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娅坐在红杉资本亚太区总部宽大的落地窗前，精致的妆容难掩眉宇间的怒意。
她手中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略显急促的汇报声。
“是的，塞莉娅女士，易用软件不仅拒绝了，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他们以‘网络基础设施不完善’为由，直接回绝了我们的建议。”
塞莉娅的指节因紧握电话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那些华夏人，真是冥顽不灵！
他们难道看不到，这政务软件项目对于易用软件的价值吗？
一旦成功，易用软件将一跃成为国际知名的软件公司，市值翻番都不止！”
“或许…或许他们有其他的考量？”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迟疑。
“毕竟，张红旗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考量？”
塞莉娅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他们能有什么考量？难道是担心技术实力不足？还是害怕竞争激烈？
真是可笑！红杉资本的资源，加上易用软件的技术，拿下这个项目简直是探囊取物！
他们拒绝，无非就是在抗拒红杉资本的影响。
这根本就是短视！愚蠢！”
塞莉娅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接着说道：
“既然他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立刻联系其他股东，告诉他们，易用软件的短视行为，将让他们错失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肯定的回应：
“明白，塞莉娅女士，我这就去安排。”
几日后，在红杉资本的游说下，易用软件的股东们开始私下议论起管理层拒绝美国政务软件招标的决定。
龚德涛更是频繁地接到来自其他股东的电话，措辞虽然客气，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公司发展战略的“关切”和“询问”。
这天下午，龚德涛的秘书匆匆走进办公室，神色略显慌张。
“龚总，几位股东代表，要求紧急会见您。”
龚德涛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带着一丝早已预料到的平静。
“是吗？让他们进来吧。”
几位股东代表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位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
“龚总，百忙之中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中年人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就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跟您探讨一下。”
龚德涛起身，示意几位股东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各位股东，请坐。
易用软件的发展，离不开各位的支持和指导。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龚总，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都听说了美国政务软件招标的事情。
这个项目，对于易用软件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旦成功，将极大地提升公司的品牌形象和国际影响力。
我们不太明白，为什么公司会拒绝这样好的机会呢？”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位股东代表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疑问和不解。
“是啊，龚总，红杉资本那边也说了，他们可以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帮助易用软件拿下这个项目。
我们觉得，这真的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而且，美国政务软件市场潜力巨大，一旦进入，未来收益不可限量。
我们作为股东，当然希望公司能够抓住这样的机会，实现更大的发展。”
“龚总，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可以跟我们说一说，大家一起商量，共同解决问题嘛。”
面对股东们的轮番质问，龚德涛始终保持着冷静和克制。
他静静地听完所有人的发言，才缓缓开口道：
“各位股东，感谢大家对易用软件发展方向的关心。
关于美国政务软件招标的事情，公司管理层确实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和评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股东代表，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但是，我认为，当前的易用软件，并不适合参与这个项目。”
“为什么？”
中年人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龚总，您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我们实在是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公司会拒绝？”
龚德涛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各位股东，我知道大家都很看好美国政务软件市场的前景。 但是，大家可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网络基础设施。”
以现在的技术而言，即便美国是计算机技术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但目前的网络发展水平，还远远无法支撑起大规模的政务软件系统。”
在点明这一点后，他语气诚恳地解释道：
“政务软件系统，需要高效、稳定、安全的网络作为支撑。
如果网络基础设施不完善，系统运行效率低下，信息传输滞后，甚至出现安全漏洞，那么，即使我们开发出再优秀的软件，也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甚至，还会给政府部门的工作效率带来负面影响，进而影响我们易用软件在国际市场上的声誉。”
一位股东代表反驳道：
“龚总，您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美国作为发达国家，他们的网络技术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了。
这样的网络基础设施，应该足以支撑政务软件系统的运行吧？”
