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次，换做常人，哪怕不死，也会在无尽的轮回中，道心崩溃而死。
陆沉舟坚持下来了。
他曾被色魔拉入色欲天，被其幻化出的无尽色孽所侵蚀，她们形态各异，但尽是最符合人类审美的样子，最惊险的一次差点被幻境中的瑶池仙破功。
他曾被怒魔拉入修罗道，化身杀神，将一方草木生灵，屠戮殆尽。
心魔是人类欲望的放大器，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在这一万次轮回中，他所遭遇的心劫，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他之所以能坚持下来，一方面是武道意志坚定如铁，但这不够，现场这些试炼者，哪一个不是道心坚定之辈？
更重要的，是他道的特殊性。
他望向武道树。
【枯荣：四阶（1%）】
【轮回：四阶（1%）】
“想要对抗心魔，关键不在于用蛮力破之，而是守住内心，心如止水，将心灵打磨的尽可能无缺亦无漏，越接近无暇境界，对抗心魔，就越容易。
这第二关，考验的不是精神力，不是修为，而是心境，理论上哪怕是一介肉体凡胎，若心境够稳，便能通过。只要领悟这一点，心魔，就只是纸老虎。
我参考【大空无量咒】的心灵舍利，以枯荣道固守灵魂，缩小防线，只需要守住【心灵奇点】，便能依靠枯荣之法理不断重塑心灵世界，任凭天塌地陷，【奇点】尚存，我便能轮回重生。
所以说，洞府主人在第一关的时候，就已经给了试炼者提示，【大空无量咒】和【轮回】之道，就是答案。”
陆沉舟心中明悟。
甚至颇有些小自得。
大能的小心思，被他猜中了。
他也是灵光一闪，想起来创造《枯荣身》的过程。既然肉身能依靠枯荣之道实现不死之身，心灵理论上也能行。
二者，原理相通。
所以说，自创武学带给人的收获，是全方位的，因为他解构了本质原理，只需要根据需求，通过对道的组合，还有实际运用，便能产生所需的功法。
以现场这些宗师的心境修为，若是以平常心过山，其实难度应也不大。最起码，应该能有三分之一，成功渡过。
但因山对面就是宝物，强如宗师，心境也不可避免受影响，起了波澜。
然后又有宗师因为前面试炼者的入魔陨落，诞生了恐惧和畏死之心，这些负面情绪在外界，很快就能调整回来。
可这里是黑山，在三垢石心魔之力的影响下，负面情绪会如同滚雪球般滋生，这样就容易被心魔找到可乘之机。
不过要保持平常心，知易却行难，人性如此，心境的修行过程，是违反人性的。如此来看，张神通也是奇人，能在我之前，通过黑山，心境也厉害。”
陆沉舟知道。
这第二关，若非他在，根本就是无解之难题。他估计至少得淘汰90%的人，最多10%才能通过，太危险了。
心修传承，当真残酷。
“此番炼心，也是因祸得福，在涅槃轮回中，【枯荣】和【轮回】成功四阶入道，目前来看，轮回能做到的，枯荣也都能做到，二者应该能相融的。”
陆沉舟念头一动。
却见两种道开始相融。
【枯荣：四阶（10%）】
【探道者：陆沉舟】
……
“我往后专心走枯荣道即可，一切需要轮回道的法门，都能用枯荣道取代。譬如即将修行的《大空无量咒》，且枯荣的效果，要好于轮回道许多。”
他的收获，可不止这两种道。
还有三种道，因此受益。
【混沌：四阶（22%）】
……
【幻境：四阶（1%）】
【道主：？？？】
……
【回旋：三阶（1%）】
【探道者：陆沉舟】
……
“混沌道自不必说，它本身包容万物，其他道壮大，也能促进其成长。
因为心魔幻境的磨砺，让我幻境道也成功四阶入道，回旋这门诡异的终焉之道，也在无数次毁灭中，融会贯通【毁灭道】，成功三阶，威力大涨。
等我入道，应该便能掌控那诡异漩涡了，这也是隐患，需要我去清理。”
毁灭道，是陆沉舟之前大战红莲妖尊化身时吸收的，亦能被回旋所包容。
枯荣和回旋，陆沉舟乃是开辟者，所以截至目前，这两条道只他一人。
至于幻境道，已经有道主。
他大概猜到了是谁。
盘点完收获。
陆沉舟屹立于星空，白袍飘飘，他如这方宇宙的主宰，直视着前方身影。心魔所化的黑袍陆沉舟，自行瓦解了。
“结束了。”
脑海武道树亭亭如盖，一次炼心，竟涨到了二十二万丈，提升十万丈。
再看由心灵世界形成的星空，在其尽头是六面由无尽根须组成的灿金色墙壁，散发着如玉光泽，无漏也无缺。
