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慢爬 作品

第四百一十七章 王爷之怒

赵初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如汹涌潮水般的恐惧与绝望,泪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放声大哭起来。

守备死了,档头也死了,仿佛身边所有的依靠都瞬间崩塌,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守备和档头,那可是四品境界的顶尖高手啊!

在她长久以来的认知里,他们的实力犹如铜墙铁壁,足以在这世间应对诸多危机。

可如今,两人联手,怎会如此轻易地就被那巨盗宋江斩杀?

这残酷得如同噩梦般的现实,让赵初夏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泥沼,满心都是无法理解的茫然与深深的恐惧。

双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赵初夏“扑通!”一声,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狂风如同一头肆虐的猛兽,呼啸而过,发出凄厉的嘶吼,肆意地拉扯着四周行帐的帘幕,那些帘幕如同被惊扰的幽灵,胡乱地飘荡着。

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弥漫在空气中,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令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远处的大火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正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汹涌地朝着这边蔓延,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赵初夏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她的双腿绵软得仿佛面条,每挪动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驱使着她不顾一切地拼命逃窜。

她不甘心就这样在这充满绝望的地方死去,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然而,命运却似乎总爱无情地捉弄人。

她刚跌跌撞撞地跑过一个拐角,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因为拐角后,静静地站着那令她胆寒到骨子里的人——巨盗宋江!

只见他静静地伫立在地毯之上,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他浑身上下毫无伤痕,气息平稳得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显然,即便守备和档头两人倾尽全力联手,在他面前也不过如蝼蚁撼树,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梁进听到了赵初夏慌乱的脚步声,缓缓扭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郡主,你还活着啊?”

赵初夏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可恐惧如同一张无形且坚韧的大网,将她紧紧地束缚住,双腿软得仿佛一滩烂泥,连站立都成了一种奢望,更别说逃跑了。

她再次“扑通!”一声,重重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声愈发剧烈,带着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为……为什么要杀我?”

“银子你都拿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梁进站在风中,狂风肆意地吹乱他的头发,他神色平静得如同幽潭,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反问道:

“那郡主为何要贪墨赈灾银?”

赵初夏一边哭,一边抽噎着,声音带着哭腔回答:

“大家都这样啊,所有官员都拿了,我凭什么不能拿。”

“再说了,我现在这么穷,不拿点赈灾银怎么生活?”

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心底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初夏所言并非虚言,她自幼过惯了奢侈无度的生活,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极尽奢华,需要大量的钱财来维持这种奢靡的生活方式。

在她的心里,这笔赈灾银就是她维持这种高高在上生活的救命稻草,是她不可或缺的财富来源。

梁进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失望,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那你这样做,会导致很多灾民饿死。”

赵初夏听后,脸上露出一脸委屈的神情,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说道:

“他们饿死就饿死了呗,还能怎么样嘛?”

“他们自己懒惰不努力种田,自己愚蠢不懂储蓄粮食,自己贫穷却居然还娶妻生子。”

“就这些穷人,旱灾来了本身就是该死的,这么多银子拿去赈灾只会是白白浪费了。”

“反正只要再过几年,这些穷人又还会继续生更多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死绝的。”

梁进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郡主与自己的三观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如同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志向不同,注定了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他原本还隐隐期待郡主能有一丝悔悟,可没想到,她竟然只有满腹的委屈和对灾民的鄙夷,这种冷漠让他感到心寒。

这让梁进也清楚,这种人若是继续存在,只会对更多灾民造成危害。

赵初夏见梁进沉默不语,心中愈发紧张,仿佛一只惊弓之鸟,急忙继续辩解:

“你都武功这么高了,怎么还一点眼光格局都没有?你不会真是为了那些穷人,就要杀我吧?”

“我可是郡主!我跟那些穷人不一样的!”

“别……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赏给你!”

梁进听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又血腥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赵初夏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么的荒谬和无力。

她好不容易到手的赈灾银,早已如同梦幻泡影般被梁进抢走,如今的她,身无长物,又拿什么来赏赐这个大盗呢?

她虽有权势,可对于眼前这个无视权势的大盗而言,她的权势不仅毫无用处,反而可能成为一种威胁。

此时的赵初夏,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谈判的筹码,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就在赵初夏感到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之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心一横,咬着牙,垂着头,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只要……你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的身子……给你……”

说出这话的瞬间,强烈的耻辱感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几乎让她气得昏厥过去。

她可是堂堂郡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体内流淌着尊贵无比的皇族血脉,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簇拥、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如今,为了求生,她竟然要向一个盗贼献身。

这种事,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哪怕只是有一丝这样的念头,都会觉得是对自己身份的亵渎。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赵初夏直面自己的内心,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反而胆小如鼠,极度怕死。

她以前之所以觉得自己勇敢,不过是因为周围的人都畏惧她的权势和身份,对她阿谀奉承、唯命是从。

而今天,她遇到了这个胆大包天、无视她一切身份地位的大盗,尤其是这个大盗连钦差和缉事厂档头都敢毫不犹豫地杀掉。

在这样的人面前,赵初夏才看清了最真实的自己,那个懦弱、怕死的自己。

她匆忙宽衣解带,心中怀着一丝如同微弱烛光般的侥幸。

她清楚自己的美貌,也深知自己的身材堪称一绝,肌肤如雪,身姿曼妙,甚至还被称作长州第一美女。

以前,她对自己的美貌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对于她这样尊贵的身份来说,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权力和财富才是她所追求的。

但此刻,她却无比渴望自己的美貌能成为换取性命的筹码,成为她在这黑暗绝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梁进看了一眼脱得光溜溜的赵初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轻摇了摇头:

“郡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那种劫财劫色的小蟊贼。”

“快把衣服穿起来吧,这样能走得体面一点。”

说完,他转身缓缓走开,脚步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初夏看着梁进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怔。

这个大盗,难道真的不杀自己了?