龚德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各位股东，我不是在杞人忧天。这是基于技术分析的客观判断。
目前的美国网络，仍然是一个三级结构，由主干网、地区网和校园网组成。
主干网的传输速率，虽说目前有所提升，但是也只有1.5mbps/s。
这样的带宽，对于多用户同时访问的政务软件系统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技术资料，递给股东代表。
“各位可以看一下这份资料，这是我们技术部门对美国当前网络状况的详细分析报告。
报告中明确指出，以美国现有的网络条件，强行推行政务软件系统，不仅效率低下，而且还会浪费大量的政府预算。”
股东代表们接过资料，仔细地翻阅起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们虽然对网络技术并不精通，但是，报告中列举的数据和分析，却让他们不得不认真思考龚德涛的说法。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默。
股东代表们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各自陷入了沉思。
尽管龚德涛凭借详实的技术分析暂时平息了股东们的质疑，但是却无法说服远在千里之外的沙特王子阿卜杜拉。
他指尖轻敲着雕花桌沿，听着手下低声汇报着从易用软件股东代表处得到的消息。
“他们以网络基础设施为由，拒绝了美国的政务软件招标？”
阿卜杜拉王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阿拉伯语特有的鼻音，显得低沉而富有磁性。
“是的，殿下。易用软件的理由是，美国现有的网络技术不足以支撑大型政务软件系统的高效运行。”
手下恭敬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阿卜杜拉王子剑眉微蹙，沉吟片刻，缓缓起身，踱步至落地窗前。
利雅得的阳光洒在他的白色长袍上，映衬着他略显疑惑的表情。
“理由听起来似乎成立，但总觉得…有些可惜。”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对错过机会的惋惜。
“看来得亲自去一趟北都，好好与张红旗谈一谈了。”
数日后，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北都机场。
阿卜杜拉王子一行人低调抵达，直奔星海电子总部。
在简单的欢迎流程走完后，张红旗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子殿下此次前来，是为美国政务软件项目而来吧？”
阿卜杜拉王子微微颔首，坦诚道：
“是的，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不仅如此，如果在美国取得成功，我们还希望能将这套系统移植到沙特，改善我们国家的政务效率。”
他没有说的是，之所以他会如此热衷将这套系统移植到沙特背后的原因。
现在沙特的国王年事已高，为了提升自己继承王权的机会，阿卜杜拉王子觉得推行新政务系统，加强沙特王权的影响力是一个不错的加分项。
张红旗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殿下的远见卓识，令人钦佩。
只是关于美国政务软件项目，易用软件经过慎重考虑，暂时无法参与。”
阿卜杜拉王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紧紧锁定张红旗，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解：
“龚先生已经向我们派去的代表解释过了，理由是网络基础设施不足。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成立，但恕我直言，张先生，美国作为科技强国，他们的网络技术难道真的无法支撑一套政务软件系统吗？”
张红旗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解释道：
“殿下，您对技术的判断非常敏锐。
但事实的确如此，以目前的技术而言，美国虽然在计算机技术领域领先，但他们的网络发展模式却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美国的网络基础设施，如同一个三级阶梯，由主干网、地区网和校园网构成。
主干网的速率，虽然有所提升，但对于支撑全国范围的大型政务系统而言，依然显得捉襟见肘。”
为了更形象地解释，张红旗拿起桌上的纸笔，一边画着简单的网络拓扑图，一边继续说道：
“您可以把美国的网络想象成一条高速公路，主干网就像是高速公路的主干道，地区网和校园网则是连接各个城市和机构的支路。
主干道的带宽固然重要，但如果支路过于狭窄，整个交通网络依然会拥堵不堪。”
他指着图纸上的“主干网”部分，解释道：
“目前美国主干网的传输速率，大约在1.5mbps/s左右。
这个速度，对于单个用户而言或许足够，但对于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用户同时访问的政务软件系统来说，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在高峰时段，系统运行效率将会大打折扣，信息传输也会出现严重的延迟，甚至可能出现安全漏洞。”
阿卜杜拉王子专注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并非技术专家，但张红旗深入浅出的解释，让他对网络基础设施的重要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他思考片刻，又提出疑问：
“即便如此，错过了这次美国的政务软件招标，岂不是意味着易用软件将失去进入这个细分市场的机会？
要知道，先发优势在商业竞争中至关重要。”
王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他仍然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商业机会。
张红旗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殿下，您无需为此担忧。
既然我们现在不打算进入这个市场，那么，这个市场也就没有必要急于发展起来。”
他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
阿卜杜拉王子闻言，略微有些诧异，他微微挑眉，示意张红旗继续说下去。
张红旗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
“易用软件完全可以通过媒体进行宣传，指出在当前网络基础设施条件下强行推行政务软件系统的弊端，直接将这次招标搅黄。”
“搅黄招标？”
阿卜杜拉王子略微有些惊讶，他不太确定这个策略是否可行。
“红杉资本方面给出的信息是，美国政府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恐怕不容易被舆论左右吧？”
王子表达了他的疑虑。
张红旗笑了笑，从容地说道：
“或许正如殿下所言，但至少我们可以尝试将招标的时间往后拖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只要能拖延一年左右的时间，等到新一代网络架构的讨论有了初步成果，相关的硬件设施也逐步完善，
1990年，将是一个举行招标的绝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