢放下手中沙喷子,李福强见状窜步上前一把将沙喷子抢了过来,但是却没有握枪把,只攥着枪管朝向一旁。

大郅和疤脸儿、王虎同时往前窜,徐宁也将枪口移了过去指向其他七人,疤脸儿甩胳膊照着小佟左右开弓,连续扇了五巴掌才停手,口吐芬芳之后将小佟手里的车床刮刀抢了过来,随后刮刀往前一送就扎进了小佟肩胛骨。

“刚才就你跳的最欢!我就问你疼不疼?”疤脸儿扎完抽出,抬手又给小佟两巴掌。

小佟和旁边六人都懵了,短短几秒钟而已,对方就甩出两颗56半,这是想干啥啊?

王虎和大郅抬脚就踹,然后喊两嗓子让对方把家伙什全扔下,这帮人已经被56半震慑住了,呆愣愣扔掉手中家伙什,大郅和王虎、李福强捡起镐把子和钢管朝着他们抡去……

“诶妈呀,别打、别打!疼!大哥,别打啦,错啦错啦……”

这帮人挨打也疼,一时间哭爹喊娘啥话都往外蹦。

李福强抡了两下就停手了,皱眉道:“我寻思你们都是战士呢,挨打不也喊疼么?咋地,拿着这些破玩应欺负我们呐?”

这时,大姐和老爷们见到这场面也有点傻眼,哪成想庆安来的这帮人如此猛啊,随身带着56半?诶呀,可别整出事啊。

老爷们拎着菜刀走到徐宁身后:“兄弟,可别整出事啊,咱这没钱没关系的……”

“没事,我就跟他们唠唠,你拎着菜刀干啥啊?”

“诶呀!我刚才瞅他们掏枪了,怕你们吃亏么。”

徐宁笑了笑:“没啥事,你俩进屋吧。”

大姐不放心的询问:“兄弟,真没事啊?”

“真没事,要不然你俩去报个案?”

“没用啊,上个月就报两回……”

徐宁皱眉道:“虎子跟着大姐去,直接给分局打电话。”

“好嘞,走吧,大姐。”

大姐和老爷们对视一眼,随即跟着王虎绕过一群人出了门。

三人离开后,徐宁放下枪说道:“石头,把枪放下,枪管都是唾沫生锈了咋整。”

“诶。”关磊粗鄙的抽出枪管,在青年肩膀蹭了蹭。

青年和小佟等人一声不吭,他们刚刚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不解和憋屈,但徐宁可不管他们心里在寻思啥,只想尽快将他们送去分局,因为他抬胳膊瞅了眼时间,已经是9点钟了。

小佟被疤脸儿连续扇嘴巴子,脸蛋都被扇红肿了,虽然没有痛哭,但眼泪却是哗哗流,李福强和大郅等人瞅见他这副德行就撇过脸去,他就是个小地赖子,以人多势众欺负人,真要遇着狠人肯定不敢嘚瑟。

青年将口中血水吞下腹中,问道:“哥们,你们到底是啥人呐?”

徐宁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么,普通人。”

“普通人随身带着56半啊?”

徐宁笑了笑没解释,反问:“你们跟谁接的活?”

“六哥。哥们,咱井水不犯河水,这把我们认栽了,往后不找这家了,行不?”

这人徐宁倒是听说过,而且是遐迩闻名。

他摇头:“不行,今个必须得出个结果,要不然你们隔三差五过来找事,咋整?”

“肯定不能!你报个号,以后遇着你,我绕着走。”

“没号,报不了,我不是出来混的地赖子。”

青年无语,他在心里想过,既然徐宁敢报案,那就说明两件事,一是他有点身份地位,二是认识点人,否则两颗56半摆在明面上,他敢瞎整?

李福强扭头说:“兄弟,枪膛里有火药,我琢磨他挎包里还有火药和沙粒子。”

徐宁皱了皱眉头,抬头道:“你把挎包扔掉。”

青年闻言照做,李福强走过去捡起来,扯开挎包瞅了眼,便听徐宁说:“把沙喷子放挎包里,然后把挎包放车上去。”

青年愣了愣,瞅见李福强真拿着挎包走出了门,才回过神道:“谢谢。”

“咱没仇。”

徐宁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简单来说就是亮剑,让对方知道啥叫武力和关系,再给予一颗甜枣,保证他们尝到甜滋味。

再说若是以沙喷子定罪,那可就是死仇了,这青年是去蹲笆篱子了,但外边却还有许多地赖子,等徐宁走后,这帮人再过来找事咋办?

所以这就是徐宁的办事风格,就像青年这样,打他几巴掌,他还得说声谢谢。

很快,王虎和大姐、老爷们回来了,王虎说:“二哥,张姐说待会就过来。”

“万叔没回来?”

“没有,刘叔倒是搁单位,张姐说去汇报了。”

大姐瞅了眼坐在地上的七人和站着的青年,紧张兮兮道:“兄弟,他们不能记仇吧?万一你走了,他们再回来咋整啊?”

