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玥趁机眨眼冲出巷子,撞在一位衣着还算是华丽的姑娘身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瞎跑什么,撞坏了我家小姐怎么办?”姑娘身边的丫鬟大声指责,引来不少人侧目。
温瑶玥忙道歉:“对不起。”
丫鬟不依不饶:“对不起有用吗?”
“好了,香平。”一位蒙面的小姐,温声制止,“小娘子走吧,我无事,是我的丫鬟过度担忧我了。”
周围立马响起称赞声:“泽王看中的美人,就是温婉大度。”
“那当然,能配上泽王那般天神俊颜的人,能差吗?”
温瑶玥才离开的脚步,在百姓议论声中,顿住。
迎面一辆马车停下,暗哑不失磁性的声音传出:“上来吧。”
“是,泽王。”
“禀王爷,我家小姐因为被这小妇人差点撞上,才耽误了一会,不然此刻已在王爷停车的地方和您会面了,不是故意让您来接的。”香平指着温瑶玥,向泽王解释道。
燕寻安瞟了眼又黑又黄又肿的小妇人,转而不辨喜怒道:“本王左右无事,正好来接你家小姐。”
小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婀娜多姿地上了马车。
车轮轱辘悠悠远去。
身侧一个清秀的小娘子哭诉:“负心汉,你移情别恋。”
精壮憨厚的男子直言道:“明明是你说离开不做我妻子,我不过买了个女孩,你怎么又来哭骂我薄情寡义了呢?”
温瑶玥离开的脚步,再次顿住,她也曾说过不做泽王妃。
清秀的小娘子越哭越伤心:“你几次三番为了你的小青梅表妹丢下我,我当然要离开你。没想到,你真的就找了别人,你不知道我口是心非的吗?”
精壮男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解释:“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只是买了那女孩做婢子,是你说我家连个伺候你的人都没有,我才买的啊。”
燕寻安马车掉头,正好听见男女这最后的对话。
他也曾经为韵儿,几次丢下瑶玥,瑶玥也说不要做他的王妃。难道瑶玥也是这般口是心非的吗?
燕寻安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心间升起瑶玥也来质问他是否移情别恋的喜悦。
到时,他定将瑶玥捧在手心里,再不弄丢。
“王爷,什么事这样开心?”蒙面坐在一侧的许缘缘,贴心地递上一杯茶。
燕寻安别开脸:“本王不渴。”
许缘缘放下茶盏:“王爷,小女子在车内能否取
“你若以后还想跟着本王出来,就必须带上。”
许缘缘委屈低下头,人人道泽王身侧有一得宠美人,除了齐家、曲家、她家,少有人知道这位美人便是她许缘缘。
她不止一次想要在百姓面前告诉大家,泽王中意的美人,正是她许缘缘。然都被泽王含沙射影地给制止了,其中不乏威胁的话。
她每一次也不得不强颜欢笑,否则就会和上次一样,泽王差点将她换成了她的三姐姐陪伴身侧:“是,王爷,听曲吗?”
“嗯。来一曲吧。”
马车车尾从温瑶玥身侧经过,里面传出盈盈软语,和着悠然的琵琶声,弥散出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欲。
马车车头不知何时立着温瑶祖,正伸出手要拦马车,边上已经有护卫成戒备状态。
温瑶玥忙上前一步,拉住弟弟手腕,低声道:“听话,别冒犯到贵人。”
燕寻安惊颤,快速掀开马车车帘,看见与瑶玥声音一致的,竟是那个又黑又黄又肿的普通小妇人。
心,狠狠失落!
