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周遭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咳嗽两声,是赶忙开口,帮着自己找补起来,同时也将话题,悄无声息引向了另外一方。
“看来李牧这厮也是知道后天武神躯的意义,甚至有在上党地界杀鸡儆猴的意思,这才对于后天武神躯,如此重视。”
旁人不理解嬴政这话的意思。
王翦哪里能不知道。
所以听他如此说,立马也是开口在那附和打起了圆场。
“不错,此贼确实是狼子野心,今次之所以让他孙儿李左车对于夏玄多加重视,必然也是起了类似的心思,毕竟今次想要帮赵国雪耻,还有什么比将武安君传人成功斩杀来的更好的方法。”
两人一唱一和。
周遭众人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不再为此纠结。
反倒是纷纷开口控诉起了李牧这边的无耻。
身为一军主帅,不想着正面取胜,反而想着要挟人质。
这在老秦人看来,实在是让人非常不齿的一种行为。
当然,他们也知道眼下的义愤填膺,根本左右不了真实的结果。
所以转头将目光是又落在了头顶天幕之上,自发攥拳,为他这边开始加油打气起来。
希望夏玄这边能狠狠痛揍李左车一顿,给他们心中出一口恶气。
当然打气归打气,他们心中同样也知道眼下这节骨眼上夏玄的局面依旧非常危险。
尤其是这试炼方法改变之后。怎么看夏玄这边都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若是能成功将这城池攻破,以此城作为屏障,才能勉强有一线生机。
“是,不过速度一定要快,毕竟李左车那边大军已经在追击过来的路上了,要是在他赶到之前还没有成功破城,到时候腹背受敌,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但是长途奔袭,总共加起来不到三百的兵马,想攻破五百骷髅兵拒守的城池,这现实么?”
“是啊,这怎么看都是个两难的选择。”
“所以面对这样两难的选择,夏玄他们究竟会怎么选呢?”
众人窃窃私语,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感觉选什么,都有点豪赌的味道,背地里其实风险非常大。”
王翦也是补充。
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这话说完,再抬头,看向天穹之上。
正好看到王离开口,朝着夏玄这边提醒起来。
“夏玄,要不让手下人休息一会,再行攻城吧。”
“凡事欲速则不达,这长途奔袭下来,大家气血都是损耗严重。就这么冲上去,贸然攻城,效果未必会好。”
不过这话才刚刚落下,就听身旁蒙毅开口,在那先一步回绝起来。
很明显对于接下来究竟该如何行事,也和场外之人一样起了争执。
“不行,现在不能休息,李左车肯定收到了我们正在攻城的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眼下要是不能一鼓作气,直接拿下面前这座城池,被对方围在此地,麻烦更大。”
“关键是你说一鼓作气,就能一鼓作气拿下来的么?”
“那你说怎么办,等就是死,贸然进攻也是死,总不能直接投降了吧?”
“左还是右,你总要选一个的。”
王离自然知道蒙毅所言非虚,所以听他这话说完,眉头也不免皱紧起来。
正举棋不定,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时,原先一直沉默的夏玄,忽然开口先一步接过了话茬,在那一脸笃定和认真回道。
“没事的,我们可以全都要。”
“全什么,全都要?”
听他这话,场中众人都是一愣。
觉得这话实在是大胆到了极点。
今次抬头,还不等再问。
面前夏玄已经一脸平静,说出了他的主意。
“不错,你们暂时修行就是了,我去凿阵就是。”
听他这话,在场众人立马又是色变。
王离甚至第一反应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自己耳朵在那又问起来。
“你去凿阵?你一个人??”
夏玄再次点头,“当然。就我一个人。”
王离提醒道,“不是,夏玄,你认真的么,那可是五百骷髅兵,虽然他们灵智不高,但是各个基本都有着先天左右的实力的。你一个人去凿阵,让我们休息?你就不怕自己被这帮家伙给活生生耗死?!”
“放心吧,我既然让你们去做,心里自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把握,怎么可能胡乱行事。”
“你们安心休息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夏玄一脸自信。
“可是……”
众人见此,明显还想再说什么。
不过今次还没等把话说完,夏玄这边就已经将其打断了,道。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自己想想,从进入这长平秘境开始,直到今日,我可曾打过一次没有把握的仗?”
……
“不是,这家伙,真打算一人凿阵?”
“这是不是太托大了。”
天幕之下,众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便是嬴政眉头都不免跟着皱紧起来。
也就在众人都为此愁肠百结的时候。
身旁王翦倒是想到了什么。
今次不只是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面上更是多了几分恍然,在那喃喃又道。
“看来,他是将老夫,给他准备的丹药,用在了此处啊。”
“丹药?”
李信就站在王翦身旁,听他这么说,整个人瞬间也是一个激灵。
豁然转头,看向王翦,而后立马开口,就是又问起来,“王老,你今次还偷偷给夏玄这边准备了别的底牌?”
“怎么,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王翦闻言回话,今次面上可没什么尴尬和惭愧,昂头时,面上更是带上了几分理所当然,
“进入秘境,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老夫就这么个孙女婿,给准备点底牌怎么了?”
“要不是时间不够,准备的仓促了些,老夫巴不得把小子和王离武装到牙齿才是真的。”
听他这么说话。
众人也知这就是人之常情。
自然不会怪罪。
不过面上却也跟着又多了几分好奇。
嬴政更是开口,在那继续追问道,“所以王老将军,今次所给底牌到底是什么?能让夏玄这么自信,一个人能拦住一城的兵马?莫不是给了个天阶阵图吧?”
王翦拱手回话时,面上也带着几分无奈说,“微臣倒是想,不过阵图这种东西,咱们之前不是让黑冰台的士族试过么,根本带不进长平秘境,就算给了也是白搭啊。”
嬴政再问,“那是什么?”
