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212章:贪多嚼不烂

哗---

沈青铲起‘半掀’豆粒,猛的朝北边抛洒,豆粒脱离木掀,散成了扇形。

在风力和重力的作用下,质重物,下落至晒布上,质轻物,随风向东飘个3~5米,再缓缓落到地上。

沈青扫了一眼落下来的豆粒,除几个碎泥块外,再没有旁的杂质了。

泥块,后期晾晒豆粒时,慢慢挑拣出去就行。

接着,沈青又铲起满当当‘一掀’大豆,用力向北边抛洒。

这一回他失策了。

豆粒太多了,挡风不说,下落速度快,还将一些未来得及飘走的荚壳、豆叶,压到了晒布上。

嘚,贪多嚼不烂。

沈青将落下来的豆粒,连同杂质一起铲回豆堆,本分的走‘半掀扬豆’的法子。

哗!啪!

哗,源于大豆被铲起,啪,源于豆粒砸落在布上。

在阵阵‘哗啪’声中,南边的豆堆渐渐变矮小,北边的晒布上,豆堆渐渐隆起外扩,东边的地上,多了一薄层荚壳碎。

良久!

沈小花扫净院落,将掺有泥土的豆粒,铲进藤篓内。

还和点麸子,喂完兔和鸡,方走进厨房,着手做晚饭。

……

当夜幕降临,烟囱炊烟渐消,院落弥漫起饭香味时,沈青脚下的晒布,终于被腾空了,北边的晒布上,却多了一土丘样的豆堆。

他寻一把笤帚,扫除积在豆堆边缘的荚壳。

“哥,晚饭做好了,你歇一会吧,洗手吃饭,吃完再干。”

沈小花跑过来叫人吃饭,目光却被豆堆吸引,她捧起一些豆粒细嗅。

“唔,好香,搓着硬硬的,很舒服,真想...躺在上面打滚,嘿嘿。”

有人践行了她的想法,比如...躺在豆堆背面,时而打滚,时而蹬后腿,时而抱尾巴狂咬的小狸。

沈青原本不同意小狸爬豆堆疯玩,但它叼着一撮毛,喵呜控诉着。

沈青自知理亏,便准许上跳上豆堆。

“哥,豆堆,跟个超大号圆锥似的,这...得有多少斤豆子啊?”

“嗯---”

沈青面上不显,心中算盘打得飞快。

豆子密度小于水,约为0.69克每毫升,也就是说,一立方米的大豆,约有约有690公斤大豆。

刚才,车框和木板围成的区域,长约1.5米,宽约0.65米,高约0.3米。

一合计,1.5x0.65x0.3≈0.29立方米,能装400斤大豆。

一车半,也就是600斤豆子。

“约有600斤出头吧。”

一亩多点的地,收获600斤大豆,放到前世,也算是高产了,多亏了异能帮衬。

“哇~”

沈小花瞳孔微睁,激动不已。

“600斤!!!能榨多少豆油?能挤多少蛋白肉?能卖多少钱呐?”

“你想多了。”沈青摇头一笑,“交完公粮,就剩100多斤了,留个20来斤磨豆浆喝,余下的全榨成豆油,蛋白肉...到时候买一点吧。”

沈青偏爱猪油,拿它炒菜嘎嘎香,但猪油有一特性,冬天气温低,其会凝结成固体。

固体猪油,炒菜还行,拌凉菜会发黏,炸东西更不成了。

炸货一旦变凉,外皮就又软又腻,吃着...跟生嚼猪油一样。

然而,冬天冷风呼啸,人又需要进食高热量的,来抵御寒冷,时令蔬菜又没有夏季丰富,就得靠炸货来补缺。

当然,有条件的,可整点炸货,没条件的,先紧着填饱肚子。

沈青榨油,就是奔着‘炸东西’去的,榨油的残渣豆饼,可用来喂黑鱼。

沈小花抿了抿嘴,“忙活了那么久,只落100多斤大豆啊?”

下巴微垂,蹙眉抿嘴,眼睛水汪汪的,一幅小可怜样,沈青手心发痒,特想揉揉她的脑袋。

不过,手伸到一半,就又缩回去了,概因手心脏得像挖了煤一样。

“嗐,承包的地,可不得付点东西嘛。

500斤大豆,是五亩地的公粮,之后收的高粱、菱角、黑鱼,就全落自己兜了。

想象一下,放学回来,桌上摆了一大碗高粱糍粑,一大笸箩煮菱角,一大盆炸黑鱼,你高不高兴?”