温瑶祖隐忍不甘,看着马车使离:“姐姐,你遭遇大难,他却美人在怀的听曲,他该打。你为什么不让我找他理论?”“你听见百姓们议论最多的是什么了吗?”温瑶玥拉着温瑶祖走向崔氏铺面。
“百姓们都在说曲焰做的腌臜事,什么虐待小妾,偷睡下属老婆,喝醉酒连老妪都抱在怀里睡了一夜。有次喝醉,还将尿,尿在士兵煮饭的水缸里,士兵因此吃了带尿骚味的饭菜。”
“那瑶祖认为百姓说的这些事,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当然是曲焰的兵对他不满啦。”
温瑶祖引导:“确切地说,是在试图动摇曲焰的军心。”
温瑶祖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城中巡查的军队也在说齐王的坏话。
说齐王是伪善小人,明面施粥供佛,实则家中埋了不少尸体,便是连家中的佛像里,都封着齐王的亲爹。
总之是一些骇人听闻,十恶不赦的事。引起百姓纷纷开始质疑齐王。
姐姐,这便是在动摇齐王的民心,对吗?”
温瑶玥点头:“正是如此。”
“那为什么曲将军和齐王都不出面澄清呢?”
“瑶祖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他们才不会出面澄清?”
温瑶祖惊愕:“难道是因为这些事,都是真的吗?”
“瑶祖说的很对,不仅仅如此,恐怕还有能证明这些事的证据,在某些人的手里。使得曲将军和齐王不敢狡辩。”
温瑶祖仍是疑惑:“那为什么曲将军和齐王,他们不各自劝住自己的军队和百姓呢?这样他们的军心和民心便都保住了呀。”
温瑶玥再次引导:“瑶祖若是曲将军,你会出面让自己的军队,不要说齐王的劣迹吗?”
“当然不会。哦,我明白了,姐姐。是因为曲将军若是阻止自己的军队说齐王劣迹,相当于是在公然帮齐王,那么那些军人会以为将军接纳了齐王。当齐王遭遇不测时,这些军人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踩上一脚,甚至会反过来帮上一把。”
温瑶玥赞许:“没错,这就是曲焰宁愿军心稍有不稳,也不愿意敌我不分,而选择沉默的做法。同理,拥有民心的齐王也是如此。”
“可姐姐,这与你不让我找师兄有什么关系呢?”
“瑶祖觉得是谁握住了那些动摇军心和民心事迹的证据呢?”
温瑶祖生长在这里,深知齐王和曲将军势同水火,却从不动干戈:“所以是师兄。”
“嗯,没错。”
“姐姐,师兄为什么这么做?南辰不也属于大乾吗?他将自己家的地区,弄成这样不合理啊。”
温瑶玥解释:“东渊、西涧、南辰、北冥看似归于大乾燕皇室,然四方拥兵为王,划地而治,并不受燕皇室支配,甚至随时可能五方混战。唯有天下兵权和民心一统于燕皇室,各个地区才能真正属于燕皇室。”
“所以师兄动摇南辰军心和民心,是为了收复南辰。”温瑶祖更加气愤,“姐姐你消失了这么久,受了那么多苦,师兄却一心扑在美人和权利上。”
“噗呲,”温瑶祖一口血液溢出嘴角。
温瑶玥心焦:“别激动,你内伤还很重呢。”
温瑶祖擦了擦嘴角:“我替姐姐委屈,替姐姐不值。”
“哎,我自己都无所谓了。叫你歇着照看怀枫哥哥,你干嘛要出来找我呢。这不,又吐血了。”
“我没事的,姐姐,我不放心你。要是钱爷爷在就好了,他随身的药箱里,定有药到病除的好药。”
温瑶玥语重心长:“我那日去藤花婆婆屋中泡地泉药浴,本来是和你师兄在一起的。
是钱神医说如果当天不能找来阴阳之物,我便危矣,以此理由支开了你师兄,让我在藤花婆婆屋内落了单,才给了祁司南将我劫走的可乘之机。
第二日,我没有服用药物,却根本没有任何不适。我便明白,钱神医骗了我们。是以以后不管对谁,都需要留个心眼。”
温瑶祖沉吟片刻,世态炎凉到医者也不能随便信了吗?
“所以姐姐不让我找师兄,是因为你不信师兄了吗?”
“这,”温瑶玥有些语塞。
“姐姐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找师兄?师兄比祁司南厉害啊。只要见到了师兄,不仅可以不怕被祁司南找到,还能惩治祁司南。”
温瑶玥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