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审问

为什么假扮一张身份证明，需要这么大的花费？

因为它并不是只标注姓名、出身那么简单，而是可以完整的看到一个人全部的人生经历！

这个全部是从你出生开始登记开始算起，等到了十四岁后，每一年缴纳的人口赋，然后结婚、生子，全部都会记录在内。

而一些出身更好的，则会在更小年纪就开始记录，比如入书院学习人道百家、去了什么地方游学、师长的评价、参加了几次科举等等。

可以说，身份证明完全就是一个人一生的纪实话本！

而且这还是人道儒家、法家、墨家等学说，联合创造出来的法门，不单单是在大炎王朝可以查询，去了其他王朝同样可以查询！
所以李之瑞能够理解为什么要花费不小的代价去伪造，因为这是需要消耗皇朝龙气的。

而他现在到手的身份证明中，就写着他哪一年出生，等到六岁时，被某个仙道宗门检测出拥有灵根，遂入山修行，哪一年受箓，又苦修了多少年，成就了散仙修为。

还有一些去外界游历、历练的事件，十分详细，根本看不出这是伪造的。

李之瑞就是拿着这样一份身份证明，离开了大炎王朝，马不停蹄地来到大乾皇朝！
一进入大乾地界，就感觉到更加森严的人道法网，法威如狱的可怕，即便他有着龙气玉印，还是能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而他身旁走过的路人，却是毫无察觉。

这倒也正常，毕竟再怎么遮掩、伪装，也改不了他是仙道修士的本质！
“呼——”

悄无声息的吐出一口长气，李之瑞立刻调整自己的状态，便于自身能够迅速适应本地的法网压力。

只是停顿了几个呼吸，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便继续抬脚向前走去，不过周身用清风环绕，行走的速度非常之快。

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座雄伟高大的城池前。

“边山城！”

名字非常的直白，一座位于边境的重要城池。

也因此入城的检查，完全不像李之瑞去到的第一座小城那般宽松，光是看那些气宇轩昂、精神饱满，隐隐透露出凶煞之气的守卫，就知道入关没那么容易。

而每个人不仅需要拿出身份证明，还需要告知进入大乾的目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道修士，更是他们盘查的重要目标！
“大炎小明宫修士王清河，来大乾所为何事？”

李之瑞低眉顺眼的说道：“大乾繁荣昌盛，本道希望能获取灵物、功法，以求更进一步。”

“前来历练的？”

“是。”

那盘问的守卫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在身份证明上留下入关印记，而后丢回他的怀中。

眼中满是警告的说道：“老老实实的遵守大乾律法，不要暗中搞什么小动作！凡是心怀不轨之人，能被直接打杀，都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多谢。”李之瑞装做目光微颤，但脸色强行冷静的模样，缓缓的走过高大厚重的城门口。

“哼！”身后又传来一阵不屑、讥讽的冷哼。

“也不知道皇朝为什么要浪费资源，去培养这些没用的修士。”

“就是！论实力，远不如兵家修士；论对皇朝和百姓的贡献，也比不上儒家、法家、农家等学派，可消耗的资源却是他们的好几倍。”

几个守卫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被他听见，言语中满是不屑和恶意。

李之瑞只能假装听不见，快步离开，心中暗道：“看样子，大乾境内的修士，和百家修士之间，存在着不小的矛盾。”

若非如此，这些守卫也不至于如此嘲讽他一个外来修士。

他能够想象到，接下来在大乾皇朝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了。

但是李之瑞没有想到，恶意来得如此之快！

在他进入边山城后的第一个时辰，只是走在大街上闲逛，因为在一个小摊上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就被一个小吏大声呵斥，道：“那个修士，滚开！不要挡路！”

可实际上，道路还非常的宽敞，别说可以让他一个人走过去，就是过一辆马车都绰绰有余！

这人就是单纯的看李之瑞，或者说他修士的身份不顺眼。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随手就能碾死的小吏，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

而路上的行人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连一丝眼神都不愿意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李之瑞自问自己的脾气算很好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生出一丝怒气，要不是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威压，他恨不得出手将其碾死！

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到街道最边上，等着这个小吏过去。

而在小吏走到他面前的瞬间，一点微不可查的药散随风飘到小吏的身上。

“哼！别以为你有散仙的修为就很了不起，在大乾境内，依旧是人道百家做主！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李之瑞心中对大乾皇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好奇，竟然造成修士和百家弟子之间产生如此巨大的割裂，以及严重的矛盾。

甚至都发展到小吏、守卫如此低层次，都会下意识针对修士的地步。

等小吏离开后，他回到刚才那个地摊前，准备将挑选好的几件物品买下来，问道：“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那摊主眼中露出浓浓的贪婪之色，根本没想过后果。

“告辞！”

李之瑞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是真把他当傻子，还是冤大头了？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竟敢欺负到他的头上，觉得他没脾气，好欺负是吗？

“等等，等等，五十两，三十两，你可以全部带走！”那摊主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大声喊道。

