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坑 作品

75.第 75 章 晋江独家......

   第75章


    在楚平看来,小师叔是极为可靠的。


    因为小师叔说了,晚点会把薛师兄带来找自己,他就真的在晚些时候带着薛师兄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薛师兄看上去与往日有些不同,不光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连这身上的衣服也——


    楚平没什么心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有点狐疑地看向薛野,询问道:“薛师兄,你这件衣服,好像是小师叔的呀。”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野人都还没落座呢,就听见楚平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遂怒从心头起,重重地瞪了楚平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你小师叔的衣服了?白色的衣服只有你们上清宗的正经修仙弟子穿得,我这种散修便穿不得了吗?还是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不合身,我告诉你,我就喜欢穿偏宽大的衣服,穿着舒服,不行吗?”


    薛野虽然叫嚣地厉害,但实则早已是色厉内荏,因他所穿的这件衣服,确实是徐白的。


    薛野这两年做散修,一直都穿的是灰衣,一是灰衣耐脏,二则是灰衣低调。可经过这一场阴差阳错的双修之后,薛野最常穿的一件灰衣,叫徐白给撕坏了。薛野虽然不是没有备用的衣服,但他生平从不吃亏,既然衣服是徐白撕坏的,那他自然要向徐白再讨还一件衣服。一件寻常的衣服,换徐白芥子囊里那些用天材地宝锻造而成的衣服,怎么都不亏。


    但薛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徐白明明是赔本的那个,却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有丝毫肉疼的感觉。


    薛野只能把这归结为徐白是在硬撑。


    但薛野穿徐白的衣服是一回事,让人看出来自己穿了徐白的衣服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事万一深挖下去,说不准他和徐白双修的事情也会就此败露,薛野自然一听见楚平的提问就开始了跳脚。


    而楚平平白无故受了一顿骂,便感到很是无辜了,他也不敢驳薛野的嘴,只能小声嘀咕道:“可是薛师兄,你这衣服的衣角上,不是分明就写着‘徐白’两个字吗……”


    什么?!


    薛野一听,当即低头看向了自己衣服的衣角,竟果然看见上面用金线缝制了两个小字,赫然便是徐白的姓名。


    薛野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当即回头瞪起了落后他半步的徐白,道:“你怎么回事?一件衣服还要写名字?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虽然薛野看起来极为凶狠,但他泛红的耳根还是成功地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


    徐白今日穿了一身黑色,整个人看上去清俊异常。


    徐白的衣物本就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薛野挑走了白色,还不许徐白同他一样穿白色。这是因为徐白穿白色比薛野好看,看上去如同远山初雪,最是高洁。莫说是薛野,当今世上无论是谁,穿着白色与着白衣的徐白站在一处,都得感到自惭形秽。


    薛野不许徐白穿白色,他倒也无所谓,便随手挑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便穿上了。


    哪里知道黑色的衣服穿在徐白身上,不仅更显得他肤色白皙,还突出了徐白性格中庄重的部分,将徐白一声孤冷的气质衬托得极佳。


    “竟然教他变得更帅了。”乍见徐白换好衣服的时候,薛野不服气地如是想到。


    挨了一顿骂的徐白也不恼,甚至还心平气和地对薛野解释道:“是我师父干的。”


    事实上,徐白的衣服与其说是衣物,不如说更多的是法衣,如同法宝一样,用料珍贵,效果拔群。这些法衣都剑圣帮徐白张罗的,甚至为了有心之人盗取他徒弟的财产,剑圣还特地在炼制的过程中在法衣上统一加上了徐白的姓名。


    毕竟都是长辈的一片好心,徐白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并没有过多挑剔,往往都是拜谢一声,便收下了。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为什么徐白的衣服上有名字,而是赶紧把楚平的注意力从“薛野为什么穿着徐白的衣服”这件事上引开。


    薛野遂扭头瞪着楚平,道:“你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讨论我的衣服是不是我自己的吗?上清宗弟子都这么闲的吗?”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楚平缩了缩脖子,无比后悔今天惹到了薛师兄,他心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薛师兄感觉格外不好惹,往日他也虽然脾气不好,但却不曾不分青红皂白便骂我一顿。”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挨两顿骂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还是正事要紧。


    想到这里,楚平正了正脸色,对薛野说道:“是这样的,薛师兄,你知道栖寒枝在哪里吗?因为上清宗好多中了血肉灵芝的师兄弟不日便要临盆了,所以我师父传书给我,让我如果找到办法的话,便赶紧回去,省得到时候整个山头都是刚刚生下来的蘑菇。”


    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渗人。


    薛野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上清宗的人生蘑菇,与我有什么关系?”


