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草 作品

136 第 136 章

    第136章


    叶满枝对着四张摊开的信纸凝视良久, 心中五味杂陈。


    她就说嘛,那天让吴峥嵘给朋友写信,他怎么那么快就写完了!


    原来只在信纸上写了一句话!


    而且吴峥嵘那个混蛋, 竟然连内容都懒得改。


    除了将老刘变成了老陈、老马和冬子,后面的部分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多么真实、质朴, 又敷衍的战友情啊……


    叶满枝抿着嘴生了会儿闷气, 面前的四张信纸, 让她那颗贤惠的, 想要表现的心,显得有点多余。


    她要是真的买了礼物上门给人送信, 这几个朋友兴许还会写信或打电话调侃吴峥嵘呢。


    又盯着信纸上那句“这是我媳妇”看了一会儿, 叶满枝心里好气又好笑, 隐约还有点愉悦。


    她收起信纸, 而后翻出了自己的钱包。


    透明的塑料夹层后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她扒着夹层, 窸窸窣窣鼓捣了一阵, 不多时便从合影后面抽出一张2寸相片来。


    相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礼服, 神情严肃, 目光坚定, 肩上的五角星和胸前的军功章一样耀眼夺目。


    她将这张相片要过来时, 给出的理由是, 穿军装打领带的吴峥嵘比较罕见。


    实则是因为这张相片上的吴大博士, 看起来年轻英俊,还有种成熟男人的奇异魅力。


    既有军人的威严, 又有高知的睿智,反正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叶满枝捏着相片边边,与上面的男人对视片刻。


    然后, 她曲起拇指和中指,在对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混蛋吴峥嵘,浪费她感情!


    吃你媳妇一记脑瓜嘣!


    对着相片单方面输出了一阵,她又弥补似的在那张惹人稀罕的脸蛋子上啵了一口,掏出手绢在相片上擦了擦,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塞回了钱包夹层里。


    *


    前一晚的小意外并没有影响叶满枝的心情。


    翌日一早,刚吃过早饭,她就陪同夏竹筠和贺处长,前往开会的大礼堂了。


    全国工业政治工作会议的开幕时间是周一上午九点。


    九点之后,仍留在会场外的,要么是记者,要么是领导秘书。


    目送夏竹筠进入会议厅以后,叶满枝并没马上离开。


    秘书扎堆的地方,也是消息最多的地方。


    她难得能碰到这么多外省市的干部,还想凑过去听听热闹呢。


    因着时常跟随领导进京开会,碰面的次数多了,秘书们渐渐就混熟了。


    其他人三三两两聊天时,叶满枝找了一个女同志比较多的人堆,自然而然地挤了进去。


    几人正在谈论丝绸总公司刚在杭州举办的那场丝绸展。


    二十个优秀产品中,江苏占8个,上海占4个,北方只有北京和山东各评上一个。


    一位江苏女干部指向自己脖子上的丝巾,介绍说是她们吴江印染厂获奖的产品。


    叶满枝仔细瞅了瞅那丝巾,打眼一瞧就是好东西。


    “丝织品确实是江南的强项,不过,这几年北方丝绸的工艺也进步很多。我之前得到一块真丝双绉的料子,好像是北京丝绸厂生产的,做夏天的衬衫和裙子特别凉快。”


    “你还蛮识货的,”来自上海的大姐笑道,“去年搞生产竞赛的时候,我们市里派了师傅去北京丝绸厂做过技术指导,经过调整以后,北京这家厂的工艺确实精进了不少。”


    叶满枝不关心谁家的丝绸更好,她站在人堆里旁听半天,抓住一个关键信息。


    “孙主任,你们去年跟北京搞过生产竞赛啊?效果咋样?哪边获胜了?”叶满枝问。


    “嗯,我们组织轻工企业竞赛了半年,今年春节前才结束的,”孙主任含蓄道,“效果挺不错的,十七家企业各有胜负,我们这边有九家企业取得了佳绩。”


    也就是说,北京和上海搞生产竞赛,上海以9:8的成绩略胜一筹。


    叶满枝心里隐隐有点不妙的预感。


    这两个城市刚组织过大规模的生产竞赛,今年还会再次参加其他竞赛吗?


    ……


    领导们的会议要开一整天,秘书不用一直在会场外面守着,凑在一起寒暄一阵,很快便散了场。


    叶满枝出门时,包里并没带吴峥嵘写给朋友的信。


    人家的战友关系挺铁,似乎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而且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将那样的信送进人家手里。


    所以,她索性就不去送信了,节约时间多逛几个景点。


    首都的柏油马路宽阔又平坦,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叶满枝挎着照相机,独自漫步在初夏的长安街上。


    从会场一路溜达到人流如织、店铺林立的西长安街。


    瞧见“大地西餐厅”的招牌时,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一阵。


    独自跑来北京吃西餐,似乎有点奢侈。


    不过,反正周围没人认识她,她腰包里还因为“穷家富路”,带了三百块现金,奢侈一回应该无妨吧?