然而任凭他如何大喊，李之瑞都没有停下脚步，那些小玩意儿的可替代品多了去了，根本没必要在那里浪费银钱，还得不到正常的待遇，何必去自讨苦吃？

随便逛了一圈后，他走进了一个狭窄小巷中，仔细观察一番，敲响了一家看起来普通的院门。

下一瞬，门便自动打开，放他进去。

而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小院，其实是一个名叫闻风楼的情报组织的驻地。

李之瑞之所以知道，并且能顺利找到闻风楼，也是从大炎王朝收集、购买到的消息。

院落中的大厅房门大开，里面坐着负责此事，看上去颇为虚弱的男子。
“欢迎贵客大驾光临！在下沈在崆，不知客人想要知道什么情报？只要客人有需要，闻风楼能立刻开始调查！不出三日，便能见消息递到客人手里。”

“我想知道，大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修士和百家弟子之间，有着重重矛盾？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李之瑞立刻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一股脑儿全部问了出来。

“嗯……”

沈在崆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购买这个消息。

不过既然客人带着要求来了，那他自然要全力满足对方。

在拿到李之瑞给的报酬后，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双方的矛盾从一开始就有，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直到一件事情的爆发！”

沈在崆说起事来，语气跌宕起伏，非常适合做一个说书先生。

“哦？”李之瑞还真的被他所说的吸引住了。

“上一任人皇在年纪大了之后，和所有的昏君一样，想要长生不死，可诸子百家并没有能够延长寿命的办法，唯独仙道对求取长生颇为了解，所以腾挪各种灵物给仙道，用来提升希望求得长生，从此长生久视！独占皇朝！”

“就因为这个？”听完后，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是的，就因为这个！”

沈在崆笑着点头，道：“在上任老皇帝最后的岁月中，他为了能让仙道尽快将法门研究出来，将大量原本是给人道百家的灵物，全部送给了仙道，而且还不止发生过一次。”

“结果就是，仙道研究的很多丹药，不仅没有让老皇帝延长寿命，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等到如今这位登基后，立刻将老皇帝之死怪罪到仙道头上，狠狠地削弱了一波仙道势力。”

“至此仙道再也没人扶持，人道百家更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不仅联手打压了仙道，还在百姓当中，宣传仙道的种种不好事迹，导致很多百姓都不愿意让自己子嗣、后代，拜入仙道门下了。”

听完他这番完整的讲述后，李之瑞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他这笔花费并没有浪费。

“所以客人修士的身份，如果不想办法遮掩的话，可不好在大乾境内行走。”沈在崆提醒道。

“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让客人满意，就是我最大的使命。”

李之瑞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准备离开。

“我这里有一条最新传来，有关于仙道的消息，不知道客人需不需要？”沈在崆突然开口，主动介绍起来。

“哦？”

想了想，还是递出一件人仙阶灵物。

“这个情报没有那么珍贵，迟早都会知道的，散仙阶灵物即可。”

李之瑞眉头微挑，看来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情报，否则以闻风楼的性子，不可能不贪钱。

“朝堂上传来消息，从此之后，不再打压仙道，反而要转变成培养修士！”

“为什么？”一时之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目前还不知道原因。”

“好的，多谢。”

这个消息的确有利于李之瑞接下来的历练之行，最起码不用像今天这么憋屈，一个小吏都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只不过想要传播开来，让大乾境内的百姓接受，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改变他们心中的固有印象。

这个意外得知的消息，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想购买一份大乾皇朝的详细地图，不知阁下手中有没有？”

按理来说，像大乾这样的人道势力，出售详细地图是违法的！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在灰色地带，哪里还会在意什么违法不违法？能够大赚一笔就行，管他那么多作甚？
第三次钱货两讫后，李之瑞终于离开了闻风楼的驻点。

随后他在城中租赁了一间客房，准备再探索一下附近的情况，好好了解大乾皇朝，再继续自己的游历。

……

天色渐晚，太阴和星辰接连出现在天幕，给漆黑的夜晚增添一丝光亮。

而在边山城某个院子里，王坚毅，也就是今天羞辱了李之瑞的那个小吏，正在对月酌酒。

但突然，他伸着的手臂僵住，整个人也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激起大片灰尘。

因为他是孤身一人居住，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的情况，直到第二日，王坚毅没有去报道，才被人发现他在昨天夜里去世了！

几位资深仵作前来验尸，最终得出了兴奋猝死的结果，并不像是有人陷害。

但这场突发的异常死亡，还是引起了本地官府的注意，他们严重怀疑是某个修士的手段，才让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突然在夜里暴毙而亡！

而经过他们的调查，迅速将嫌疑人锁定在李之瑞，和其他几位修士身上，都是曾经和王坚毅爆发过矛盾的修士，其中李之瑞的嫌疑最大。

啪！
惊堂木猛地一拍，上首的官员厉声喝问道：“说！王坚毅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在他死亡的当天，就有很多人见到你们两人起了争执，而你也因此怀恨在心，夜晚动手将其陷害，却又伪装成他突发意外而死。”

“呵！”

李之瑞不由得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都已经把我的罪名定下来了吗？还要我说什么呢？”

“虽然我是修士，但对百家学说有些了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法家断案，不是凭借证据、证人，而是用自己的猜测了？”

砰！
那官员闻言惊怒，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不要在这里给本官转移话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