“心灵无暇，自此以后，无惧任何心魔，唯有三魔分化出的天魔，才有可能击破心灵之壁垒，入侵心灵世界。”
天魔，约等于天境。
据陆沉舟所知，天境后，每次破境，无论大小，都有可能遭遇天魔入侵，这就是大荒炼气士的心之劫难。
意志、心境、心灵修为、精神力、灵魂强度……亦或者某些极其罕见的能够对抗天魔的心灵宝物，乃是关键。
心境，尤为重要。
当然，他五境修为无需担心天魔，某种程度上，现阶段他心灵无敌了。
什么夺舍，什么心灵攻击，只要不超过七境，他几乎都能免疫，无视之。
搭配枯荣身的不死之躯。
他的保命能力，相当恐怖。
“精神力七万般若，抵达了大宗师止境水准，看来此番破六，可以试着让心灵和肉体，同时晋级天王境界。”
山道上，陆沉舟睁开眼。
他表面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两样，但在许多人的视角里，尤其是玄空眼中，此刻的白袍男子周身萦绕着一层如玉般通透无瑕的佛性光辉，神圣如真佛。
“这是成佛了？”
玄空嘴角都在打颤。
他曾经见过慧空方丈和悬空上人，唯有这两位绝巅才会有这样一圈自然而然间散发出来的灵性光辉，驻世不灭！
这不是武学，不是秘法。
也不是气势、气魄、真罡能量。
这是心灵强大到一定境界，生发的灵性之光，是永远存在，不朽不灭的。
佛门，称之为【圆光】。
道门，称之为【道轮】。
婆娑，称之为【法环】。
西方，称之为【圣光】。
总之，在无数宗教神话壁画中那些佛陀，仙人，上帝，天使，天神脑后，都有这种灵性之光，代表心灵超脱。
“不敢想象，我竟然见证了一位绝巅强者的诞生，到底是哪位前辈呢？”
玄空内心好奇死了。
“这四十九天等待值了。”
一位婆娑宗师眼神震撼。
“快看，黑山在消散！”
轰隆隆——
黑山不断虚幻，直至隐没无踪。
陆沉舟落在地上。
他带着歉意，抱拳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们继续试炼吧。”明明会长是让他来主持大局的，最后好像又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试炼，他也很无奈。
于老爷子躬身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前辈！”他也觉得韩飞羽是某位天人前十，来这里渡劫的，说不定就是会长，宗师如何降服黑山万魔？
这不合理！
众多宗师，包括林霞，王仙也纷纷对着白袍男子拜首：“见过前辈！”
陆沉舟哑然，他哭笑不得：“我不是前辈，和你们一样，也是试炼者。”
他还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万一被巫知道了，又要想方设法来针对他，他自己还无所谓，他不想牵连这么多人。
林霞笑道：“前辈，我们懂。”
顶级强者，就喜欢游戏红尘。
王仙则是若有所思。
他一直感觉，似曾相识。但从种种迹象来看，眼前这位的确不是师弟。
“对了，试炼多久了？”
陆沉舟问道。
于承道：“回前辈，49天了。”
陆沉舟心中总感觉过去万年。
“走吧，去第三关。”
……
古修洞府外。
黄河老鬼、慧法方丈等强者立于四方虚空，通过掌灯令看着试炼情况。
“第二关过了，太好了！”
“哈哈，还得是陆沉舟啊，他娘的，一个人把黑山力量耗尽了。若是那大能在世，看见了不知作何感想？”
“大宗师便能心境无瑕，诞生护体心灵之光，陆施主，佛性太深厚了！”
慧法方丈感慨。
他周身有一圈不明显的心灵光辉。
他心境修为，也接近于无瑕，但想要真正无瑕，还是差了一丝丝。这一丝，他唯有破六入七才能将其补全。想绝巅前无瑕，他的寿元，根本耗不起。
镇北天王听着汇报，嘴角上扬。
“幸好让陆沉舟暗中跟随，换做其他天王，这第二关，恐怕要折损不少宗师。此番试炼，是陆沉舟的机遇，他的心灵修为，将迎来质变，彻底成为精气神三道并驾齐驱的……六边形战士。”
元山洞天。
龟先生吹了吹茶水。
“抵达无瑕了吗？当真是难以置信啊，或许，他真有希望登顶心之第五境，超越战帝，成为降服三魔的无上之真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