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看着小翠双手合十,转着圈对着四处拜佛,她淡淡开口:“你漏了最重要的几位?”
“啊?哪几位?”
“文殊菩萨,文昌帝君,魁星。”
小翠瞪大圆溜溜的眼睛,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小姐你是不是已经偷偷拜过菩萨了,不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窈: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抿抿唇,语气真诚:“我没拜过。”
小翠一脸的我懂,她兴奋得忍不住继续转圈圈:“小姐你放心,你这么诚心诚意,老天爷,哦不,文殊菩萨,文昌帝君,还有一个什么菩萨来着,一定会保佑姑爷高中进士的。”
行吧!
看着小丫鬟头上的双丫髻都因为蹦起来在不停抖动,林窈笑了笑,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看起了手中的话本子。
原本安静的小院,因为小翠这一出,倒意外有了些生气,一扫之前的沉闷。
另一边,庄严肃穆的考场内,除了毛笔与宣纸接触发出的细微声响,整个考场,可谓是鸦雀无声。
主考官庄学士身着正二品绯色官袍,其上绣着一只神气活现的锦鸡,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下首。
底下巡逻官员脚步声极轻,乡试尚且还有学子因看到考题刁钻而窃窃私语,此刻,却无一人敢出声喧哗。
祝鹤鸣端坐号舍,他个子极高,号舍狭窄矮小,他甚至站不直身体。
他没有同乡试那样,略微思索,就提笔开始答题。
看着宣纸上誊抄下来的试题,祝鹤鸣眉峰缓缓皱起。
不愧是天下学子既向往又害怕的会试,难度比起乡试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祝鹤鸣薄唇紧抿,脸色带着凝重之色。
不是不会写,相反,正是因为可以写的太多,反而叫人难以下笔。
往大了写容易空泛,纸上谈兵。
往小了些容易偏颇,目光狭隘。
方方面面都写,一是时间不够,而是无主次之分。
什么都想要,往往什么都抓不住。
沉思了差不多两炷香功夫,祝鹤鸣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低眉敛目,神情专注。
沾墨,提笔。
这一刻,他想的不是怎么把这篇文章写好,考虑的也不是用词要如何精妙,断句要如何对仗。
他跳出了考生这个应试者身份。
站在考官,站在皇帝,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去思考。
思考主考官要的是什么样的文章,思考皇帝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思考朝廷需要的是什么样的能力。
主考官他不了解,但是通过新帝即位后颁布的律令,推行的政策,通过朝廷的改革,他平日积累了解的时政。
祝鹤鸣想,他大概知道自己笔下的这道答卷试题。
该朝哪个方向了
会试结束的时候,林窈坐在轿子里等祝鹤鸣出来,小翠站在外面,逾白则去贡院门口接自家姑爷。
能通过乡试来参加会试的,无一不是博学多才之人,可是逾白发现,除了小部分人脸色尚可,大多数人不仅面色煞白,印堂发青,就连提着的步子也似拖不动似的,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双眼无神,神魂俱失。
他越往前挤,心提的越高,最近被小翠念叨的多了,他心里一方面希望姑爷一定高中,一方面又担心会不会中途出什么岔子。
就在他皱着眉踮脚张望的时候,他之前在诗会上见过的名声极大的两位举人前后脚走了出来。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自家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