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盛只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莫名生气了。
气息不怎么对。
他简单地以为,如连俊生所言,女子有孕后,情绪就变得很奇怪,前一瞬满面笑容,后一瞬泪流满面。
他哪里知道,林浅意不仅胡思乱想好一通,还骂他不如狗。
果然,以林浅意的脑回路,给她一句开头,她能写出几十种版本的戏文。
唉
宫斗文宫斗剧看得太多,中毒有点儿深啊。
不过,连盛这只狗大概是憋坏了,好不容易见着林浅意这根肉骨头,又温柔地行动了。
林浅意还能怎样?
大家都是血气正旺的成年男女,床榻情事,这么美好的事情,羞涩什么,矫情什么。
欲拒还迎就显得多余了。
自然是互相配合,共同享受了。
但,林浅意心里连骂几句:狗狗狗。
先前说连盛是只大猪蹄子,是她心善。
大猪蹄子是一道美味,还能起到饱腹作用。
连盛不配。
连盛该当狗。
狗剩?
林浅意心里偷着乐,乐着乐着,就笑出声。
“林浅意?”
“你笑什么?”
林浅意抚上连盛俊美的脸,“人在开心的时候,不能笑吗?”
“美男子请继续!”
连盛:
他是继续?
还是,跳下床榻,拂袖离去?
雪宫。
三皇子在强行入住雪宫后,彻底撕下伪装,行事风格活脱脱年轻时的雪王,狠厉无情。
三皇子一边忙活着集中皇权,要么收服各方势力,要么暴力镇压。
朝堂上,谁敢对太子的死提出疑虑,谁敢提议先忍辱割地救出雪王,等雪王平安归来再以铁骑大军踏平长安国一雪前耻
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挑出错处。
谁敢拍着胸脯发誓,自己一清二白、一干二净
不得三皇子的意,就是死的可怕下场。
另一边,三皇子把后宫分为朝夕两宫。
朝宫住女子,雪王的嫔妃,凡三皇子看上的,留下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凡入不得三皇子眼,赐给死侍玩坏之后,直接杀了。
夕宫住美男子,清一色的俊俏少年郎,初入宫时,一个个眼神还透着清澈干净又羞涩好奇的亮光。
都是三皇子的心头好。
嗜好美色到这般境界,林浅意看过逍遥阁呈上来秘报后,也禁不住感叹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雪国皇族也是从根儿上坏透了。
“娘娘,庆公子被打了。”苦雨顶着一张猪头脸,跪在地上告状。
庆公子同样脸颊红肿,巴掌印清晰可见。
关键是,庆公子的一颗门牙被打落,一开口就漏风。
小小年纪已懂美丑,他一边哇哇大哭,一边不忘捂住嘴。
只哭不说话。
血混合着口水,滴滴答答一路,这副模样,瞧着可怜又滑稽。
“呜呜呜”
苦雨忍了一路,也是忍的辛苦,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因为,庆公子的样子,跟戏台上的小丑角一样。
又丑又萌。
丑萌丑萌。
“奴婢罪该万死!”
“都是奴婢力弱,没能保护好庆公子,才让庆公子受辱受打。”
雪国皇室的男孩,一出生只能称呼“公子”,待长到十二岁,举办成长宴,赐玉冠,赐封号。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唯有这样才能庇佑子嗣平安健康长大。
原本以庆公子的身份,等十二岁时,可尊称“庆郡王”。
待太子登王,未定储君之前,庆郡王可尊称“庆王爷”。
许芸荷脸色大变。
她的膝下,只有庆公子这一个儿子。
这些年,不是她不愿生,无非再借三皇子的种,想生几个便生几个。
可太子是个面弱心黑的玩意儿,他不敢反抗雪王,也惹不起三皇子,柿子偏挑软的捏,在她拼力生下庆公子后,竟给她暗中下了绝育药。
所以,庆公子是她的指望,也是她的七寸。
“说!”
“一五一十的说!”
许芸荷抱住庆公子,心疼到窒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若连亲子都护不住,还不如自饮一杯毒酒,死了干脆。
苦雨扬起红肿变形的脸,满眼愤恨,说道:“是是信公子。”
“今日奴婢陪庆公子去藏书阁,路遇信公子。信公子故意挡住去路,还还出言侮辱庆公子,说说庆公子不过贱种,就应该如茅房里的蛆虫一样活着”
许芸荷的脸,阴沉到能滴出水。
贱种?
她许芸荷拼命生育的儿子,竟是贱种?
“娘娘本就处境艰难,奴婢自知得忍,赶紧牵住庆公子,打算回来寻娘娘。”
“可可信公子忽然动手打庆公子,还命护卫摁住奴婢,往死里打。”
“奴婢奴婢拼了命,才护着庆公子逃回来。”
苦雨说完,再也坚持不住,昏厥过去。
许芸荷这才瞧见,苦雨的小腹处正往外流血。
这时,庆公子以为苦雨死了,他顾不得捂嘴,一边哭一边向许芸荷告状:“呜呜呜”
“苦雨死了,苦雨是信公子杀死的。”
“母妃,信公子不光骂我是贱种,他他还拿着小刀,说要划花我的脸,撬光我的牙齿”
虽然庆公子说的含糊不清,许芸荷何尝想不到今日庆公子受到的欺辱,经历的危险。
想到这里,许芸荷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苦雨替庆公子受这一过,那小刀刺入庆公子的身体
庆公子年幼,如何受得住?
只怕是命悬一线啊。
许芸荷捂住胸口,终是体会心如刀割的痛。
“来人,请太医,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许芸荷看向昏迷不醒的苦雨,疑色渐淡。
“将苦雨抬去偏殿,先用上止血药,等太医来了,直接带到偏殿为苦雨诊治。”
今日之事,不是意外,却也是意外。
庆公子要去藏书阁,本来太监小卓跟着,还是许芸荷临时起意,让懂点武功的苦雨去。
说来,苦雨是庆公子的救命恩人。
现下,信公子敢对庆公子动手,不就是印证苦雨所言,三郎对她和庆公子,当真生出杀她们娘俩灭口之心。
她还在犹豫什么?
再犹豫下去,她和庆公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苦雨的话,又在耳旁环绕
也是可行。
苦雨说得对,与其依靠男人,不如把权力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皇权在手,谁能奈她何?
再说,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许芸荷当得了太子妃,就能做雪国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