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伯璟知道杨惊春今日去明月楼吃蜀菜的事,此刻同李奉渊说瞭这麽许多好听话,就等著李奉渊开口请。
他半点没客气,直接应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瞭。”
他说著,一拢宽袖站起身,满面开怀道:“走吧。”
李奉渊抬手:“殿下请。”
祈伯璟稍作乔装,与李奉渊一同打马到瞭明月楼。
二人相店员打听过,来到瞭二楼的包房,此时房中几人都已喝得有些醉瞭。
杨惊春躺在房中铺瞭软毯的矮塌上呼呼大睡,身上盖著杨修禅的外衣。
而李姝菀左右手各拿著一隻筷子,正晕晕乎乎地在理碗中鱼肉的鱼刺。
杨修禅还算清醒,他听见推门声,立马起身迎上去,没看清人就已开口:“你可算来瞭,厨子都派人问过几回何时上大菜,你再不来,菜都不新鲜瞭。”
“是我来迟瞭,待会儿自罚三杯。”李奉渊说著,进门后往旁边一迈,让出路:“殿下请。”
杨修禅闻言一愣,看见跟在李奉渊身后进门的祈伯璟,脚步一顿,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抬瞭起来,行揖礼恭敬道:“殿下。”
祈伯璟微微颔首:“我不请自来,叨扰瞭。”
杨修禅忙道:“哪裡。”
他显然没想到祈伯璟也会一起来,他行完礼忽然想起什麽,回头看瞭眼自己那在榻上躺著的妹妹,用力咳嗽瞭一声。
“咳咳——”
杨惊春闭著眼,没半点反应。
倒是李姝菀听见瞭声,慢慢悠悠抬起头看过来,瞧见祈伯璟与李奉渊道,轻轻“啊”瞭一声,开口道:“哥哥……”
李奉渊而今难得从她嘴裡听见这样一声软绵绵的称呼,他看著她醉红的耳朵,抬腿朝她走去,一声“醉瞭?”还没问出口,就又听李姝菀含糊把话补全瞭:“太子哥哥怎麽来瞭?”
李奉渊听她原来叫的不是自己,身形一顿,但并没说什麽,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接过她手裡的筷子,替她挑起瞭鱼刺。
祈伯璟回著李姝菀的话:“听行明说你们在这儿吃蜀菜,我犯瞭馋劲,便跟著过来瞭。”
他说著,却没往桌边走,而是朝著榻上蜷缩著睡著的杨惊春走瞭过去。
李姝菀还要再问,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一隻修长的手,屈起食指与中指捏住瞭她的鼻子。
不重,但足够打断李姝菀的思绪。
她蹙眉“唔”瞭一声,看向动手的罪魁祸首,李奉渊夹起鱼肉送到她嘴边:“别说话,吃饭。”
李姝菀定定看瞭他一眼,还算乖巧,张嘴咬住瞭筷尖的鱼肉。
李奉渊没理会祈伯璟,因他知道祈伯璟此番来并非当真是想同他们喝酒吃饭,而是来找杨惊春的。
祈伯璟旁若无人地在榻边坐下,伸手替杨惊春将盖在身上的衣裳拉高瞭些,又将她松散的一缕细发用簪子簪瞭回去。
杨惊春总爱在杨修禅面前说起祈伯璟的好,说他替她梳妆,学著替她挽发……
但那都是私下裡,杨修禅从没亲眼见过。
身为兄长,总不免担心妹妹的心上人并非良人,且若祈伯璟当真非良人,以他的身份,杨傢也不能如何。
此刻杨修禅见祈伯璟待杨惊春如此体贴,欣慰地笑瞭笑。
还没笑完,就听见祈伯璟问他:“我在两条街外有一处私宅,惊春姑娘醉成这样,不知杨大人能否让我带她去宅中歇息。”
杨惊春偷著和祈伯璟私会也不是一回两回瞭,杨修禅管不住,也不大想管。
横竖她是和祈伯璟私会,不是其他哪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会瞭也就会瞭。
但有些话不能答应得太直白,不然显得他杨傢人行事放纵,无傢教礼法。
他摸摸鼻子,含糊道:“春儿已经是大姑娘瞭,殿下问她自己吧。”
祈伯璟知杨修禅这是答应瞭的意思,他低头看向睡得不大安稳的杨惊春,轻轻握住她的手晃瞭晃:“惊春姑娘,要不要同我回西街的宅园歇息?”
杨惊春缓缓睁开眼,看向眼前戴著面具的祈伯璟,人或许一时没认出来,但她却认出瞭祈伯璟的面具。
她抬手摘下他的面具,像是还没完全清醒,嘟囔瞭一声“阿璟。”
祈伯璟于是耐心地又问瞭一遍:“难不难受,要同我回傢歇息吗?”
杨修禅指望著杨惊春能生出点定性,道一句“这不合礼法”,先推拒一番再答应,显得矜持。
没想到杨惊春一听隻犹豫瞭一瞬,便抓著祈伯璟的下巴仰头亲瞭上去。
清晰一声亲吻声,李奉渊听见后,眼疾手快地去遮李姝菀的眼睛。
榻上,杨惊春舔舔嘴巴,笑得眼睛都瞧不见瞭,直接答应下来:“好啊。”
杨修禅也被杨惊春此举吓瞭一跳,实在觉得没眼看,叹息著摇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杨傢如此浩然傢风,怎会养出个女流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流氓
因杨惊春醉瞭酒,祈伯璟同她乘的马车回宅园。
她醉得不省人事,上车后没片刻便在晃晃悠悠的车厢裡睡瞭过去。
她歪坐在祈伯璟身上,双手伸长瞭搭在他肩头,像隻饱足的狐狸安心地依偎在他怀裡。
脸庞埋在他温暖的脖颈间,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他耳下,祈伯璟怕她憋著,揽著她的腰,将她靠在他肩上的脑袋挪瞭挪,让被捂著的口鼻露出来。
但杨惊春似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不满地嘤咛瞭一声,又把脸埋瞭回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动瞭动搭在他肩头的手,没轻没重地扯瞭下他背上披落的长发,嘟囔著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