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指著桌上的小胖虫道:“这裡有人画瞭一隻小虫子。”
杨惊春从前是个喜欢爬树掏鸟窝的姑娘,多的是掏出肉虫子的经历,并不害怕。
她倾身凑过来看,瞧见是隻活灵活现的大青虫,夸张地“哇”瞭一声,赞叹道:“像真的一样!”
她说著还用手指头摸瞭一下,似当真觉得这隻虫子是隻活物。
李姝菀点头道:“我方才也以为是真的,吓瞭一跳。”
“菀菀,你怕虫子吗?”
李姝菀有些不好意思地“嗯”瞭一声,不过又道:“不过画的不怕。”
杨惊春问她:“这是谁画的?莫不是想吓唬你。”
李姝菀摇头:”不知道。“
杨惊春字写得好,这人画好,同窗能人辈出,李姝菀看著青虫,有些钦佩地道:“这人真厉害,我一点都不会画画呢。”
暗中画瞭虫子想要吓唬李姝菀的那人正偷偷观察李姝菀的反应,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反倒真情实意佩服起他来,忽然心头有点别样的不自在。
不过他又忍不住支著耳朵听杨惊春和李姝菀的夸赞,听著听著,还稍稍红瞭耳朵,提笔在纸上偷偷又画下一隻小虫子,自顾自欣赏瞭会儿,心道:当真有这麽好吗?
上午先生一共讲两堂课,中间会稍作休息。李姝菀和杨惊春趁这时间,带著荷包一起去找杨修禅。
李姝菀和杨惊春说瞭昨日之事,杨惊春摇头叹气:“你见我跑得那样快,就该知道我哥找我不会是什麽好事,下次可不要傻傻凑上去瞭。”
李姝菀点头:“那下回如果他还在罚站,我就不过去瞭。”
李姝菀昨日来时扰瞭先生上课,今日再来有些不自在,杨修禅的同窗见瞭她,笑著道:“这不是修禅兄的妹妹吗?”
李姝菀听见这话,连忙认真解释:“惊春是修禅哥哥的妹妹,我不是的。”
她心思细腻,不过杨惊春并不在意,问那人道:“我哥哥在讲堂吗?”
“在,找他做什麽?可要我帮你唤他。”
杨惊春抬起李姝菀的手,给他看李姝菀手上拿著的胖嘟嘟的石榴荷包,笑著道:“给他送小荷包。”
正说著,二人身边忽然压下来一道黑压压的身影。
李姝菀和杨惊春侧头一看,见李奉渊不知何时走瞭过来。
他今日著一袭玄衣,乌发用玉冠高束在脑后,虽面色有些冷淡,却也挡不住一身少年英气。
撞见李奉渊不奇怪,可他停下来看著自己便让李姝菀有些诧异。
她轻声唤道:“哥哥。”
杨惊春见是李奉渊,忙道:“奉渊哥哥,你把荷包带给我哥吧。”
李奉渊看瞭她一眼,又看向李姝菀手裡的小荷包,问李姝菀:“谁让你随意赠给他人荷包。”
女子给男子赠荷包,赠的是相思,是男女情意。
李姝菀年纪小,送个荷包给朋友年长的哥哥,一般看来也不觉得有什麽。不过李奉渊是个小古板,自然不准许李姝菀做出这种事。
他口中的“他人”指的是男人,可杨惊春听瞭,却觉得也含括自己。
她以为李奉渊小气,不准李姝菀将做的漂亮荷包往外送瞭,伸手捂著自己的小荷包,警惕地看著李奉渊,往后退瞭两大步,那模样好似李奉渊要把李姝菀送她的荷包抢回去。
李姝菀有些茫然,问李奉渊:“不能送吗?”
李奉渊皱瞭下眉头,斩钉截铁:“不能。”
李姝菀和杨惊春年纪还小,不太明白其中道理,李奉渊也不解释清缘由。
李姝菀低低“哦”瞭一声,想著今日不能回杨修禅的好意,有些失落地低下瞭头。
李奉渊见她应瞭声,隻当她打消瞭念头,抬腿便走。不过走瞭两步,又转身回来,朝她伸出手:“给我。”
他像是上课收缴学生玩具的先生,李姝菀眨巴眨巴眼睛,隻好轻轻把荷包放在瞭他掌心。
小小一隻荷包,精致小巧,不及他巴掌大。
李奉渊看瞭一眼,将荷包往怀裡一揣,冲李姝菀道瞭声“回去上课”,说完转身走瞭。
杨惊春亲眼看著李奉渊把李姝菀的荷包收走瞭,有惊无险道:“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我的荷包也要被他拿走瞭。”
她不死心地问李姝菀:“菀菀,你以后还能给我做荷包吗?”
李姝菀不想她难过,可又不敢不听李奉渊的话,一脸为难:“可是哥哥不让。”
杨惊春摸瞭摸腰上的小荷包,深深叹瞭口气:“好吧……”
第二十七章 闯祸
春芽萌生,天地换景,草木一日一高,少年也一日一长。
李奉渊这日早上起来,嗓音突然变得格外沙哑。
他自己起初并没察觉,临出门吩咐宋静这几日若日头盛,将他的书拿出去晒晒,宋静才听出他声音不对劲。
近来气候多变,早寒午暖,宋静还以为他染瞭病,连忙请来瞭郎中。
郎中仔细瞧过,说这是到瞭换声的年纪,叮嘱李奉渊平日少言少语,勿大声吼叫,连副药都没开,便挎著药箱走瞭。
往常李奉渊一般比李姝菀早些出门,兄妹两虽都在含弘学堂上学,但从来都走不到一处去。
今日李奉渊一耽搁,这天出门便迟瞭些,难得和李姝菀一同出的门。
不过上瞭街,李奉渊驾马一奔,李姝菀便又被远远甩在瞭后面。
李姝菀上学也有一月多,没一回是和李奉渊一起到的学堂,二人便是偶尔在学堂遇见,也不会说什麽话。
李奉渊和杨修禅是好友,李姝菀又与杨惊春关系亲近,这两对兄妹便免不瞭被人拿来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