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曦儿低着头,凄凉道:“臣女带着面纱,就是害怕惊吓到了太后娘娘,臣女这张脸,是举发回春堂没有铺帖之时……出事的……若非变成了这幅模样,沈琳琅和承王,根本不愿意放过臣女……太后娘娘,念在国公府从前护驾有功,可否就此放过臣女……”
吕太后嫌弃的将手里的面纱扔给欧阳曦儿,好笑道:“曦儿是吧?哀家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当初可是瞧着极有野心,怎么现在如此懦弱?”
欧阳曦儿有些茫然,自己从前瞧着很有野心吗?
吕太后继续说着风凉话:“哀家看你对承王那眼神,不是颇为崇拜和爱慕,现在承王和沈琳琅和离了,那是你的机会啊,你应该去让沈琳琅死无葬身之地,从此消失,那以后,承王可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欧阳曦儿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早就发现太后针对的人可能是承王,但现在,太后怂恿她去争抢承王,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自己狠下心争赢了,得到了承王,那又如何?太后就会从此放过承王了吗?到时候岂不是连她这个棋子和承王都一起杀了……
欧阳曦儿一开始还不敢确定,吕太后当真是想让承王死,但是现在听见吕太后风轻云淡的让她害死沈琳琅,就明白了,其中肯定不简单,甚至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欧阳曦儿害怕极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现在面对吕太后,才真正的身临其境。
欧阳曦儿哆嗦着一把抱住吕太后的腿,吕太后吓了一跳,想将她踢开,然后欧阳曦儿抱得紧紧的,就是被踹了,也死死抓着吕太后的腿不放开。
欧阳曦儿抖着唇,哭着求饶:“求求太后娘娘开恩,臣女真的做不到……臣女平时不过是小打小闹,何曾害过人,也不敢与承王作对啊,承王从前征战沙场,手上染血无数,臣女怎么可能斗得过承王,臣女除了此事之外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为太后当牛做马!臣女也做!”
吕太后看着腿上抱着的少女,哭得一脸鼻涕眼泪,还盯着一张猪头似的肿胀脸蛋,那泪水混着鼻涕落在她的锦服上,只觉得恶心至极。
吕太后扬手就给了欧阳曦儿一巴掌,将她给打得摔了出去。
吕太后厌恶的拿出手帕擦拭手心,随后冷漠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少女:“欧阳曦儿,你真以为上了这条船,还能下去吗?哀家既然让你帮哀家做事,那是你的荣幸,你何必如此哭哭啼啼,哀家可是欺负你了?你若是办好了此事,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你怎么就不放聪明些呢。”
欧阳曦儿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害怕的看着吕太后,吕太后说找上她是她的荣幸,可这种荣幸,她不敢要,也要不起,还有那什么荣华富贵,怕是自己死了都享受不上。
这云庆国上下,有几个人敢和承王作对?太后找她对付承王?那不是无稽之谈吗?这就是以卵击石啊……
欧阳曦儿哭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当真做不到啊……臣女哪有承王那般骁勇善战,更没有承王那般懂得谋略,臣女要如何与承王斗呢……”
欧阳曦儿从前爱慕过承王,自然了解承王有多厉害,就她一个小姑娘,要怎么和承王斗?
吕太后走向欧阳曦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傻孩子,哀家不算是说了吗?让你去和沈琳琅争,让沈琳琅死,然后独占承王,到时候承王温香软玉在怀,你想要承王死,那还不简单吗。”
欧阳曦儿听到这里抖得更厉害了,也觉得脸上的疼痛更明显了,她哆嗦道:“太后娘娘忘了吗,臣女的脸变成了这幅猪头的模样,承王怎么可能喜欢臣女,不如……不如太后另寻个漂亮的女子,定是更有机会接近承王……”
欧阳曦儿不敢看吕太后的脸,生怕对上吕太后阴险的眼神,别说害承王已经做不到了,太后竟是还想让她去勾引承王,然后刺杀承王。
这种事情说的简单,但是做起来,难如登天,吕太后这番根本就是让她去死。
吕太后闻言,微微屈膝,用手帕垫着手,抬起欧阳曦儿的下巴,看了看这张红肿满是手指印的脸蛋,端详了会儿,欧阳曦儿被看得眼神闪躲,浑身抖如筛糠,想逃,可是根本不敢动。
吕太后笑笑:“听说沈琳琅给你做的美容膏有奇效,能治疗你这张猪头脸,哀家瞧着你脸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手指印也不过是淤血罢了,等过段时间,自然就痊愈了,到时候你又是个惹人喜爱的美人,承王自然就心动了。”
欧阳曦儿脸色泛白,说来说去,吕太后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到底要怎么做,太后才愿意让她退出?让她恢复往日的生活?欧阳曦儿很是茫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甚至感觉现在就是在做恶梦,或许突然睁眼,就发现自己还在国公府里好好躺着,一切都如往昔。
欧阳曦儿试着掐了下自己,然而疼得泪水冒的更多了,这股疼痛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欧阳曦儿无力的垂下脑袋,若是太后让她去送死……她能不能选择承王那边……若是吕太后当真要和承王作对,要让承王死……她若是去通风报信,请求承王的保护,是否可以躲开吕太后的加害……
吕太后不仁,她便不义,她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她根本对付不了承王,为何非要她去送死……
吕太后看欧阳曦儿一直垂着头,泪水滴落,打湿了地下的地毡,上面清晰可见濡湿的泪痕,小姑娘哭得楚楚可怜,还浑身一颤一颤的,当真是惹人怜惜,若是以这个样子去见男人,必定会被好好的呵护起来吧,可惜在她这儿哭,只会让人觉得心烦。
吕太后回去坐下,好整以暇的支着一侧脑袋,阴嗖嗖道:“别哭了,哭得哀家心烦,你好好想清楚,是对付承王,还是……你们国公府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也贪了不少,哀家念在你帮哀家做事的份上,便网开一面放过国公府,若是你不愿意了,那就禀报皇上,让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