“高兴。”

沈小花一想起外酥里嫩的炸鱼,‘心’就像长了翅膀似的,欢快的不行。

“哥,走,洗手吃饭。”

沈小花拽着亲哥来到水井旁,她抬动长柄,咕叽,压出清水来,沈青捧水洗净脸和脖颈。

随后,兄妹俩走进堂屋。

饭菜早已摆到桌上,红薯片、炒面粉、番茄炒蛋,和中午的剩菜。

虽然简单,但却色香味俱全,红薯软糯,炒面粉焦香,番茄炒蛋酸咸浓郁……

饭罢,沈青烧了一锅开水,兑凉水分成两大盆。

一盆,端去西厢房,一盆,拿来自己用了。

忙碌一天,乏得不行。

洗完!

沈小花倒头就睡。

沈青将晒布对角相折,包裹住豆堆,并压上砖头,方抱着‘席筒’来到棚架。

他铺好床躺上去,边望满天繁星,边听‘句句’的虫鸣声。

静谧的乡村夜晚,是三大音乐家的打歌舞台,青蛙、螽斯、竹蛉。

‘句句’声,便是竹蛉整出来的。

竹蛉,别名中华树蟋,体长1.2~1.5厘米,纤细翠绿。

脑袋像螽斯,身子像小蚱蜢,鸣声清脆悠扬、句句,仿佛天然的节奏器,给人以舒缓、想放松的感觉。

句句---

沈青听着听着,渐渐睡着了。

小狸就不一样了,它越听越兴奋,旋转三角耳,利用耳毛间的细微震动差异,来辨别‘句句’声的来源地。

须臾,小狸出动了,它略过豆垛,来到一簇杂草旁。

一株狗尾巴草上,趴着一只小绿虫,其正边向上爬,边发出‘句句’声。

小狸瞳孔微张,向前一个猛扑,咬住了小绿虫。

然而,‘句句’声并未消失,概因周围不止这一只竹蛉。

咔滋---

小狸咀嚼着,末了,舍掉翅、爪、头,去寻下一只‘句句’了。

玩到后半夜,它才喝水、舔爪、洗脸,跳上床尾,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

翌日,9月20号,晴!

天刚蒙蒙亮,沈青就起来忙活了。

寻一块大晒布,铺在‘厨房-堂屋-仓库’围成的区域,四角各压一块砖头。

抓起一藤篓,来到‘t’字路口。

扔掉砖头,展开晒布,放倒藤篓,一手握紧篓沿,一手摊开挥动小臂,将豆粒推进篓内。

当藤篓装不下了时,双手抱起它,来到堂屋前,将篓内的豆粒,全倒在晒布上。

随即,拎着空篓回到路口,重复之前的操作。

整完,天已大亮,沈青寻一竹耙子,将大豆搂匀,洗漱一番,便进了厨房。

挖一碗面,+盐+鸡蛋+水,搅成‘挑起不挂筷’的稀糊。

起锅烧油,油热舀半铜勺稀糊,沿锅壁画个圈。

稀糊顺溜下滑,滑出一个弯弯的半圆,缺损部位,淋一点稀糊补上。

铁锅导热很快,不消两分钟,稀糊凝固了不说,还由‘白’变成了‘半透明’。

沈青抄起铁铲,翘开饼缘,速划一圈,再斜向下铲,使整张饼与锅壁分离。

啪---

饼,被翻了个面。

沈青等了一分钟,将饼铲出至笸箩内,又舀起半勺稀糊……

煎了一笸箩大饼后,沈青又整了几个配菜,尖椒鸡蛋、素炒眉豆丝、生番茄切。

沈青持筷往一张大饼上,夹一些配菜,再三面向内折,并卷成一个筒。

如此,一个卷饼就做成了。

“哥~”沈小花扒着门框,“我刷完牙啦,早上吃啥啊?”

“卷饼,喏,拿去吃。”

沈小花接过卷饼,坐在堂屋前大啃几口。

饼皮软糯,尖椒开胃,豆丝爽嫩,番茄解腻,搭配得刚刚好。

喵---

小狸被香味吸引,跑进厨房要吃的。

沈青撕碎四分之一张饼皮,丢进一个有豁口的瓷碗内,又往里丢了点眉豆丝和番茄碎。

小狸脑袋埋进碗内,边咀嚼食物,边发出呼噜噜的享受声。

养几个月了,小狸的牙齿,发育愈加完善。

食物,无需帮忙嚼稀碎,它也能进食了。

沈青又夹菜卷了几张饼,拿到堂屋开吃。

吃完,歇了一小会,估摸地里豆茬已被晒干,可以深翻土壤了,便又忙活了起来。

首先,用玉米面、豆渣、猪油,绞了几桶鱼食。

尽管,黑鱼会捕食、很抗饿,但不常投喂高热量的鱼食,其怎么能在几个月内,长到能出售的个头呢?

