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想是要把之前没看的都看回来,一直盯著他不眨眼。
李奉渊站在她面前,亦垂眸看著她。
冷静的目光扫过她散乱的发髻,轻轻摇晃的玉石耳坠,最终将目光落在瞭她口脂花瞭的嘴唇上。
她与男人在外待瞭一日,又在夜裡醉酒而归,李奉渊不得不多想。
她是如天上月春日花一般明媚的好姑娘,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觊觎著,他身为哥哥,不得不看护好她。
但好在,她唇上的口脂隻是淡瞭些,唇瓣依旧饱满,干净,不像被人碰过。
他轻轻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唇,但又克制著收瞭下去。
李奉渊此刻心裡有千万话要问,问她今日与沉回做瞭什麽,这麽晚才归,又为何醉成这失仪模样?
想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是哪个混账同她饮瞭这麽多酒。
但最终,这些话李奉渊一句都没有问出口。
他看著她亮如星石的眼眸,隻是低声问:“喝成这样,胃裡难不难受,要不要让厨房给你做碗长寿面,吃些再睡?”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看
府裡的厨子干瞭十多年,做的长寿面年年都一个味。
浓汤细面,配满山珍海味,偶尔吃吃也不错,可李姝菀这时胃裡装著酒,她想起那味道,胃裡一阵翻滚。
她嫌弃地皱起眉头:“腻口。”
李奉渊道:“那让厨房做碗简单的清汤面?”
李姝菀想吃又不想吃,她犹豫片刻,还是摇头:“困瞭。”
李奉渊知她胃虚,不敢让她就这麽睡下,隻怕她半夜难受。他劝道:“我给你做?”
李姝菀一听,忽然来瞭精神,醉醺醺地冲著他笑:“哥哥你会下厨?”
李姝菀见过他习剑纵马,写书行画,但从不知道他会厨艺。
李奉渊一位世傢公子,哪裡精通厨艺。不过因在军中待瞭几年,煮碗面还是不成问题。他道:“会一些,吃吗?”
李姝菀用力点头,头上的海棠花从松散的乌发间掉下来,李奉渊伸手接住,轻轻别在瞭她耳朵上。
她很久不曾这麽听话,李奉渊浅笑瞭笑,正准备离开,目光扫过她的耳坠,忽然想起件事,开口问:“我之前从西北带回些漂亮的首饰,是从外族手裡缴来的,眼下在库房裡放著。我去让人给你拿来,你挑著喜欢的用?”
之前李姝菀待他半冷不热,李奉渊担心她不收,一直没提,此刻她难得喝醉,他才趁机说起,望她收下。
可李姝菀听完提著的嘴角忽然一挎,她抿瞭抿嘴唇,定定看著他,问道:“哥哥为什麽有姑娘的首饰,是给我找瞭嫂嫂吗?”
她语气听著有些不大高兴,仿佛李奉渊有瞭心上人就不会再关心她这个妹妹。
李奉渊看看她紧蹙的眉心,沉默须臾,又问她:“你不愿我给你找个嫂嫂吗?”
这话在李姝菀耳朵裡如同试探,好似隻要她松口叫好,明日他就要迎一位好姑娘进门。
李姝菀面上的表情顿时仿佛爬瞭层寒霜,倏然冷淡下来,隻是因为脸颊上还挂著醉红色,就连生气也叫人觉得可爱。
她松开李奉渊的手,蹬掉绣鞋缩到床上去,背对他坐著,负气道:“随你。”
她醉瞭半点不经逗,心眼隻有芝麻小,脾性也像个孩童。
隻是比起从前,性子要直白许多,不高兴瞭便不理他,从前——李奉渊仔细想瞭想,从前她从不生他的气。
李奉渊收回空荡荡的掌心,看著她握拳缩回去的手掌,解释道:“我在外打仗,哪裡来的嫂嫂,首饰都是带给你的。”
李姝菀听见这话,慢吞吞转过身来,抬眼看他:“……真的?”
“真的。”李奉渊哄著她,他伸出食指,轻轻勾过她耳垂上的玉耳坠:“簪子、耳坠、玉镯子,都是专门挑瞭带回来给你的。”
李姝菀听著总算又露瞭笑,不过片刻又露出有些烦恼的神色:“可是我不喜欢戴耳坠。”
她揉瞭揉耳垂,可怜道:“太重瞭,拽得耳朵好疼。”
李奉渊听见这话,抬手去取她的耳坠:“那为什麽每日都戴著?”
“戴给你看啊。”李姝菀又笑:“我记得那日你盯著我的耳坠看瞭好几眼。”
她醉言醉语,李奉渊倒没什麽记忆,他将取下的一直耳坠放在一旁,问:“哪日?”
李姝菀绘声绘色地描述:“你回京那日,在船宴上,我靠著太子哥哥说话,你便是……”
她话没说完,忽然看见李奉渊微微变瞭脸色,她“啊”瞭一声,看著他黑沉的眼睛道:“就是这个眼神,那日你就是这麽看著我。”
她仿佛看不懂李奉渊不愉的神色,手掌撑著床榻,偏著脑袋忽然靠近他,将还挂在耳朵上的那隻耳坠凑到他眼前给他瞧:“你看,好不好看?”
酒香气裡,她身上温热的馨香飘至鼻尖。微微泛著桃红色的耳垂下,玉坠轻晃。再往下,是从她微微松散的衣襟中露出的处白玉似的肌肤。
豔丽的红与冬雪的白陡然撞入眼底,李奉渊始料未及,身体一僵,随后避开视线倏然往后退开瞭。
“……好看。”他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时眼睛也没有看她。
他自知心中有鬼,不敢再留,侧过身,丢下一句“我去煮面”便离开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问话
门口,十多名侍女正静静候著,已备好热水、棉帕与干净的衣裳,等著服侍李姝菀梳洗更衣。
李奉渊走出房门,同柳素道:“进去伺候小姐吧。”
柳素垂首应下,吩咐身后的侍女带上洗漱用物接连进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