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吾兄亲启

“他们自找的,咱们城墙扛火炮,有本事他们开炮试试,灭不了那些贪得无厌的。”他们可不是文盲,每晚街头巷尾都有人讲的。

他们百山城的城墙厉害着呢,都是他们看着修起来的,里面碎屑抗一千多度高温不说,还坚不可摧,火炮打在上面,一个坑都留不下。

更何况他们百山城是火器之都,制造的火器,能扫平了那些让他们出不了城门的东西。

但郡主念在一母同胞不愿意那么做,想跟他们讲道理。

结果他们蹬鼻子上脸。

要他们说,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李大叔搭头蒜啊。”

李大叔大嗓门:“把我搭给婶子行吗?”

“行,你婆娘愿意我就愿意!”

李大叔顿时没了脾气,这些老娘子一个比一个虎,可不如小姑娘们面皮薄,一头蒜就一头蒜。

……

翌日,晨光洒落在巍峨的城墙上,给这雄伟的建筑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昨夜,敌军将二十门火炮拉到半里外,对百山城门进行轰炸。

今晨城墙完好的矗立在晨光里,纹丝未损。

至于敌军的火炮……

自然半路被狼叼走了。只是百山城觉得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百山城没有对内大肆吹捧,但却对外放出了很多消息——敌军二十门火炮,一百枚弹药,连百山城门都没有破,拉胯。

本来就对铁甲、兵刃没有信心的朝廷官员,心里顿时更没底了。

百山城门上。

林之念一袭华贵的黑色龙锦袍,外罩轻薄的红烟纱罩衫,三千青丝被精心梳理成高髻,簪着璀璨夺目的二十四凤衔珠步摇,站在厚重的城门上。

林之念转动手里的望远镜,二十里外的敌军营帐渐渐清晰。

连绵的营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大周旗帜在镜筒里分外清晰,对面的营地内,偶尔有士兵穿梭其中,军容严整。

林之念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放下了望远镜,并不甚关心。

“君主,今晨缴获的火炮……”红玉开口,脸上带着跃跃欲试。

林之念点点头:“带人去做吧。”

红玉顿时下跪:“多谢君主,臣定不辱命。”在他们的计划里,谁跟对面的人们打。他们绕去朝廷大军后方,带领最苦难的子民,打打土豪。

这二十万大军的吃食用度,定吸干周围郡县的血,民众凄苦,就有了造反的基础,而缴获的二十门火炮,就是打响地主豪绅世家的第一炮。

他们要杀的本来就是阻碍制度施行的这些人,跟驻扎在百山城二十里外的军士,关系不大。

何况,那些人也就是撤得远,否则就是活靶子。

林之念站在城门上,容色上显得虽不在意,但守在三郡城上的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将,岳苍驻扎后,几次佯攻的试探,也没有面上那么好破解。

他煽动外城的民心能力,不比百山城弱,几次商队冲门,也给下面的人带来不少困扰。

林之念的手搭在城门上,手指缓缓叩着城墙上的砖,想着岳苍这个人。

她这些日子又详细的了解了一下岳苍和岳从年。

是时候问候一下她的‘兄长’了:“散了吧。”

“君主万福。”

……

林之念提笔,给岳从年写了一封信。

兄长如晤:

妹林之念,

不知这样称呼会不会显得冒昧,与兄素未谋面,然却血脉相连,也不算惊讶,今提笔作书,乃奉母命而问询,望兄长勿怪。

母年少被迫离家,时常念及往昔,忆起旧日家中光景,眼中满是眷恋与怅惘。

听兄长至此,与妹对峙更是心急如焚,日日寻妹面前,问起你可安好。

母和顺,不敢总忧与吾前。

她常言,面容老去,一生无憾,唯家中诸事皆成牵挂,兄之安危更是母牵挂中的牵挂。

故而遣吾修书一封,代询问家中近况、你之情况。

不知母家中沁园可还安好,往昔庭院中那株老梅,是否依旧寒冬绽放?汝舅父腰腿遇阴雨天可还疼痛,汝姑母可买到了心仪的田亩?汝——可安好。

母早年被人所害,体弱多病,吾幼时,常见母于夜深人静之时,暗自垂泪。

吾便知母有心事。近日与妹说开,只因记挂兄长安危。

妹自知晓有兄长这般亲人,心中甚是欢喜。大周兵戈对战火器弹药,明知不可为而为,妹心中甚傲。

不知,吾是否可幻想,有朝一日能与兄长相见,听母与你共话家常。

纸短情长,边外地寒,望珍重。

妹 :林之念

百山郡主:林之念

林之念写完信,又认真读了一遍,读完觉得甚是温馨,语气客气,谦虚有礼,没有被回绝的傲慢。

林之念满意地放在一旁晾干,再次铺开宣纸,提笔作画。

一张是她小时候母亲的画像,体态纤细,脸上的伤痕纤毫毕现。

一张是现在母亲的画像,身形富态、目光和善,脸上的伤痕也没有刻意掩盖。

深宅后院,一位美貌妾室的结局,无需言语。

林之念将一封信,两张画封在信封里,让人送往二十里外的军营中。

……

(有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