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韬久久说不出话来。
除族!
事情怎么就严重到除族这地步了呢?
只是嫁妆而已。
谢莺眠在凌王府过得也不错,还有钱开什么平价医馆,她怎么就那么贱搞出这些事?
还有,染血的蚕丝被是什么意思?
谢侯爷看向谢侯夫人:“三爷爷口中的蚕丝被是什么意思?”
谢侯夫人眼神闪烁。
“说!”谢侯爷不耐烦地怒吼一声。
谢侯夫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应该是宝瑜来月事时,不小心沾染到蚕丝被上,宝瑜娇生惯养,沾染上之后,那床被子就会处理掉。”
“想来,是宝瑜不小心弄错了,将染了月事血的被子装到了谢莺眠嫁妆里。”
谢侯爷瞪大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他突然理解了三爷爷口中的,谢莺眠已经手下留情了。
谢莺眠的确手下留情了。
若谢莺眠将那被子公开展出,若全上京人都看过宝瑜的月事血……
他无法想象后果。
“你……”
“你!”
“你。”
谢侯爷“你你你”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去准备银子吧。”半晌后,谢侯爷叹着气。
谢侯夫人:“我之前问过价格了,百宝当铺那边要按照新品的价格来计算。”
“十倍价格是十五万,五倍价格也有七八万。”
“七八万两银子啊,侯爷你也知道侯府的状况,侯府哪有这么多银子?”
“不管怎么说,谢莺眠总归是你的女儿,你去跟她好好说说,给她个两三万两意思意思就得了。”
谢侯爷看着谢族长塞到手里的契约。
想着族长要将他们一脉除族的事,
听到谢侯夫人的话,原本就烦躁不堪的心情瞬间就炸了。
“契约已在手,你当族长是说着玩的?”
“要是两三万两能搞定,你怎么不去谈?”
“你觉得谢莺眠跟百宝当铺合作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就是要钱,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执迷不悟。”
“我告诉你,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不够的银子就从你的嫁妆里补上,你的嫁妆不够,就从宝瑜的嫁妆里补。”
“此事到此为止,你若是再敢叽叽歪歪,我立马休妻。”
谢侯爷怒气冲冲离开。
谢侯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她的嫁妆,宝瑜的嫁妆,凭什么要补贴给谢莺眠那个贱人。
都怪谢莺眠那个贱人。
贱人生的贱种,敢这么算计她!
谢侯夫人压不住心底的邪火,再次将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谢侯夫人身边的奶嬷嬷唉声叹气。
砸了那些东西之后,侯府可就买不起一样品质和价格的了,何苦呢。
谢侯夫人再生气,再愤怒,也没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钱掌柜与谢族长约定的是七天交付完成。
七天后。
谢莺眠拿到了屠不凡送来的银票。
当初,谢莺眠与屠不凡约定,要回的嫁妆按照四六分账。
屠不凡占四,她占六。
总账是谢家送来的银子加上暗拍成功的八千两,再减掉一开始百宝当铺在谢莺眠当东西时预付的一万两。
四六分账后,正好四千五百两。
这是一笔巨款。
“谢家已经放出消息,会公开烧掉那些东西。”屠不凡说,“我们需要搞事吗?”
谢莺眠摇头。
过犹不及。
他们已经得到该得的东西了,再去插手,沾染上一身腥的可能性更大。
屠不凡道:“那,就这样结尾了?”
谢莺眠道:“对,你这边已经结尾了。”
屠不凡扬眉。
他这边结尾的意思是,还有没结尾的?
谢莺眠很快给谢侯夫人下了帖子。
谢侯夫人几乎掏空了家底,对谢莺眠恨之入骨。
接到谢莺眠的帖子后,她下意识要撕掉。
然而。
她撕帖子时,无意间看见了“云烟裙”三个字。
嫁妆里的二手物品都已归位。
谢家准备当众焚烧,以证清白。
但,唯独少了已经被拍卖出去的云烟裙。
若是云烟裙也在其中,那些言论不攻自破,这是个好机会。
谢侯夫人再次来到凌王府。
谢莺眠开门见山:“云烟裙是我找人用八千两银子拍下的。”
谢侯夫人面目狰狞:“你想干什么?想让我用五倍价格买回来?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
谢莺眠:“我可以原价卖给你,八千两。”
“但我有个条件。”谢莺眠盯着谢侯夫人的眼睛,“告诉我,我母亲的死亡真相。”
谢侯夫人一愣。
她的脸上浮现出别样的神色。
谢莺眠道:“你可以选择拒绝。”
“只不过,你要承担拒绝的后果,谢侯夫人应该知道了我的手段。”
谢侯夫人收起嚣张和狰狞。
她的语调诡异地平静下来:“你确定要知道?”
“确定。”谢莺眠说。
谢侯夫人:“我也有个条件。”
“我还要那床带血的蚕丝被。”
“可以。”谢莺眠道。
废物已利用完毕,留在她这里除了恶心她之外也没有其他用处。
谢侯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信你,我们写个字据。”
正合谢莺眠的意。
写下字据之后,谢侯夫人才道:“你母亲的死,是在生产的时候,谢老太太做了手脚。”
“谢老太太怀疑她与外男有染,怀疑你不是谢韬的孩子,谢家想除掉你母亲,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但你母亲非常小心,怀你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院子,也不吃外面送来的东西,谢老太太的计策始终没成功。”
“一直到你母亲临盆,谢老太太在你娘生产的时候买通了产婆,给你母亲服了活血汤。”
“你母亲因服药大出血,没几天就死了。”
“你命大活了下了,谢老太太就将你和你的奶嬷嬷扔到庄子上。”
谢莺眠皱着眉头。
这些话里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
“既然谢家怀疑我不是谢家血脉,谢家为什么要留着我?”
以谢家的本事,既能悄无声息让原主母亲大出血身亡,杀了刚出生的原主应该也很容易。
谢家没有杀掉原主,反而让奶嬷嬷带着原主去了庄子上。
这非常不合理。
“你在说谎。”谢莺眠对谢侯夫人说。
谢侯夫人的脸色很古怪:“我没有说谎。”
“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他们不敢杀了你,是因为他们怀疑你的亲生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