    本着再苦不能苦自己的原则,叶满枝并没迟疑太久,推门便走进了“大地西餐厅”。


    她早上在驻京办吃过早饭,其实并不饿,点了一份奶汁烤杂拌配酸面包,又在服务员小姑娘的建议下,加了一杯咖啡,就将菜单还了回去。


    上午来西餐厅用餐的客人并不多,除了她这个外地客,只有隔壁桌坐着两个女同志。


    “队长让你排什么戏,你就排什么戏,跟他拧着来,对你也没好处。”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更年轻的姑娘说,“我的《四郎探母》排得好好的,他说换就换,非得排什么现代戏。你看那现代戏排出来有几个好看的!”


    另一人劝道:“有人在报纸上说《四郎探母》丑化杨家将,美化了叛国投敌的杨四郎。你说这出剧目还怎么演下去?队长的话不无道理,咱们排一出现代戏,宣扬‘一厘钱’精神,其实也很有意义。”


    非礼勿听。


    叶满枝没想偷听人家的谈话,但是她们两桌并排靠着玻璃窗,身后的对话自个儿往她耳朵里钻。


    距离大地西餐厅不远,有个长安大戏院,叶满枝猜测,隔壁这二位也许是京剧演员。


    她学着人家的样子抿了一口咖啡,被药汁子似的味道苦得咳嗽。


    斟酌着加了两勺砂糖,又把喝剩的半杯牛奶倒进咖啡里,折腾了半天,总算没那么苦了。


    叶满枝暗暗吐槽自己花钱遭洋罪,翻开手边的《北京日报》,找到早上匆匆扫过一眼的那篇报道《从“一厘钱”精神谈起》。


    一边喝着加了糖和牛奶的咖啡,一边认真浏览这篇报道。


    所谓的一厘钱精神,其实就是勤俭建国,增产节约。


    最先提出这个口号的是北京墨水厂,这个厂从每件包装材料节省一厘钱做起,实现了扭亏为盈。


    而后又有其他厂举一反三,从节省一厘钱,变成节省一分钟,或是一根火柴。


    从两个姑娘的谈话来看,报纸上宣传“一厘钱”精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事儿在北京应该挺火的,否则他们那个队长不会专门排一出现代戏,配合一厘钱精神的宣传。


    宣传一厘钱精神,确实比《四郎探母》有意义。


    如果戏院真的有这出剧目,她愿意花钱进去看一看。


    叶满枝吃了自己点的奶汁烤杂拌,又就着那杯咖啡,把一份日报看完了。


    终于舍得离开环境清幽的西餐厅,前往下一站。


    到北京看一折子京剧还挺应景的,经过长安大戏院的时候,她特意瞟了眼门口的节目表。


    今天有两出剧目,《赵氏孤儿》和现代戏《一厘钱》。


    叶满枝精神一振,毫不迟疑地买了张门票,走进戏院看了《赵氏孤儿》。


    不是她不支持一厘钱精神啊,可是,来北京欣赏京剧,还是传统剧目更有韵味呀!


    *


    领导们开会从早忙到晚,叶满枝像接送她家吴玉琢似的,早上把人送进会场,晚上去会场门口接人,白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两天的时间,她去了天安们、故宫、王府井,斥巨资吃了烤鸭、炸酱面和卤煮火烧,本来还想约小姑子吴岫岚一起吃老北京涮肉,但是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她便只能作罢了。


    按照她的计划,第三天可以乘车去天坛或颐和园参观。


    然而,第二个会议日的夜里,夏竹筠却突发紧急状况,毫无征兆地开始上吐下泻。


    叶满枝担心她误食了海鲜,眼见止泻药不好使,连忙联系驻京办的同志,连夜将其送进了医院急诊。


    万幸的是夏竹筠并不是海鲜过敏,只是水土不服,需要在医院挂水。


    “小叶,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过来就行。”夏竹筠躺在病床上,催促叶满枝回去。


    “我问过护士了,旁边的病床没人,我在这陪着您,您要是还想上厕所就喊我。”


    叶满枝当然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了,在异乡生病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别说夏厅是她的领导,哪怕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不能把人独自扔下啊!