    薛野当年被伯清那老头冤枉的仇还没报呢,他为人向来只会以怨报怨,可不愿当那以德报怨的冤大头。


    楚平不清楚薛野与上清宗的恩怨,却还是勤勤恳恳地提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解决方案:“薛师兄之前不是与上清宗有误会吗?我想了半天,觉得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案,应该是由薛师兄出面将栖寒枝带回去,救治被寄生的门人,到时候全门上下都得念记薛师兄的恩情,正好可以化解这些年来的恩怨,你觉得如何。”


    薛野闻言,惊诧地回头看向楚平,询问道:“你的意思是,甘愿把这功劳让给我一个人?那你怎么办,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平闻言,憨憨一笑:“只要能帮到人,是谁的功劳,不都一样嘛。”


    这傻孩子。


    薛野摇了摇头,向楚平分析起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道:“那可不一样,根治血肉灵芝这样的事情,可断断不能算是小功劳,你若是能成功独揽,怎么说也能换回一部上清宗珍藏的功法吧?”


    说道这里,薛野顿了顿,他狡黠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白,说道,“到时候,就算是一脚踢开你小师叔,成为新的上清宗首徒,也不是没有可能。”


    薛野说这话明显是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的。


    当然,徐白不可能上这样的当,他只是冷淡地看了薛野一眼,却也并没有阻止薛野继续说下去。


    楚平摸了摸脑袋,道:“可是,如果薛师兄拿到了这份功劳,不就可以回到上清宗了吗?到时候我们三个又能同在一个师门下,有师兄照顾的日子,比我一个人当什么首徒,要快乐多了。”


    楚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真诚地望着薛野。在薛野看来,楚平就像是个把心脏藏在嗓子眼里的人,他说什么,心里便想的是什么,既看不懂阴谋诡计,也学不会曲意逢迎。


    修仙长生容易,存赤子之心不易。


    “切,没意思。”薛野难得在使坏的时候败下阵来,他移开了与楚平对视的目光,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替我做安排,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了。”


    说到这里,薛野神秘一笑,道:“不日之后,半个从渊城都将是我的。”


    只消薛野与黎阳的计划成功,斩杀魔尊之后,他薛野便是新的从渊城城主了,哪里还需要回上清宗去仰人鼻息。


    然而,几乎是薛野的话音刚落,几人便听见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楚平房间原本紧闭的大门被用力撞开,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挤了进来——正是烬花城的城主霍伏。


    霍伏应该是急匆匆地赶来的,他整个人满头大汗,看上去十分紧张。他进房见到薛野、徐白和楚平三人汇聚在一处之后,微微松了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


    霍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快走!”


    没有寒暄,没有关切,只有突兀的一句话,这话从霍伏这种从不把话说明白的人嘴里说出来,便足够说明形式有多紧急了。


    薛野闻言,皱眉看向霍伏,询问道:“怎么回事?”


    霍伏长话多说:“少君被尊上囚禁起来了!您也赶紧跑吧,他将您托付给我,我断断不能让你受到牵连。”


    “罪名呢?”


    霍伏尽可能将自己已经打探的消息都一同告诉薛野:“叛乱,据说少君在接风宴上贸然刺杀魔尊,已经被一举擒获了,尊上听说少君此次回从极之渊,带了人来,疑心是他的同伙,所以已经调集落星卫往烬花城来了,我将他们关在了城门外,但拖不了多久的,您和您的同伴快趁着这个机会一起逃跑吧。”


    “贸然刺杀?”听到这个罪名,薛野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既是如此,那多半是诬告。”


    听薛野这么说,徐白不由地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他问薛野,道:“你这么信他?”


    “我不是信他,我是觉得他没那么蠢。”


    毕竟薛野和黎阳早有约定,要一同利用栖寒枝刺杀魔尊,如今他们的计划尚未展开,黎阳根本没有理由独自去贸然刺杀魔尊。毕竟,无论薛野的计划成不成熟,起码比贸然刺杀听起来成功的概率要大上许多,黎阳又不是笨蛋,五成概率和一成概率总知道应该怎么选吧。既然知道怎么选,便更不可能做这些会打草惊蛇的事情。


    这么想来,那黎阳便多半是被诬陷的。看来,这所谓的从渊城里,也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腌臜事。


    想透了这一层之后,薛野斩钉截铁道:“我们不走。”


    说着,薛野转过身,笑着看向了一旁认真听了许久的楚平,说道:“楚师弟——”


    薛野明明笑容和善,却平白惹得楚平脑门上不住地冒冷汗,他忍不住对薛野说道:“薛师兄,你别笑了,你笑得我害怕。”


    但薛野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减退,反而笑得像个哄骗孩子的人贩子,他对楚平说道:“你不是想要救上清宗那一山的孕夫吗?这正是个好机会啊,栖寒枝就在黎阳身上,只需要你再出一份力,便可一举夺得,你意下如何啊?”


    栖寒枝?


    楚平听了这话,立刻认真了起来,他询问道:“师兄想我怎么出力?”


    薛野知道,一般楚平说这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同意了要帮忙了。


    目的达到的薛野收敛起了满脸的笑容,他看向霍伏,指着楚平说道:“从现在开始,他便是黎阳带入烬花城的那名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