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知道自己只是颗“棋子”身份的时候,宋语禾还很伤心。
不过现在,“棋子”也可以成为她的筹码。
她鼓起勇气走向傅闻州,手掌轻轻覆向他的手背。
傅闻州视线落在那只还在颤抖的手上,嫌恶地掀起眼皮,不解地看了宋语禾一眼。
“找死?”
这时候还敢碰他,不是找死是什么。
宋语禾不是没感觉到傅闻州眼里对她的拒绝与排斥。
她慢慢蹲下身,头乖巧地伏在傅闻州腿上,像只可怜的宠物。。
尽管身体抖得厉害,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
她一定要达到目的。
“闻州,你如果不和我结婚,我就死给你看。”
“我死了,没人能救你妈。”
她用最胆小怯弱的声音,说着最大胆的话。
傅闻州瞳孔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看向宋语禾的眼神极度困惑。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怕死了?
宋语禾唇角扬起笑,眼里有熟悉的疯意。
这些话,都是谈溪云教她说的。
谈溪云告诉她,要想拿下傅闻州,必须扛住他带给自己的心理压力。
宋语禾深吸一口气,接着大胆发言,“你可以抓走我,囚禁我,虐待我,可是你拦不住我死。”
“一旦我死了,你妈就没有合适的骨髓了,你也不想这样的,对吧,闻州?”
傅闻州眼神一厉,用力捏起宋语禾的下巴,逼她面向自己。
他细长的眼尾下垂,带着一股极其冷漠的厌世感,“威胁我?”
宋语禾嘴上的笑逐渐绽放,“对啊,就是威胁你。”
“这个威胁有用吗?”
此时的谈溪云,正坐在办公室里,听着耳机里傅闻州和宋语禾的对话,悠然地转了转手里的签字笔。
他玩味开口:“别怕他,傅闻州最擅长的就是从心理击溃对手。”
“只要你不让步,他不会真的敢强行抽取你的骨髓给他妈做手术,这样做风险太大。”
“毕竟,有我这样一个强劲对手随时等着抓他把柄,他害怕我会趁乱出手。”
“继续逼他。”
宋语禾听到谈溪云的指示,大着胆子,手划过傅闻州的肩膀。
“闻州,现在外面有我安排的记者,我们俩在这里约会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全网。”
“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感情依旧。”
“这时候我再给你妈捐献骨髓,一切都顺理成章。”
傅闻州眯着眼打量宋语禾,沉默半天,突然笑了。
“你不就是要结婚吗?”
“好,我跟你结。”
宋语禾欣喜若狂,“你是说真的?”
傅闻州将她拉到近前,黑色瞳仁阴鸷地撞进她眼底,“我别无选择,不是吗?”
“三天后,民政局见。”
听到这一步的谈溪云,只觉得无趣。
他摘下耳机,叫楚清进来。
“下午的谈判资料准备好了没有?”
楚清点点头,将一沓文件放在谈溪云桌上,“都准备好了,总裁。”
“对了,哥,明天小宇学校有个亲子运动会,需要父母双方参加。”
“可你知道我的情况,小宇是单亲家庭,我一个人去,别的同学家长肯定会在背后非议小宇。”
“其实我原本的打算是,要不小宇别去得了,可爷爷说,这样会让孩子有心理阴影。”
“他让我转告你,明天让你陪我一起去……”
楚清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时不时觑着谈溪云的神色。
谈溪云点点头,爽快答应,“没问题。”
楚清刚要高兴,就听谈溪云对她说出下一句话。
“我和颜黛一起去,你不用去了。”
楚清愣住,“可是,我是小宇的妈妈,我怎么能不去呢?”
谈溪云抬起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既然我可以代替小宇爸爸的位置出席,那颜黛代替你的位置出席,有什么不可以?”
“孩子那边,我去说就行了。”
“可是……”楚清还要说什么,被谈溪云打断。
谈溪云眸子微眯,把楚清那一点点小心思尽收眼底。
尽管不愿意多想,可有些事,多想,总比不想好。
他冷声开口:“楚清,小宇是时安的孩子,是我们谈家的骨血,只要你安分,我敢保证,你们娘俩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清眼神黯淡下去。
那是属于她孩子的运动会,凭什么让颜黛代替她去?
她咬咬唇,再度开口:“哥,不是我不愿意,是小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排斥嫂子……”
“那就更应该让他们多相处,扭转一下小宇对黛黛的印象。”
谈溪云放下笔,严肃地看着楚清。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教育的小宇,让他年纪小小,心思那么重。”
“但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改变一下你的教育方式。”
“不是我教的!”楚清大声否认,“哥,实话跟你说了吧,事后我有问过小宇。”
“小宇明明白白告诉我,说嫂子私底下很不喜欢他。”
“我知道,我和小宇在这个家出现得很突然,可小宇只是个孩子,对嫂子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嫂子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呢?”
“她甚至说过小宇是……来历不明的野种。”
楚清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因为怕影响你和嫂子的关系,这些话我一直放在心里没说出口。”
“可是哥,我是一个母亲,你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时,心里有多痛吗?”
“我都不敢想,小宇一个孩子,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话,会有多么难过……”
“够了!”
谈溪云将笔往办公桌上上重重一扔,眼神越来越阴冷。
“楚清,注意你的言辞!我不许你那么说我老婆!”
“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楚清绕过办公桌,站在谈溪云身边。
她半蹲下身,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嫂子她不喜欢小宇的爷爷,所以连带着不喜欢小宇。”
“我听说,她和小宇爷爷之间,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谈溪云垂下眼,太阳穴挑了挑,“你听谁说的?”
楚清当然不能说,她是听傅闻州说的。
她咽了咽口水,说:“我听,我听小宇爷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