    “我带了一斤咱们滨江的大米,我妈说吃家乡的饭能治水土不服,明早我回去给您熬点大米粥,您吃上就好了。”


    夏竹筠被折腾得脸色蜡黄,虚弱地笑道:“你准备得还挺充分。”


    “我也是第一次来北京,以防万一嘛。”


    叶满枝自己大吃大喝啥事没有,那一斤米倒是给经常出差的夏竹筠用上了。


    夏厅是队伍的主心骨,她倒下以后,叶满枝和贺处长只能分头行动。


    她负责照顾领导,贺处长去出席最后一天的会议。


    夏竹筠对这场会议非常重视,将贺处长喊到病床边叮嘱了半天。


    她不是重视会议内容,而是重视参会人员。


    这次的会议是全国性的,各省市的工业厅和工业局都派了代表出席。


    她在会议的前两天,已经联系了北京、上海、天津工业局的领导,透露了想要组织轻工系统同产品竞赛的意思。


    但是,除了天津的一个副局长表示出了明显兴趣,另两个城市都没松口。


    她想让贺处长再找机会跟北京的同志谈一谈。


    相比于上海,北京距离滨江更近,双方相互派员学习的话,可以节省路费和时间。


    不过,最后一天的会议结束后,贺处长却并没能带回确切消息。


    “张副局没有直接回绝,但他的意思是,北京和上海在去年已经搞过一次生产竞赛了,如果有北京的企业想要参与竞赛,那就由企业与企业直接对接联系,咱们工业厅和工业局就不要插手了。”


    虽然没明确拒绝,但也跟拒绝差不多。


    为了刺激大多数企业的生产活力,夏竹筠想把事情往大了搞。


    若是没有主管部门的牵头引导,零星几家企业根本就搞不起大规模的社会主义竞赛。


    夏竹筠皱了皱眉,瞅了眼上方的挂瓶说:“我明天往他们工业局去一趟,亲自跟赵局谈谈。”


    叶满枝劝道:“您还没康复呢,还是先顾着身体吧。我觉得即使您亲自往市工业局跑一趟,也未必能让他们松口。”


    “其实夏厅亲自出马的话,应该比我管用的。”贺处长说。


    叶满枝连忙解释说:“这跟由谁出面没关系,您二位应该还没听说去年两个城市的竞赛结果吧?”


    “……”


    “总共17家企业参加竞赛,上海有9家取得了佳绩。双方的竞赛结果是9:8,上海略胜一筹。”


    夏竹筠问:“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她这几天一直跟北京的同志打交道,还真没听他们提过竞赛结果。


    如果上次比输了,那避而不谈就合理了。


    “我在会场外面等您跟贺处的时候,听上海那边的一位秘书说的。”


    夏竹筠靠在病床上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跟咱们搞竞赛,对北京来说好处有限,赢了是应该的,输了惹人笑话。毕竟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了。”


    对啊,所以叶满枝才劝她别去北京工业局折腾了。


    拖着病体,去了也是白去。


    贺处长却笑道:“我觉得未必没有出路,兴许人家还想通过咱们找回面子,一雪前耻呢。”


    他能被夏竹筠带来出差,肯定有几分过人之处。


    贺处长也是个很有闯劲的人,当即便表示明天替夏竹筠去一趟北京工业局。


    夏竹筠没给他泼冷水,当面鼓励了一番,但是等人离开病房后却叹了口气。


    叶满枝这种小喽啰,对高层决策束手无策。


    连夏竹筠出面都不好使,她这样的小秘书就更不管用了。


    她能做的,只有照顾好领导,让领导早日康复。


    夏竹筠心里搁着事,当晚失眠到很晚都没能睡着。


    病房里的其他病患已经出院了,叶秘书尽职尽责地陪领导聊天解闷,挑拣着讲起了这几天在北京的游玩见闻。


    还提到了最近很火的“一厘钱”精神。


    “北京当地的好几家报纸都报道这个一厘钱精神了,宣传特别到位,连长安大戏院都排了一出现代戏宣扬一厘钱精神……”


    说到这里,叶满枝扑棱一下从自己的病床上坐起来,望向对面的夏竹筠。


    “领导,您说咱借助媒体的力量咋样?”


    “嗯,怎么借助?”


    “就是让报纸报道咱们想跟北京的企业搞生产竞赛呗。”叶满枝异想天开道,“咱们在报纸上发一个类似于战书的告示,代表省内的企业向北京的企业广发英雄帖。将咱们有意向参加社会主义生产竞赛的企业罗列出来,而北京这边,谁有意愿参加同产品竞赛谁就报名呗。”


    夏竹筠没对她这个堪称大胆的想法给予评价,只是冷静地说:“本地报纸在刊印之前会由相关部门审核,如果人家不想搞这次竞赛。你广发的英雄帖,很可能无法发表。”


    叶满枝:“……”


    哎。


    她又丧气地重新躺回了枕头上。


    在同一个病房里同甘共苦了两天,叶满枝与夏竹筠已经很熟悉了。


    这会儿便少了几分顾忌,直截了当地问:“领导,要是有报纸能刊登‘英雄帖’,咱们刊登不?”