徐宁笑道:“不能!待会他们就知道咋回事了。”

老爷们推搡大姐道:“赶紧进屋给兄弟整水去啊!兄弟,咱进屋坐会啊。”

“不用,搁这坐着就行,姐夫是干啥工作的?”

“诶呀,我搁火车站拉脚呢,这不是怕家里没人的时候,他们把家砸了么,这俩月我就没去,要不然一个月也能对付五六十块钱。”

在省城生活五六十块钱不算多,别看在农村能过的挺好,那是农村没啥花钱的地方,而省城花钱的地方就多了。

“那也挺好啊,能供上吃喝就行呗。”

“嗯呐,去年我家老太太得病住院,我跟你大姐是借钱治病、但没治好,又借钱伐送走的,现在外边还欠不少呢。这俩月他们总是过来,我也没法干活啊,我家孩子还要上学,诶……”

徐宁说:“谁家都有难处,你家为啥不搬啊?”

“还能为啥,他们给的安置费不对劲呗!”

“那要是给对劲儿,你们就搬啊?”

“搬!我听旁人说,其他片儿区给完安置费,还给分套筒子房,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一家也能活下去了……”

徐宁没有问青年为啥不给足安置费,问这话就是没脑子,如果给足了钱,那他们靠啥挣钱?人家玩刀枪炮的,挣的就是这份钱,而徐宁只是个普通人,他能整过一两个小地赖子,能整得过三五十个么?根本没法整……

大姐端着茶盘走出来,老爷们进屋拎着炕桌,放在徐宁面前,又忙活一通取了马扎,让李福强等人都坐下了。

他们在青年等人面前闲唠,但谁都没有提徐宁等人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王虎在外头告知了两口子。

9点20分左右,胡同中响起跑步声,张儿发出尖锐声音道:“在这!”

随即,当院涌进12人,有的穿便衣,有的穿常服,腰上挂着64,或是端着56半,只片刻工夫就将八人按倒。

张儿瞅着徐宁问:“你们没受伤吧?”

“啥事没有,具体啥事让大姐和姐夫跟你们回去说。”

“成!诶,不是说他们动枪了么……”

徐宁摇摇头:“没动枪,就是根破钢管。”

王虎闻言接话道:“我当时挺紧张的,可能瞅错了。”

“好,你们啥时候回来?”

“我估摸得晌午之后。”

张儿点头说道:“大姐,你俩跟我走啊?咱去分局再说,放心,这事肯定得给你个结果。”

大姐和老爷们瞅着徐宁,他道:“去吧,张儿是我姐。”

“啊,那…那行,我不用锁门……”

这时候12人已经押着8人走了,关磊进屋取出56半,徐宁说:“锁门吧,我们也得走了。”

“好,谢谢啊,兄弟。”

徐宁笑着摆摆手:“没事。”

待张儿和大姐、老爷们先出了胡同,坐上侉子离去后,徐宁等人才钻出胡同,李福强送挎包的时候已经把车开走了,所以青年等人是没瞅见孟紫烟、关花和汽车的。

他们向北走五十多米,才在路边瞅见汽车,怪不得李福强回来这么慢,徐宁说道:“大哥有点心眼啊。”

“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咱去哪啊?”

“先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咱们去找许炮,大郅,你和疤脸儿待会开车走,乐意干啥就干啥去吧。”

“好嘞。”

徐宁钻进车内后,孟紫烟狐疑的盯着他,问:“你们没事吧?”

“啥事没有,进屋喝点茶水唠会嗑,你俩等着急了吧?”

“你不乐意说拉倒!”

徐宁闻言一怔,踩着油门驱车往前走,惊道:“诶呦!学会耍脾气啦,哈哈哈……”

孟紫烟面色微红,低头说:“我不是惦着你么,谁让你瞒着我的。”

关花悄声说:“哥,我嫂子真没别的意思。”

“知道,我都没往心里去。见过你嫂子跟我耍脾气么?”

“没有,好像是头一回。”

“哈哈哈,我也是头一回!”而且是两辈子头一回。

孟紫烟抬手捶着徐宁胳膊,道:“诶呀,你别说啦,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出事。”

“这不是好好的么,别总是瞎惦记,不打准的事,我是不会往前冲的,再说咱几个都要结婚了,我能带着虎子、石头往火坑里跳么。”

“嗯呐……”孟紫烟摸着红脸点点头,关花抿嘴偷摸笑了笑。

“待会给许大爷买点啥啊?”

徐宁皱眉细想道:“主要是给孩子买,大爷大娘都是次要的,孩子见着东西开心了,大爷大娘才会高兴。”

“是这么个理儿。”

“诶,昨个鹤哥没拿棒槌吧?棒槌搁哪呢?”

关花说:“在这!”

“待会想着点,别忘再忘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