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花走后,何洛洛继续和刘金花聊。
“金花妹妹,若我们的铺面全部转让了出去,那你觉得,今后又还能做哪样营生呢?”
刘金花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都难。”
“咱们北城,来的世家大族和商行太多了,生意比起林州来,还要难做。”
何洛洛知道,这的确都是实话。
北城如今已经成了连接西域和京城的商业枢纽,商机大,竞争也大。
一个池塘里进了几条大鱼,那其它小鱼的生存空间就小了,说不定还会沦为这几条大鱼的食物,被这些大鱼吞掉。
“难不成,咱们就只能选择回林州了?”
何洛洛支着下巴,颇为烦恼地皱着眉头。
回林州……
她可没想过再回林州去。
她对温岭的感情,可比林州深多了。
他们来到温岭这三年,让温岭从一个毒蛇遍布的荒地,拔地而起成为一座比贺州城还大的新城,一砖一瓦都是他们的付出。
开荒,烧砖,躲避冻灾水灾……
虽然如今因为没有经商经验,困难重重,但到底还是不甘心就此失败。
刘金花却是道:
“要我来说,咱们就该把所有铺面田地,全部卖了,然后回去林州经商。”
“林州人大都会说南国话,最是适合跟南国商人打交道。”
“对南国的商品货物也熟悉,赚钱也变得更容易。”
刘金花的眼光肯定是正确的,可问题是何洛洛压根就没想过回林州。
倒是想过把铺面全部售卖出去。
虽然眼下租金也挺可观,但若自己无法在北城站稳脚跟,那难不成真要留在这里当包租婆?
每月收那几百两租金,过躺平的日子?
这钱虽然不算少,足够她带着妹妹们,过呼奴唤婢的奢华生活了,但好不容易穿越一回,真要当那不思进取的咸鱼吗?
何洛洛挺纠结的。
恰好此时,宋高和张青山他们过来了,径直往客栈里进来。
何洛洛招呼两人坐下,给两人倒了茶,马阳阳也端来了糕饼果子,一块儿围着桌子坐了。
“金花这丫头,真是越长越机灵好看了。”宋高望着刘金花,笑着夸了一嘴。
灵花这妹妹,以前受了挺大的磨难,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
如今可算是日渐开朗起来了。
这会儿刘金花也撅着小嘴,不满地撒娇,“宋大叔,瞧您说的,我以前就不机灵好看了么?”
“宋高笑道,“以前话少,也不搭理人,瞧如今?多能说会道呀?”
逗了刘金花几句,宋高便抿了口茶,把话扯入正题。
他面带忧心道,“允王府传出了些风声,说允王妃想把我们这些林州人,遣返回林州去……”
允王府里那么多下人,总有一些是宋高认识的。
所以宋高便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唉。”张青山也是无奈地叹气,“没想到我们拼尽全力,把北镇变成了北城,如今偌大个城市,竟挤兑得我们没有立足之地了。”
说这话时,心头最为心疼的,还是洛丫头。
洛丫头为了北城的发展,光修建允王府就垫了一万多两银子进去。
另外若不是‘骆大夫’的医术,还有聚福楼的美味菜品,温岭能这么快就打出名声?
还有,他总觉得允王殿下之所以把允王府搬到温岭,怕其中也有洛丫头的情面。
甚至连知府衙门往这边搬,都是允王殿下的手笔。
如今又到处传言,贺州的州城将会改为北城。
如此种种,与其说北城的地理位置占优,倒不如说背地里有人在推波助澜。
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允王殿下。
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洛丫头倾尽一切让北城发展起来了,那些涌入北城的世家商行,却要将洛丫头这个最大的功臣,给挤兑出去。
这其中,要说允王妃没有参与,他真是不大相信。
罢了。
允王妃娘家的势力,就连允王殿下都忌惮,何况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宽慰何洛洛说,“不过洛丫头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助推铺面宅子的价格,如今这些铺面宅子,价格都是番了十三四倍了,若是出手,也已经赚翻了。”
何洛洛听了这话,便直接问张青山说。
“听张大叔的意,我的这些铺面如今该是卖掉的时候了?”
张青山也是直言不讳,“我是这么觉得的,如今生意不好做,租金和铺面价格,恐怕迟早会跌,还是卖了把钱攥在手里,更为稳妥。”
何洛洛虽然没答话,但心里也是寻思开了。
她的这些铺面宅子,最初的时候委实是处在北镇最中心。
可后来大量商贾涌进来后,便往北边东边和西边迅速扩建。
并且这些商人又实力雄厚,所到之处悉数飞快发展成了繁华的闹市,如今她的这些铺面宅子,倒算不上真正的城市正中心了。
好在允王府和知府衙门建在了这边,故而如今这边的铺面宅子,价格还算稳定。
但要说涨,恐怕也涨不到哪儿去了。
毕竟最贵的宅子铺面,也要卖到一千三四百两银子去了。
而何洛洛这些铺面宅子,若这个时候出手,全部卖掉,至少进账七八万两银子。
这已经是一笔天大的巨款了。
就算去到京城,也足够她置办宅子铺面,过富贵奢华的好日子了。
宋高满脸无奈地说。
“依允王妃母家的势力,若他们真想把我们遣返回林州,只怕也是迟早的事了。”
“即如此,那洛丫头你的这些铺面,委实只能售卖了。”
人都离开了,如何收租?
纵使可以拜托马大夫和沈公子他们,但到底太远,有事也没法管。
还是卖了比较省心。
何洛洛思来想去,却仍旧是摇头。
“不会的,皇帝不会把我们遣回林州的,你们相信我,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救过赵元基的命,赵元基的玉佩如今还攥在她手里,他不信那位言笑宴宴温暖如春的男人,会这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