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糕是老夫人爱吃的。”
冬青看着山楂糕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山楂糕不仅老夫人爱吃,主君也爱吃。
主君和王妃感情这么好,却要掩人耳目,这世道实在太难了。
慕君衍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抢着糕点吃,冬青将山楂糕递过来。
“主君,这是王妃专门给老夫人做的,您也尝一块。”
慕君衍眼眶微红,取了一块丢进嘴里,细细嚼着。
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抬头去看顾婳,却只看到一抹背影进了房间。
冬青没再说话,端着山楂糕进了屋子给老夫人吃。
老夫人走出来,手里端着山楂糕,瞧着一双孩子吃着闹着。
慕君衍赶紧走过去,低声道:“母亲,您帮着多劝劝,她怀着孕呢,怕气坏了。”
老夫人笑得高深莫测:“婳儿可不是你想象中温室娇花。瞧这山楂糕,是借老婆子当筏子,给你吃的呢。”
慕君衍笑笑接过盘子:“那我就全吃了。”
老夫人抿嘴一笑:“就知道你馋这口。”
慕君衍又吃了一块,品味着那酸甜滋味,心里也如山楂糕一般,又酸又甜。
“她的确不是温室娇花,否则,我们不会有缘分走在一起,她很聪明很勇敢。只是眼下,为了拖延时间,暂时需要让汴京放松警惕,那两人得放出来引蛇出洞。矩州如今的眼睛也多了起来,保不定会出背叛者。”
老夫人点头:“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相信你们。我呀,只管看好孙儿,让你们放心大胆放手去搏。”
慕君衍郑重朝母亲拱手作揖:“多谢母亲。”
老夫人瞥他一眼:“婳儿懂事归懂事,可太懂事了有时候会产生距离,时间久了,距离就会变远,人心也会变冷。你也动动脑筋,别真让人心寒了,想弥补就弥补不了咯。”
慕君衍叹气:“孩儿还得多学学夫妻之道。”
“问问内心,真诚就行,不需要学。”
慕君衍眼睛一亮:“母亲教诲得是。”
顾婳坐在房间里绣着花,眼角余光瞄着窗外院子里说话的母子。
虽说猜到慕君衍是做做样子,但终究心里不舒服。
他不信她能扛事,没有提前告诉她,怕她演露馅。
“嘶。”
一走神,绣花针刺进手指,痛得她缩了缩。
冬青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扎到了?”
顾婳自嘲笑笑:“精神不集中了。没事。”
冬青心疼,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王妃歇歇,这些活奴婢们做就好了。”
“孩子们的贴身小衣还是我自己做放心。”
顾婳继续在一块红肚兜上绣着富贵花。
夜里,两个孩子们还是喜欢挤在顾婳的床上一起睡。
顾婳哄好孩子们睡觉,自己正准备进入梦乡,忽觉有人爬上床,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鼻尖不由一酸。
宽大的胸膛紧贴她的背,长臂从她背后将母子三人紧紧搂住。
靠着宽阔而滚烫的胸膛,顾婳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
慕君衍欣喜若狂,她没有挣扎,说明没生气。
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吻着她的玉颈,徐徐向上,含住耳垂。
顾婳身子微微颤栗,忍不住扭头迎住他久违的热吻。
夫妻间熟悉而热烈的呼吸,互相体会着相互的信任。
此刻的心与心的交融比男女之间的交融更为热烈。
慕君衍怕她这个姿势脖子难受,依依不舍的松开她,下颚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柔声问:“原来你是信我的。真的不生气了?”
顾婳娇喃:“你说呢?”
慕君衍在她耳垂一吻。
顾婳痒得缩了缩脖子,鼻腔哼哼:“因芷兰姐姐的事情,生气当然是生气的,的确你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他们夫妻的劫难吧,如此一来,他们互相更加珍惜了。要不是芷兰姐姐情绪恢复了,我才不原谅你呢。”
慕君衍忽然发狠的在她耳垂咬了一口,怀里柔软的女人轻呼一声。
“你不早说,害我想将戏演真点,又怕让你气得更狠,哄不好了。患得患失整整两个月,又担心你怀着孩子,担心你身体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也不见你心疼为夫。”
顾婳扭头看他,故意白他一眼:“我不就是配合你做戏做得更加真嘛?你大可宠幸她们啊,那不就更真了?”
慕君衍发狠在她白嫩脸蛋上狠咬一口:“我一点不想碰她们,想到就反胃。你好狠心,想推开你夫君。”
顾婳抿嘴笑:“那人家姑娘大好青春,就先这样废了?”
慕君衍闷闷道:“赤焰已经查过,那个叫殷桃的是青楼女,依云是教坊司的官奴,都是自愿来的,自己选的路,自己受着。”
顾婳惊讶:“皇后居然选青楼女送来,太侮辱人了!”
“她自然不敢让世家女来,害怕我直接给砍了。再说了,万一真的来个世家女,你这个人美心善的主母心软了怎么办?”
顾婳轻哼:“要是真敢抢我夫君,我管她是谁也砍了。”
慕君衍低低的笑:“你是怎么猜到我在做戏的?害得我好几天都睡不着,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你,又不暴露而逼真。我打仗几十年,生死置之度外,却被你个小女人拿捏得睡不着吃不下。”
顾婳得意轻笑:“你以为为妻跟着堂堂战神这些年都是混吃混喝的吗?再说了,我又不笨。”
“嗯嗯,那是,我的妻,厉害着呢。”
“嗯,对了,我还有些想法,想找机会和你商议呢。”
“你说……”
夫妻两低低私语,不知不觉聊了一整夜。
他们夫妻间还是第一次这样,两人都感觉到了别样的恩爱。
那是一种无关男欢女爱的恩爱,是携手共进,交融更深的互相扶持之爱,对方都是不可失去的至亲。
天还未亮,慕君衍就起身回了军营。
顾婳一夜没睡,却精神气爽。
王爷与王妃和好的消息悄咪咪的传遍了整个王府,笼罩王府整整两个月的阴霾顿时消散。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干活时脚步越发麻利轻盈。
殷桃和依云是体会不到他们的变化,倒是可以在王府走动,但依照规矩,姬妾要出府必须征得主母同意。
她们两依旧每天都来,哀求请安敬茶,可顾婳依旧拒之门外,王府的人对她们两自然也不待见。
但依旧好吃好喝,与世家望族的妾室待遇一般。
殷桃每天都在王府内串,依云倒是借了些书籍每天窝在院子里看书。
王府多了两名侍妾的事情很快就在矩州城传开了,就连大理的赵洛萱都知道了,焦急的让人送了封信来问顾婳情况,顾婳清清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无碍。
这种风花雪夜的事情传得快,但若无新鲜事出来,很快就消散了。
何况,雍王成天不着家,自然对两个妾室谈不上宠爱,矩州城担心王妃的也就放了心,想看王妃笑话的也歇了菜。
夺矿的事情紧锣密鼓的展开了,不到一个月,矿藏便出了事情,没有经验的羽林军和汴京官员束手无策。
慕家军瞬间接管,将羽林卫和汴京派来的官员全部晾在了一边。
消息传到汴京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