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漓说药是好药,而且对症。
若是不将这股子宫寒压回去,想要再怀孩子就得再调养一年。
一连几日,慕君衍都是她醒了就不见人影,睡了才回来。
好不容易有一天,慕君衍不太忙,早上陪着她一起用膳。
冬花将沈漓煎好的药送来,顾婳端起来,幽怨的看一眼慕君衍。
“真的好苦。”
慕君衍板着脸:“不喝药身体怎么好?”
“哦,那我要蜜饯,你给我拿一颗。”
慕君衍挑眉。
胆肥了啊,敢指使他了。
见她可怜,伸手在冬青手中的蜜饯罐子挑了一颗黄桃,夹在手中,走近她。
“喝吧。”
顾婳乖乖的小口小口的喝着,每喝一口药小脸就皱起。
慕君衍瞧她这幅小可怜的样子,又气又好笑,喝完这顿就改回原来温和的药方罢了。
顾婳喝完,冬花接过空碗,手中的漱口盅还没递过去。
顾婳忽然勾住慕君衍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
冬花和冬青瞪大眼睛,倏然反应过来,红着脸退了出去。
慕君衍眉头一蹙,想要将人扒拉下去,没想到她索性整个人缠了上来。
两人的唇齿间全是酸苦药汁,剩余的药汁全部涌进慕君衍的喉间。
慕君衍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她的后腰,顾婳才松开他,后退一步。
满脸幽怨:“苦吗?”
慕君衍摸了摸唇边残留的药汁,横她一眼:“苦口良药。”
顾婳忿忿不平:“你总是欺负我!”
慕君衍瞧着她炸毛的样子,分外可爱,忍不住低笑:“谁让你贪嘴不听话?”
顾婳气得眼泪水在眼眶打转,端起冬花刚才留下的一杯清水一口喝尽。
重重将杯子放下:“荔枝饮又不是我要做的?不是你让宜娘做的吗?我喝了反而怪我了?我本来就不舒服了,你还用这么苦的药给我吃。我的嘴都苦了好几天了,吃东西都没味道了。”
慕君衍走过来,轻轻抚去她眼角的两颗泪:“是吗?昨晚你不是觉得挺甜的?”
顾婳愣了愣,才明白他说的什么,赶紧去推越来越靠近的他:“不要东拉西扯。”
慕君衍捞住她的腰,将人压在妆台上:“你喝水了,我还没喝。”
说罢,就亲了上去。
顾婳刚清理的苦涩又来了,气得她抬脚就蹬。
谁知人家牛高马大,空蹬两脚,哪里也没蹬到,反而一挣扎,两人贴得更紧了。
一时间,屋里的温度骤升。
升起的阳光斜撒进房间,将慕君衍俊美的脸庞勾勒出光晕。
顾婳痴痴的捧着他的脸,眼神都忘了挪开。
慕君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夫君是不是很英俊?”
顾婳回神,赶紧推开他:“饿了,要用早膳。”
慕君衍低笑,将她拉起来。
他一向觉得身为武将不应该生得太好看,所以,平日里胡子都懒得刮。
可现在,每天他都将胡子刮干净,露出一张可以迷住妻子的脸。
嗯,能将妻子的心锁死,这张脸也算是有些用处。
两人闹完,冬花她们进来给顾婳梳头。
慕君衍坐在一旁看她梳妆。
顾婳忽然有些犯愁:“我这身子骨万一调不好可怎么办?慕晨和慕夕都因为我太弱早产了,以后再怀不上……”
“无妨。”
慕君衍倒是不在意。
“养三个就够麻烦了。”
顾婳扭头瞪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哪来的三个?”
