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只要她没为难杏暖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雀二见状,也没多说什么。
另一边,杏暖先是去同柳沐倾请了安,便回了自己屋子,却始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梅霜将点心递到她手上,她才回过神来。
梅霜虽有些饿了,但她一直等到杏暖回来才将那食盒打开。
看着里面精致的点心,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感激与满足:“少夫人待我们当真是极好,这点心如此精致,想来定是价格不菲。”
杏暖拿着点心愣神,一时之间竟仿佛没听到梅霜说的话。
梅霜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一边细细咀嚼,一边不住地点头:“这点心不止瞧着精致,滋味也着实细腻美味。”
待咽下口中点心,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又给杏暖也倒了一杯。
见杏暖既不言语,也无旁的反应,梅霜不禁微微颦眉:“你怎么不吃点心,也不言语?可是有什么心事?”
杏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没有。”
这么说着,杏暖又手忙脚乱地将点心一股脑塞在了嘴里,似是动作太大,一根簪子竟是从杏暖的袖筒中滑落下来,发出一声脆响。
梅霜眼疾手快,先一步将那簪子捡了起来,细细打量着:“这簪子真漂亮,可是少夫人新赏给你的?”
杏暖目光闪烁,赶紧将那簪子夺了回来:“不是少夫人赏的,是我自己的。”
梅霜也是个聪明人,她明显也瞧出了杏暖的不对劲,以往若是少夫人赏赐了好吃的东西,杏暖可是比她要开心多了。
可今日的杏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让梅霜不得不跟着担心起来:“杏暖,你我二人虽不是亲姐妹,但我们也是朝夕相处了许多年的好姐妹。
你若是有心事,不妨告诉我,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定会尽心尽力帮你。”
杏暖别过脸去,神色间带着几分慌乱:“没事,可能是这两日有些累了吧,我先歇着了。”
说罢,杏暖便直接去了床榻上,侧身往里,一副不愿再说话的模样,就连洗漱都忘记了。
梅霜皱着眉头,杏暖最是爱干净,每日都要仔细洗漱一遍后才会去床榻上。
今日的她,实在是不对劲,想来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这才会如此心不在焉。
但杏暖什么都不肯说,梅霜也不好再问,只得轻叹了口气,伸手将点心重新包好,便也洗漱去了。
却不知在二人交谈之时,二人的房间外,一个身影始终缩在窗外,竖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待屋中的灯熄了,再无旁的动静,她这才悄悄退开,转身小跑着出了悦兰苑。
翌日,柳沐倾一早便准备出门。
虽说她已将学堂之事尽数交给了沈亦安,但其中一些紧要之事,还须她亲自料理妥当,以免沈亦安事务繁忙,来不及处置。
便例如,城郊的老李家。
李老头,便是那个欲要用自己女儿抵债的老赌鬼。
就在昨夜,柳沐倾接到雀二传来的消息,今日赌坊的人便要上门讨债,若自己不及时赶往,只怕李老头的女儿便要被强行卖掉了。
出门的时候,柳沐倾唤来梅霜与杏暖:“今日我有事需出府,你们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梅霜立刻点点头:“少夫人,奴婢愿意去。”
杏暖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柳沐倾自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往都是杏暖主动要跟她出去,而她觉着杏暖性子跳脱,适宜留在府里守着悦兰苑。
可如今,自己主动提起要带上她,她却是没了往日的兴致,反而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到最后,杏暖硬是扯出了身子不舒服的由头,留了下来。
柳沐倾见状,难免有些担心:“可需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杏暖赶紧摆了摆手:“不必了少夫人,奴婢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这么一说,柳沐倾便明白了,大抵是月事来了:“既如此,那你便在府里歇着吧,我着人给你熬些补气血的红糖桂圆羹给你送来。”
杏暖点点头:“多谢少夫人,奴婢烧些热水喝便可。”
说罢,杏暖便回了自个屋子,柳沐倾则带着梅霜一同出了府。
马车上,梅霜几次欲言又止,柳沐倾一直都看在眼里:“你可是想同我说杏暖有些不对劲?”
梅霜深知自家主子聪慧,一眼便瞧穿了她的心思:“少夫人明察秋毫,的确如此。
昨日夜晚,一向爱干净的杏暖,竟没有洗漱便直接入了寝。而且,而且我瞧见她身上多了一个金簪子。”
柳沐倾淡然一笑:“不妨事,我心里有数。”
梅霜叹了口气,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马车停在老李家的时候,正碰上赌坊的人前来讨债。
“上次你便说三日之内必定将银子还了,可如今都过去七日了,你的银子呢?”
“李茂谷,今日你必须把欠赌坊的三十两银子还清,否则我便打断你的腿!”
“咱也不是那不讲情面的人,你若真拿不出银子,咱也不能强逼着你不是?你就依先前说的,将女儿卖给咱们,这笔账便一笔勾销了!”
“一个赔钱货,能抵上三十两银子,说到底还是你赚了呢,你看是不是?”
几人又是唱红脸,又是唱白脸的,最终还是将话落到了拿女儿抵债这话头上去。
李老头也不是不想拿女儿抵债,只是女儿性子太过刚烈,他也是没法子。
见几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李老头搓着手,一脸为难地道:“几位爷,并非小人不愿拿小女抵债。
只是我那女儿性子刚烈,随她母亲,竟是宁死也不从。若是她真因此自杀了,小人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几人闻言毫不在意,性子刚烈的女子他们见得多了,可最后哪个不是被治得服服帖帖,跟条狗似的听话?
说到底,还是这李老头无用,连个小女娃都管不了。
“不过是个十多岁的丫头,我还能拿不住她了?”
“李老头,我看你就是不想给银子,又不想给闺女,才故意拿这话当托词吧?”
“就是就是,你只管将人交给我们,我们自有法子将她管得服服帖帖!”
“一个小丫头片子,管教起来那可容易得很,哥几个儿还是很乐意代劳的。”
话到此处,几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淫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