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长白 作品

第102章

他步出军营,在辕门处碰上下瞭朝的杨修禅。

杨修禅驾马而来,见到他,立刻高声唤道:“奉渊!”

李奉渊侧目看去,马上的杨修禅满面笑意,一身官服都没来得及脱。

昨夜宴上杨修禅被祈宁缠住脱不开身,李奉渊见过太子便离瞭宴回去寻李姝菀瞭,二人未能得见。

李奉渊此刻见到杨修禅,亦觉欣喜。

他迎上前去,杨修禅翻身下马,一把抱住他,又恨又喜地道:“你小子!五年说不回就不回!真是好硬的心肠!”

李奉渊也笑:“这不是回来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修禅说著,热切地拍瞭拍他的背:“走!说好瞭一起喝酒!今日明月楼,我请客!不醉不归!”

不料他这几巴掌拍下去,李奉渊身体忽然僵瞭一下,随后缓缓放松下来,伸手推他:“别拍。”

杨修禅一愣,意识到什麽,立马松开他,拧眉上下打量著他,紧张道:“怎麽,身上有伤?”

李奉渊抬手越过肩膀摸瞭摸右侧的肩胛,道:“一点小伤,无事。”

李奉渊有多能忍痛杨修禅再清楚不过,杨炳教李奉渊武艺那些年,李奉渊练武时被棍子抽紫瞭背都没喊过疼。

杨炳有徒如此,骄傲得很,常在杨修禅面前夸李奉渊年纪轻轻已是一身男子气概,杨修禅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此刻他见李奉渊如此,知道他身上这绝不是什麽小伤。

他站到他身侧,动手扯他后领子,探著头往他肩胛骨处看:“伤哪瞭?给我瞅一眼。怎麽伤的?”

辕门外还站在值守的士兵,李奉渊一个将军,威严还是不能丢,在士兵面前被兄弟扯著衣服看伤像什麽话。。

他推开杨修禅:“无事,别担心。隻是背上被人砍瞭一刀,回来的路上颠簸,盔甲压著伤,这才没好全。”

杨修禅不放心:“伤得重吗?”

战场之上,大刀砍下的伤动辄就是皮卷肉翻,没砍断骨头都算轻伤。李奉渊理瞭理衣襟,道:“不重。”

杨修禅看他遮遮掩掩,隻当他在强撑,半点不信:“不重你喊什麽疼?兄弟之间,有什麽不能看,我看一眼。”

“当真无碍。”李奉渊抬手挡住他,想起周荣的话,搪塞道:“隻是我还没娶妻生子,自然得顾惜著自己些。”

杨修禅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他颇赞同地点瞭点头:“是得将养著些。那酒改日再喝,今日吃点清淡的,等你把伤养好再说。”

杨修禅和李奉渊各自上瞭马,缓缓朝著明月楼去。

杨修禅忽而叹瞭口气,道:“说起成傢,如今春儿和姝儿都大瞭,她二人成傢说不定会成在我们前头。”

李奉渊问:“昨日宴上,我观太子殿下似对惊春有意。”

杨修禅点瞭点头,恨铁不成钢道:“何止有意,咱们的殿下不知用瞭什麽手段,春儿的魂儿都快给他勾走瞭。”

他叹瞭口气:“今日趁著去见旧友的机会,我看她又揣著封信给殿下想法子送瞭去。”

李奉渊奇怪道:“旧友?她不是和菀菀一同去书坊看画吗?”

“是去看画啊,忘道山人的画。”

李奉渊听过这位画师的名字,听说山水写意出神入化,一画难求。

杨修禅道:“这人你还认识,就她们以前的同窗好友,被贬的沉傢的公子,沉回。”

他看李奉渊似不知情,问道:“你不知道?姝儿今儿出门的时候没和你说?”

李奉渊默默摇瞭摇头。

杨修禅看他眉间犯愁,乐不可支道:“该,谁叫你半封信都不写回来。换瞭我,我也不搭理你。”

“不过——”杨修禅拽瞭拽缰绳,凑到他身边,提醒道:“我听春儿说,沉回心悦姝儿,这麽些年一直痴心未改,是个难得的情种。”

李奉渊沉默片刻,开口道:“过瞭春,她便十八瞭,也到瞭嫁人的年纪,由她去吧。”

杨修禅见他这不管不问的态度,轻“啧”瞭一声:“多年未见,谁知那小子如今品性如何,你这做亲哥哥的,不替她把把关?”

李奉渊面色不改:“自然要盯著。”

第一百章 醉酒

杨修禅和李奉渊嘴上说滴酒不沾,到瞭明月楼,话说至兴头,皆是喝瞭个酩酊大醉。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出瞭酒楼,各自牵著马,也不骑,就这麽拉著缰绳沿著长街朝前走。

谁也没说去哪儿,但脚下的步子却走得齐,直向著李姝菀和杨惊春所在的书坊而去。

一位侍郎,一名将军,一身酒气行在街头,看起来仿佛哪傢吃醉瞭要去寻欢的纨绔子弟。

他二人吃饭喝酒去瞭两个时辰,眼下日已开始西落,快到申时。

这麽长的时辰,杨惊春和李姝菀早已离开瞭书坊。

可惜两人皆喝得糊涂,等二人到瞭地方,扑瞭个空,才回过味来。

杨修禅常来书坊的“五湖四海皆兄弟”的小书阁送信,书坊的老板已认得他,见他进店,猜到他是来寻妹妹,笑著道:“两位女公子和忘道山人去瞭前面的酒楼用饭,杨大人要不在这儿稍歇片刻?”

杨修禅摆手:“不必,我去找她。”

说著就朝门外去,跨过门槛时,醉醺醺的脚没抬起来,险些给绊摔在这人来人往的门口。

李奉渊牵著两匹马,地站在书坊门外等他,杨修禅出来,抬手一指:“走,去酒楼。”

李奉渊便又跟著杨修禅走。

二人紧赶慢赶,行瞭约半炷香的时辰,到瞭酒楼外,就看见杨惊春李姝菀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与那名忘道山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