其次,寻一块旧晒布,铺在板车的车兜内,抄起一铁锹,拉车来到屋后。

想要庄稼长得好,光输异能可不行,肥料必须给足。

沈青握紧木柄,铲起一锹锹农家肥,抛进车兜内。

装满一车,便返回了前院,铁锹、抓钩,放到车兜。

还收拾了一些东西,如藤篮、饭菜、镰刀、铁丝麻袋等,连同鱼食桶,一同挂在车把上。

最后,叮嘱小花每隔1~2个小时,给大豆翻个面,便拉车离开了。

……

和煦的阳光,透过油绿的杨树叶,洒落在小路上,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不过,当沈青略过杨树林,向南拐时,小路上没了光斑,唯有矮密的野草,和车轮反复碾压形成的印痕。

咕噜---

车轮向前滚动,大黄并未跟来,它留在家里看大豆了。

路旁和渠旁的大豆,已经全部割完,只留下一地的金黄。

些许老妪和孩童,拎着小篮蹲在地里,捡时遗落的豆粒。

拾落豆,费时不说,收获还小,忙活一整天,顶多捡个小半篮。

这个活,只有老头、老妪、小孩愿意干,中不溜的,要忙着干别的重活。

从地里拾起来的豆粒,大部分归属是---拿来换豆腐。

水洼地的斜坡上,也遗落了一些豆粒,沈青不打算捡,他想着翻完土、淋一场甘霖,再跑来薅‘幸运儿’,也就是破土而出的豆芽。

不一会儿,沈青来到了垂柳旁。

他一手控制车把,不让头重尾轻的车身,过去倾斜,一手取下挂车把的鱼食桶和藤篮。

咚---

车把清空,沈青松开手,头轻尾重的车身,迅速向车尾倾斜,直到尾框抵住地面。

沈青拎桶下坡,来到洼水旁。

连日来的大晴天,令水岸线内缩了30厘米。

岸沿处的梭子草,长满棕色、复羽状的种序,踩上去,咕叽咕叽的,地面还往外溢水。

啪---

沈青抄起岸旁的竹竿,拍溅起泛白水花的同时,还引来一群群黑鱼。

凶猛的黑鱼,虽未嗅到食物的味道,却已张嘴乱蹿,有甚者...咬中别的鱼尾巴了。

被咬者,奋力反击,咬中...无辜者的鱼鳍。

类似的情形,还有很多。

沈青抓起一大块鱼食,团成一个球,咚,丢进了水里。

瞬间,香腥味四溢开来,黑鱼们更加疯狂了,张嘴蹿跳抢食吃。

咚---

一条25厘米长、遍布斑点的黑鱼,跳上了岸,扭着身子向前滑。

沈青嘴角微抽,“傻鱼,你搞反方向了。”

说完,一脚将其踢回鱼群,抓起一块块鱼食,团成球丢进水里。

待小桶见了底,便拎起剩下的桶,到其余固定投喂点抛鱼食。

喂完,涮了涮小桶,回到垂柳旁,着手侍弄豆地。

翻地之前,要先施肥。

他拉车下坡,干枯的豆叶,一踩就碎,豆茬也不再硬气,车轮一碾,就倒进土里。

豆地,是方环形的,宽度不长,这点给施肥带来了方便。

沈青每走4~5米就停下来,铲起一锹锹农家肥,抄车尾后方倾洒。

遇到马泡,摘黄果揣兜里,薅掉秧子丢远,遇到香麻溜,摘下黄果,保留秧子。

施完肥,将黄果们丢进藤篮,抄起抓钩,开始深翻豆地。

深翻时,尖爪深嵌进土里,并以其为支点,微抬木柄,翘起一大块泥土,旋转木柄,用钩头敲碎它,再继续翘下一块。

深翻,讲究‘耐心’和‘有劲’。

若翻个一小会,力气尚存,耐心却没了,心燥胸闷,撑不了多久,就会撂挑子。

若耐心还有,力气全无,便是甘蔗支危房---不顶用。

幸而,‘耐心’和‘有劲’,沈青两者都不缺。

他手里的抓钩,就没停下来过,全身的毛孔,亦持续往外析汗。

……

临近晌午,沈青口干舌燥,还像身处汗蒸房般,喘不上来气,隐隐有了轻中度脱水征兆。

他抬头向前望,还差三分多地,就翻出一个大方环了。

一鼓作气vs停下休息

沈青走了几步,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果断回到垂柳旁,取出篮内的食物开吃。

卷饼配李子水,顶饱又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