王翦解释,“就是名贵一些的伤药,一颗血丹而已。”
他这话说的轻松。
但听到血丹两个字出口。
面上几人却都是瞬间变了脸色。
站在身旁的上将军李信,更是失态在那低呼起来,
“什么东西,血丹??!”
“不是,王老爷子,你现在家底都厚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那可是血丹啊,到了你嘴巴里,就只是名贵一些的伤药而已?!”
“这可是道家真正的疗伤圣药啊,万金难求。”
“您老那还有多的么,我愿意拿别的东西,去和您老交换。”
李信再问,眼神之中满是垂涎。
不只是他,周遭一众武将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对于常年在沙场中搏杀的武将来说。
这种伤药的含金量,毋庸置疑。
说是第二条命都不为过。
不过今次还没等他们再问。
王翦再开口,直接就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没了。”
“你也知道是疗伤圣药呢。既然是圣药,又不是路边大白菜,哪里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老夫也是因为当年和道门之间有些旧情,这才搞到了一颗呢。你想要,自己去找道门的人要去。”
听他这么说,刚还兴奋的几人,一时间都是沉默。
而他们这边是沉默了。
嬴政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血丹么……”
“若是能有这东西帮助,今次独自闯阵,倒是还能有几分胜算,不过这终究还是有些太冒险了。”
虽然,嬴政早就知道了结果。
但能看到夏玄这边少经历一些苦战,就能轻松获胜。
他心中依旧感觉非常愉悦。
不只是他,王翦今次也是类似的想法。
“年轻人嘛,行事总是要更加冲动一些……”
不过这还没等两人开心多久。
下一瞬,却见天幕之上,本来都策马要朝着城池方向冲锋的夏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转头大手一抛,直接将一枚通体滚圆的朱红色丹药,丢到了蒙毅面前,道。
“对了,你既然想要尽快恢复元气,那就用这个吧。”
看到这丹药的瞬间,可不只是天幕之上的蒙毅等人愣住。
天幕下,刚还觉得如释重负的王翦和嬴政几人,同样也是傻眼。
之所以这表情,也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今次,夏玄丢出去的丹药,也不别的。
赫然正是,刚刚王翦所说的道门疗伤圣药,真正万金难求的至宝——血丹!
……
天幕之下。
“?!?”
“不是,这小子搞什么啊,他难道不知道这血丹到底有多么珍贵么。”
“刚还夸这小子稳重,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自己要冲阵了,怎么反而将疗伤圣药让给了别人?”
李信嘴巴张大,失声惊呼。
王翦也觉不可思议。
天幕之上。
蒙毅表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自然也知道这血丹,究竟有多么珍贵。
低头看着今次入手的丹药,眼眸深处第一时间也有贪婪之色略过。
不过这种贪婪也就仅仅只持续了片刻而已。
片刻之后,再回神。
蒙毅反倒是将自己头给摇成了拨浪鼓,在那连声回绝起来。
“不行,不行,这丹药,我不能收。”
“夏玄,你先阶段比我来说,更加需要这些丹药。”
他起身,要想将这血丹物归原主。
却不想这还没等他开口,继续往后再说什么。
夏玄已经先一步开口,将他给回绝了说。
“不,是你比我更需要。”
“就算攻下了这座城池,咱们后续也免不了和李左车这边的正面对抗,到了那时候,单纯依靠我的力量,想要待你杀出重围,基本是奢望了。还是需要你这样的尖端战力,在旁边辅助,才有一线生机。”
“你要是真认同我所说,就别再推辞了。让王离他们给你护法,抓紧时间炼化药力吧。”
“记住,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可……”
蒙毅见此,还想多说。
但这话说完,夏玄却没再和它们废话了。
双腿一夹胯下’踏雪乌骓’,直接抽出长枪,就朝着后方杀出城的守城骷髅,主动迎了过去。
真气贯注之下。
他手中墨法碎星枪的整个枪身,都开始光芒大放起来。
今次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枚贴着地面飞行的璀璨流星,此刻拖着长长的尾焰,直接朝着对面军阵狠狠撞了过去。
夕阳之下。
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一人一马一柄枪,明明无依无靠。
但今次却给人感觉莫名的安心。
仿佛有他在,真的能够对抗全世界一般。
天幕下众人看他如此,一时间也都是愣住。
震撼之后,一众赵军将士忍不住开口在那再次吐槽起来。
“疯子,这是真的疯子。”
“他这就是纯粹拿自己的生命在豪赌了。”
“难怪,他最后赢了。”
“看来不是他的实力有多么惊人,只是他运气好罢了。”
“不错,那王翦也是够阴险的,竟然在进入秘境之前,偷偷塞了枚血丹给夏玄……”
“不知是阴险,还偏心呢,他亲孙子好像都没有这种宝贝呢。这家伙真的是老谋深算。”
司马尚等人咬牙切齿。
今次这节骨眼上,也就只有李牧,依旧保持着客观和中立了。
见众人如此愤愤不平,也没有一味的盲从附和什么。
摇了摇头后,跟着开口,是在那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算不上是什么老谋深算,毕竟我们送李左车他们进入秘境的时候,同样做了不少前期工作,只能说这王翦不愧是大秦的军神,确实家底丰厚,而且舍得下血本。”
“而且,最后左右战局的,到底是不是那枚血丹,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咱们可不能这么贸然就下判断了。”
“贸然?”
“这有什么贸然的。”
“是啊,事情不是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吗,除此之外,难道还有第二种可能不成?”
众人闻言都觉不可思议。
一边吐槽,一边回头,用费解和期许的眼神,看向了身旁李信。
明显是想听他这边帮忙解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