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萌在车上也瞥见了郭华的车子。
郭华奇怪,徐雨萌怎么会来这里?
一样的,徐雨萌也有同样的疑问。
两个人都没有同对方打招呼,一进一出,擦肩而过。
开出去好远,郭华还在回头。
难道徐书记也要投靠他?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雨萌才不屑。
还是上次在拜会王阿姨的时候,王阿姨就曾经向她提起过。
当时王阿姨就10分隐晦的说,在河东如果得不到王家的支持,绝对会举步维艰。
今天常委会结束,回到办公室后,陈浩东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提起了王家
建议徐雨萌一定要去见见
陈浩东的意思是,哪怕得不到王家的支持,也不能让王家反对。
否则后果很严重。
因为接下来的各项方针政策诸如大力发展制造业、海洋强省战略、百城千镇万村计划等,如果王家反对的话,执行起来肯定会阻力非常大。
既然如此,那就见见!
王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双手交叠拄着乌木拐杖立在雕花铜门前。月亮给门廊镀上一层琥珀色光晕,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一眼可以看见人心。
车门轻启,徐雨萌踩着黑色高跟鞋下车,米白色西装套装配珍珠胸针,简洁干练中透着温婉。她快步上前,在三步开外停住,笑容明亮:“王老好,冒昧来访,还请海涵。”
“徐书记客气了。”
王老抬手指引,拐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声响,“河东有魄力的干部不多,你算一个。”
话音未落,管家已推开雕花铜门,红木长廊尽头,水晶吊灯将两人身影拉得修长。
穿过庭院,徐雨萌注意到他步伐稳健,完全不像传闻中体弱多病的模样。会客厅飘着龙井茶香,老人示意她在檀木沙发落座,自己却站在落地窗前凝视院中一池锦鲤。
徐雨萌简单的向他“汇报”省委接下来将要施行的举措。
“徐书记最近要推行海洋强省战略?”
“正是。河东海岸线占全省七成,发展海洋经济是大势所趋。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与老人在玻璃窗的倒影交汇,“还需各方支持。”
老人突然转身:“徐书记,见过太多人想改天换地,最后都被浪潮吞没。”
茶香氤氲中,徐雨萌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暮色沉沉的庭院:“王老,百年前王家就投身洪流,当初是为什么?是为了人民!风云激荡,经过各种变迁,但不变的,是顺应民心的方向。”
老人沉默良久,突然放声大笑:“好个顺应民心!”
徐雨萌端茶的手微顿,茶汤在杯口荡出细小涟漪。暮色沉沉,两人的身影在茶雾中渐渐交融,廊下铜铃被晚风轻摇,发出细碎清响。
老人笑声戛然而止,指尖摩挲着龙井杯沿,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纹路蜿蜒滑落。
“顺应民心?徐书记可知,这池子里的锦鲤,看似优哉游哉,实则困在方寸之间?”他突然将茶杯重重搁在檀木几上,瓷器碰撞声惊得窗外竹影乱颤。
徐雨萌垂眸望着茶汤中沉浮的茶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
“王老,您的意思是说现行政策推行如同困兽?”
她冷笑了一声,“但池子再大,终有干涸之日。海洋强省战略,正是要为河东凿开新的活水源头。”
“活水?”
老人拄着拐杖逼近,拐杖尖几乎点到徐雨萌脚边的波斯地毯,“前任书记也说要搞临港新城,结果呢?填海造地的烂尾楼现在还戳在海湾,成了海鸥的窝!”
他语气骤然森冷,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徐雨萌胸前的珍珠胸针,“徐书记的计划,和那些拍脑袋的政绩工程,又有何不同?还有大力推行制造业,恐怕也是脑子一热决定的吧!”
徐雨萌指尖轻叩茶盏,清脆声响与廊下铜铃遥相呼应,她抬眸时眼底映着窗外摇曳的竹影:
“政绩工程的病根,从来不在规划本身,而在是否把蓝图扎根在民生土壤里,海洋强省战略这不是拍脑袋的决定,是几千万沿海居民的心声,至于制造业升级,我承认,任何改革都有阵痛。但我算过这笔经济账。”
她转身直面老人,珍珠胸针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真正的长远利益,从来不是守着一亩三分地,而是和这座城市、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同呼吸共命运。”
茶香在凝滞的空气中翻涌,老人扶着窗框的指节发白,镜片后的目光却渐渐褪去锋芒。茶盏里的茶汤已凉,却仍泛着沉静的碧色。
“王老,池中的锦鲤困于方寸,可只要打开闸门————”
她抬手推开雕花窗,海风裹挟着潮声涌入,她话里有话:“整片海洋都在等着它们。”
老者一时词穷,竟无言以对。
沉默了许久道:“徐书记,我年老体衰,今天的见面就到这里吧,恕不奉陪了,抱歉。”
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保重身体。”徐雨萌顺势起身告辞。
徐雨萌的车子刚刚驶离养心别院,王家大公子王云就大步进来了。
(改了,没办法审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