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吓唬的话,但大家伙儿可没几个敢不把这话当真。
这丫头手里可是沾了人命的。
听说他们在逃荒的路上,杀过土匪,杀过流民,还杀过南国兵。
背后又有人撑腰。
江世子,江景年,允王爷……
就是杀了人,哪个不能给她洗脱罪名?
白白送命罢了。
围观的人们纷纷劝起了禇公子。
“禇公子,罢了吧。”
“衙门里的人,最迟后天也就能赶来了。”
“这天气,白天虽然热,夜里还好,两三天时间,你爹还不至于臭……”
禇公子板着面孔。
真以为他是怕他爹臭了所以急着埋?
他是怕衙门里真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到时候叫他如何向背后的主子交代?
硬着头皮执意道,“何小东家,我就还不信我今儿走不了了,你大不了把我杀了罢!”
说着命人抬着尸首就往外冲,他打头阵。
那真是把命都舍下了。
反正若是没把事办好,他也逃不过。
怪只怪他贪心,想着何洛洛不过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唬她几句她就会吓住,把银子乖乖拿出来。
不曾想这丫头竟然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
并且也不知在楼上房里发现了什么,一口咬定他爹是被人谋害的。
这厢反正想着,横竖是个死,闯一下出去了,把他爹的尸首赶紧烧了,死无对症,说什么都迟了。
于是也是闭着眼睛,挺着脖子,直往外闯。
何洛洛还真没想到这禇公子,真不要命了。
正被逼得往后退,突然宋高扛着棒子冲出来,把何洛洛往身后一拉,然后一棒子过去,打在禇公子腿上。
禇公子哎唷一声惨叫,跪倒在了地上。
“你们哪个敢出来,老子就先把你们的狗腿打断。”
宋高扛着木棒,领着十几个猎户村的壮汉,守在了客栈门口。
大家伙儿纷纷不好惹地开口。
“人是死在洛丫头客栈的,不调查清楚就想走?”
“哼,我看就是哪个丧良心的,想败坏客栈名声!”
“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不怕死的,禇公子他们也是惧了怕了。
只得把死者重又摆在了地上。
甚至有人害怕地跟宋高商量。
“宋村长,那个,我跟禇公子无亲无故,朋友罢了,他喊我来帮忙的,我这厢家中婆娘该找我吃饭了,我就先走了。”
“滚。”
在宋高的大吼声中,一名男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而其它人,也很快找了其它各种借口,打客栈里跑了。
一时间,客栈里就只剩下了禇公子一人。
“禇公子,好好等着衙门里来人吧。”张青山可笑了一句,瞟了满脸灰白的他一眼。
没忘交代客栈伙计,“也别把他饿死了,一日三顿,从酒楼里打来,给他送进去。”
宋高更是把何洛洛拉到一边,问何洛洛可找得到冰。
拿冰镇着尸首,也省得在客栈里臭了,难闻。
何洛洛随身空间还真有冰。
超市里海鲜区不少镇海鲜的冰块,拎了两桶出来,放在尸首周边。
白天温度高,用冰块降温,夜里温度低,也不大需要。
这样保存个三天,应该也可以。
客栈里放了尸首,里头也是个个都跑光了。
宋高干脆把门给锁了。
一时间,客栈之内,就只剩下禇公子和他的死鬼爹。
张青山还丢进来一把香,道,“禇公子,你可是大孝子,这几天可别跑楼上睡觉,怎么着也得给你爹守几天灵……”
禇公子捡起香点了,供上。
望着那张青紫的死不瞑目的脸,脸上浮起一抹害怕之色。
忙砰砰给死者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停地咕哝。
“你可别怪我啊,可不是我害死你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都是为了那点银子?”
“你安心去吧,你的女儿在允王府,今后也能过得好的……”
一通响头磕下去,禇公子便不敢再多看一眼,急急忙忙爬上楼,进了间房门没关的房间,蒙头大睡。
何洛洛在北城的宅院里。
宋高张青山等人都在宅院里住了下来。
客栈那边,派了几个人守着,夜里好轮班。
猎户村那边,到底涨了水,又闹了蛇患。
担心万一夜里还会涨水,故而大家伙儿,全都往北城来了。
宋青青带着二丫三丫四丫,还有宋时和两口子,赵氏张昌,都借住在何洛洛的宅子里。
而其它猎户村的村民,许多也在北城买了宅子铺面,没买的也找了亲朋投靠。
故而这厢何洛洛的宅院里,也是分外热闹。
用过晚饭后,宋高他们便去街上巡逻去了。
毒蛇过境,万一留下几条呢?
咬人一口那就是一条人命的事。
都穿了高统的麂皮鞭子,裤子都套了两条,衣裳手套,长长的竹棍,一应俱全。
当然,家里有硫磺的,也都在院前院后撒了硫磺。
何洛洛的院里,也是一股浓浓的硫磺味儿。
汉子们走后,何洛洛和赵氏等人,便在厅堂里磕瓜子唠磕。
赵氏说起今儿发生的事,心都是揪紧的。
“洛丫头,要不是你一早提醒,咱们猎户村也一块儿挨了。”
“那水,眼瞧着就涨上来了,脚底又滑,但凡摔倒,就被水推走了。”
“起先满河的鱼,后来突然就打河底下,冲出来数不清的毒蛇……”
“天,这厢想起来,我还是害怕得想要打颤……”
也得亏听了洛丫头的话,修了河堤,且村子地势又高,故而不论洪水还是毒蛇,都绕过了他们村子。
苦家村和孙家村可就遭殃了,被水推走淹死的,不知道多少个。
还有那些毒蛇窜上岸时,被慌乱的人群踩到,又不知道多少人被咬了……
感慨同情了一番之后,赵氏又问起了天下客栈发生的事。
“洛丫头,那禇公子的爹,真是被人害死的呀?”
“到底是谁要害他,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