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微微垂下头,露出一节纤细白皙又脆弱的后脖颈,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情,一会儿之后,陆早早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要劝服谢洄年,又似乎不是。
总之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洄年半信半疑,他并非不相信陆早早的理解能力,只是质疑陆早早这句知道了只是敷衍打发他的说辞,因此很是怀疑、又有点无可奈何地问,“你真的知道了吗?”
“嗯。”陆早早点点头,从喉腔当中说出这个字来,像是那种小孩子很恳切真挚的应答,“我知道的。”
谢洄年觉得这样子的陆早早很可爱,他不再继续逼问下去,应该也不会得到第二种不一样的回答了。
“你知道就好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了行不行?”
谢洄年的声音又温柔又恳切,平和得像是秋日一样的目光注视着陆早早,甚至还伸出了小拇指,弄那种类似“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小孩子承诺,在这一点上,实在是跟李简安有得一拼。
陆早早想,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当中,没有人会不答应谢洄年的,好像应允谢洄年是一件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陆早早当然也没有办法例外。
于是她点点头,“可以,不会……”——
不会再有以后了,其实陆早早原本脱口而出的话是这个,但是及时制止住了,以谢洄年的性格大概率又会想东想西,猜测细究个没完没了,她非常及时、非常迅速、几乎是没有一秒钟迟疑地把这句简单而又简短的话换了另外一种说辞。
“以后不会再说了。”
短短的两句话,不用细究起来其实都算得上是天壤之别了。
陆早早抬起手,屈起小拇指,勾住了谢洄年的小拇指。
谢洄年手掌上的温度比她的要高好多好多,陆早早几乎是碰到谢洄年手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谢洄年还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晃,大概两秒钟之后,两个人的大拇指贴合在一起,算是简单的立誓。
“好,那我们已经拉钩了,不能撒谎的。”谢洄年的眼神还是像刚才那样看着她,只是多了一丝殷切。
誓言这种东西,主要是看立誓的人心诚不诚,否则说再多话都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用。
“嗯,我没有撒谎。”
陆早早想她也确实算不上撒谎吧,她以后确实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因为她确实根本也就没有以后了,这两者说起来其实压根一点都不冲突,并不是对立的两回事。
所以她才会毫不迟疑地跟谢洄年拉钩,做这种约定。
她不是撒谎,只是在对一些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做一些算不上严重的隐瞒,而关于这一点,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对吧?
“你现在想不想要摘一点花带走?还是再玩一会儿回去,之后再来花房看看?”
“不用了,花房里面的所有花还是就让它们好好地生活在根茎植株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