    夏竹筠沉默了很长时间,权衡过利弊以后,爽快地说:“可以。但是像你那样直白地跟人家下战书肯定是不行的,要好好斟酌,措辞要更委婉一些。”


    “那我明天想想办法,找一家不受本地监管的报纸。”


    夏竹筠在医院挂了两天水,之后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回到驻京办以后,叶满枝将她送回房间,然后跑去楼下,找了驻京办接待处的黄处长。


    “黄处,咱们驻京办能联系到《人民日报》或是《青年报》这种大报的记者吗?”


    黄处长说:“我跟《人民日报》的一位记者有联系,不过最近市里有几个大活动,人家在外面跑新闻,未必能约得上。夏厅再有三天就该启程回滨江了吧?”


    叶满枝点点头。


    他们这次的北京之行总共六天,前三天开会,后三天处理社会主义竞赛的事宜。


    原本时间挺充裕的,没想到会遇到意外。


    北京到滨江的火车,每周只有一趟。


    如果火车票改期的话,他们又得耽搁一个礼拜,夏竹筠不可能在外面逗留这么长时间。


    叶满枝在心里快速划拉了一下自己的人脉。


    她有俩同系师兄被分配到北京的大单位了,不过人家刚来北京两年,未必能联系到报社记者。


    除此之外,她在北京只认识五个人,一个是她小姑子吴岫岚,另外四个是吴峥嵘的朋友。


    相比于还没见过面的四位朋友,找小姑子吴岫岚显然更靠谱一些。


    岫岚大学毕业后在中科院的化学研究所工作,兴许能有点高级人脉。


    要是小姑子也没办法,她再找吴峥嵘的那几个朋友。


    叶满枝打定了主意就给岫岚打了电话,这回她实验室的电话接通了。


    姑嫂俩相约在研究所对面见面,然后一起去吃老北京涮肉。


    叶满枝跟夏竹筠打了招呼,便乘车前往化学研究所。


    她提早到了一刻钟,站在马路对面等小姑子。


    望着研究所门口中科院的牌子,叶满枝不由感慨,吴峥嵘和吴岫岚不愧是亲兄妹。


    老吴家这一辈唯二的两个大学生,如今的归宿都是研究所。


    而且很巧的是,这兄妹俩都是婚姻困难户。


    当初吴峥嵘26岁还没结婚,已经是家里的另类了。


    现在吴岫岚也26岁,也没结婚,跟她哥走了同样的路。


    吴家父母长辈都不在北京,想对她催婚都力不从心。


    叶满枝寻思着小姑子的婚事,又望向研究所的大门,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俏丽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正想挥手示意时,却见大门边有位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突然迎了上去。


    叶满枝在心里哦吼了一声。


    看来她公婆不用操心闺女的婚事了,这明显是有情况呀!


    她站在马路对面,很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与春心萌动,风花雪月什么的不沾边。


    面对忽然冒出来的男人,吴岫岚脸上显见的不耐烦,与对方交谈几句就想绕过人离开。


    年轻男人仗着身高挡在她身前,将去路堵得死死的。


    吴岫岚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脱身,脸色愈加难看,拧眉与年轻人说了什么。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不断有熟悉的同事走出研究所大门,从纠缠的两人身边经过时总要好奇张望两眼。


    叶满枝原本不想插手小姑子的感情问题,可是看到这一幕时,下意识便蹙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不能换个地方说?非得堵在单位门口,影响女同志的名声!


    吴岫岚本就是大龄未婚女青年,在单位也算是名人。经过今天这一出,不知又会传出多少风言风语来。


    叶满枝避让着往来车辆,快步穿过马路。


    来到两人身后时,不但看清楚了小姑子涨得通红的脸和冒火的眼眸,还听见面前的大高个用调笑的口吻说:“你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回家呆着,能跟谁有约?你哥说你没对象啊……”


    叶满枝走上前,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同志,有什么话不能去别处说?干嘛非得堵在研究所门口?那么多人瞅着你,你怎么不知道害臊呢?”


    “你谁啊?”年轻人丢了面子,语气不善道,“我们在哪讲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满枝上前几步,挡在小姑子面前,十分有长嫂风范地说:“你听她哪个哥说过她没对象?我是岫岚的亲嫂子,长嫂如母,你想跟她说话,得先经过我同意!”


    “……”


    吴岫岚眼神复杂地望向母鸡护崽似的叶满枝。


    这位比她还小一岁呢,而且明明是她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