她来不及多想,心中涌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急忙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

可她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是战傀荒行子!

只见战傀荒行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猛地将手中的血滴子狠狠按在了赵初夏的头上,血滴子内圈瞬间如同捕猎的野兽般猛地收缩。

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凄厉的声响,仿佛是生命消逝的哀号。

赵初夏失去脑袋的尸体缓缓倒在了地上,鲜血如泉涌般从脖颈处喷出,溅落在地上,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

远处的道路上。

尘土飞扬,如同黄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大量骑兵正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这些骑兵装备精良,每一个人的战甲都由精钢打造,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兵器锋利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身装备甚至比大乾朝廷的许多正规骑兵装备还要好。

因为,他们是平城郡王精心豢养的王府护卫,是王府最精锐的力量,是平城郡王权力与威严的象征。

这群骑兵气势骇人,他们身姿矫健,骑在马上如同战神下凡,眼神坚毅而冷酷,仿佛一群即将奔赴战场的死神,对敌人毫不留情。

一群凶狠猎犬在一旁跟随他们奔跑,它们吐着舌头,发出低沉的吼声,时刻准备听从主人的命令,扑向敌人。

天空之中,几只猎鹰盘旋翱翔,它们展开宽大的翅膀,锐利的目光俯瞰着大地,仿佛在为骑兵们侦察着前方的动静。 在这一群骑兵的中间,一辆华贵的马车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马车由多匹膘肥体壮的马拉动,这些马高大威猛,肌肉贲张,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马车上覆盖着厚厚的柔软皮草,那皮草光滑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一顶精致的伞盖高高撑起,伞面上绣着精美的图案,能够有效地遮挡烈日的暴晒,为车内的人提供一片清凉的天地。

在那厚厚的皮草中间,端坐着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体重起码有两三百斤,皮肤白皙得如同羊脂玉,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从未经历过风雨的洗礼。嘴边留着两缕修剪整齐的黑色胡须,胡须微微上翘,透着一股威严。

他的眼睛在层层肥肉之中眯成一条缝,但偶尔闪过的目光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整个人威严无比,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他,便是平城郡王赵岩!

这辆马车四面敞开并未封盖住,平城郡王坦然地直面风沙,使得它看上去更像是一辆威风凛凛的战车。

事实上,这辆马车在早些年确实是一辆战功赫赫的战车。

平城郡王的祖先,当年便是乘坐这辆战车南征北战,驰骋沙场,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为家族赢得了无上的荣耀。

如今,平城郡王收到了来自女儿赵初夏的求救信号,心急如焚,仿佛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立刻亲自带兵出征,毫不犹豫地启用了这辆承载着家族荣耀与历史的祖先战车。

“加速!”

平城郡王坐在马车上,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怒吼连连,声音如同洪钟般在队伍中回荡:

“给本王加速前进!”

“那逐影胆敢殴打本王千金,本王绝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仿佛要将那个胆敢伤害女儿的人碎尸万段。

他的命令迅速如电流般传递下去,整支骑兵队伍如同听到冲锋号角的战士,瞬间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再度提速。

马蹄声如雷,滚滚向前,仿佛要将大地踏碎。

平城郡王这一生总共有十九个儿子,可女儿却只有赵初夏一个。

赵初夏自出生起,便如同璀璨的明珠,在王府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她备受十九个哥哥和父王的宠爱,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如今居然传来女儿被打的消息,这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瞬间引爆了整个王府的愤怒,让每一个人都为之疯狂。

甚至平城郡王不假思索,直接亲自带兵出征。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那胆敢伤害自己宝贝独女的逐影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知道伤害自己女儿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骑兵队伍一阵疾驰,速度如风,仿佛要与时间赛跑。

很快。

一大片行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只不过此时,这片行帐正被熊熊大火所吞噬,黑烟滚滚,直冲云霄,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旋。

大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刚刚经历的惨烈与绝望。

看到这一幕,平城郡王的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爬上了他的心头。

“快!快过去看看!”

他嘶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女儿深深的担忧,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一定要找到初夏!”

骑兵们立刻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过去。

他们纵马在行帐之中穿梭,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飞舞。

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营帐,他们都不放过,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等到平城郡王的马车缓缓来到行帐营地外的时候,骑兵们已经完成了对营地的搜查,纷纷前来汇报。

“王爷!整个营地里无一活口,所有人都被杀了!”

一名骑兵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

“无论是长州官府里的同知、守备等大小官员,还是缉事厂的档头,甚至是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都未能幸免!”

“郡主她……她也……”

说到这里,骑兵们纷纷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悲痛与愧疚,仿佛是他们没有保护好郡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只见几名骑兵抬着一具尸体缓缓走了出来,那正是赵初夏的尸体!

平城郡王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幸好侍从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住他,才让他勉强稳住身形。

“初夏啊……”

平城郡王看着女儿的尸体,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马车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女儿渐渐消逝的生命。

强烈的悲痛过后,便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仇恨。

这种仇恨,使得平城郡王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双眼之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逐影!你竟敢……竟敢如此!!!”

平城郡王愤怒咆哮起来。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象不到那逐影竟然敢杀死自己的女儿!

即便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了逐影这个胆子!

“给本王去找!一定要把那逐影这畜生给本王找出来!”

他沉声下令,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传令下去,所有人给本王去杀所有六扇门的捕快!”

“每杀一个六扇门的人,本王都重赏白银千两!”

“本王要给初夏修建世上最好的陵墓,而要让那些六扇门的贼子,统统给初夏陪葬!”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杀意与决绝,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卷入这场复仇的风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