慕君衍似笑非笑的凝视她。
顾婳猛然反应过来,慕君衍说的是她啊。
“你……你嫌我麻烦了?那我以后就不生了。”
顾婳气得杏眼圆瞪。
慕君衍手指交握,叹口气:“不生也行,免得你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忘了夫君了,我可怜得没人管了。”
顾婳磨牙:“我怎么就没管你了?那是谁整天在我这腻歪。”
话一出口,就想起侍女们还在,顿时闹了个脸红。
冬花和冬青两人使劲抿着嘴,板着脸,表现出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顾婳无奈,狠狠瞪一眼始作俑者。
慕君衍耸耸肩。
他什么都没做啊。
小猫胆子越来越大了,又是报复,又是瞪人的。
慕君衍忙外面的事情,顾婳忙王府诸事,又忙着周芷兰和周醇宇的婚事,倒是与慕君衍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虽然如此,顾婳没有人敢为难她,全府的人都服服帖帖,有事会有老夫人出头,倒是日子过得很顺畅。
日子飞快过了半年。
一双龙凤胎已经九个月了。
两个宝贝都长得飞快,尤其是慕晨,胖乎乎的可爱极了。
可顾婳觉得犯愁,拧了拧慕晨肉肉的脸蛋:“太胖了吧?哪有女娃娃这么胖的?”
慕晨呲牙,咿咿呀呀:“母、母亲、痛痛。”
顾婳赶紧松手,瞪着她:“不准吃这么多了。”
慕晨一双大眼睛怔忪了一瞬,小嘴咧开,哇的一声哭了。
赵蔺仪和老夫人齐齐冲上去哄着。
“吃,想吃就吃。胖点就胖点,长大了自然就瘦了。”
顾婳扶额。
扭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慕夕。
慕夕见到母亲看自己,立刻甜甜的笑着伸出小短手,奶声奶气喊:“娘,抱抱。”
顾婳笑着将慕夕抱起来:“还是慕夕好,慕晨我都抱不动了。”
慕晨似乎听懂了,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婳简直无语了:“这娃怎么这么爱哭啊?”
怕她哭岔气了,抱着慕夕走过去准备也哄一哄,谁知道凑近一看。
小丫头片子哪里有眼泪,就是干嚎啊!
慕晨好像感觉到假哭被发现了,索性不哭了,一双大眼委委屈屈的瞪着她娘。
顾婳乐了:“嗐,不知道像谁,这么能演呢?”
老夫人笑眯眯:“也不知像谁,子渊小时候这对宝儿都不一样,皮得很,不爱哭。”
顾婳瞧瞧这一双:“还是慕夕的性子像我。”
赵蔺仪过来逗着慕夕:“别看慕晨不吭声,可聪明了,认字比姐姐强。”
老夫人捏着慕晨结实的胳膊:“我看姐姐将来是个女将。”
一群人围着一双宝贝逗着笑着,顾婳看到慕君衍大步走了进来,可快到门口了,就看见门房飞奔追上他,说了两句话,他又转回去了。
一直到满府点了灯,慕君衍才回来。
见他面色有些不好,顾婳给他褪了外袍,低声问:“怎么了?”
“圣上病危了。”
顾婳惊讶:“圣上不过五十,一向没有什么大病啊,怎么就病危了?”
慕君衍将她抱住放在大腿上,拥着她低声道:“前一阵子朝中很多大臣上书,说太子懦弱平庸,要求圣上另立太子。”
顾婳大惊:“这可非同小可啊。”
“是啊。这大半年,我虽不管朝中事,但京中的变动我很清楚。若他们不犯我,我们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若有人还心存歹意,可能我们眼下的平静日子需要暂停一段时间。”
“不怕。”顾婳搂住慕君衍的脖子。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怕谁。”
这大半年的锻炼,顾婳越发成熟了。
慕君衍抚摸着她的背:“我们先观望。”
他话音一转:“你可记得德妃所出的四皇子赵宇丰?”
“记得。他与我年纪差不多大,今年十七了吧?”
慕君衍点头:“半年前,他来了慕家军,隐姓埋名从一名兵卒做起,小子还不错,短短半年,就已经成了新兵营的把总了。”
顾婳惊讶:“把总?他能带百名兵了?”
“对。当初德妃修书让人将他悄悄送来时,我以为他坚持不住。这孩子品行不错。”
顾婳点头:“工部尚书府出身的德妃,听闻教养极好。”
“重要的是她懂得蛰伏。”
顾婳仔细看他的表情:“难道你冒着风险留他在军营中,是为了培养他吗?”
慕君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聪明。我可以培养一个让我们慕家军真正能安稳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