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风,李曦之,还有两名九品实力的老者,瞧着年岁时跟洛长风相差无多。
那名像是儒家老夫子的老人名为苻坚,九品的实力,眼下小酌一口酒后,脸上露出滋味:“只可惜未曾见到那元汝溪一面。”
洛长风笑道:“待着呗,万一他能回来呢,不是见到了?而且见不到他,婉儿那小丫头你见到也一样。”
苻坚摇头:“不一样。”
洛长风笑了笑,知晓自己这位朋友的性情。
另一名老人肌肉鼓胀,只一眼就知晓是横练武夫,当下拿着酒杯虽未去看两人,但也开口道:“说的跟元汝溪回不来一样。”
苻坚面色沉凝,低眸看着杯中酒:“他真能成?”
洛长风沉默片刻后,蓦然提高嗓门,举起杯中酒高呼:“大哉问!”
何为大哉问。
为问得好!
苻坚看向洛长风并未发言,只是静待下文。
那名为杨文武的横练老人也看向洛长风。
倒是一旁的李曦之,拿起酒壶给三位前辈倒酒。
他家就在隔壁,之前洛老爷子回来的时候,特意叫了他过来,老爷子这院子来陪酒,还说是等会儿皇后娘娘也要来。
酒啊,吃食这些全部是如玉买来的,但他媳妇儿还是给简单炒了一些。
当下李曦之不了解元汝溪的事情,只是有所听闻,所以不去发言。
洛长风抬眼时开口道:“若他成不了,成你们心魔让你们止步于止境门前的那位,就不会让苏婉儿那丫头跟着他学剑了,那位,可是连老剑圣都瞧不上,但惟独看得起郁桃花,也惟独对元汝溪主动递出一剑。”
杨文武问:“败了,即死?”
洛长风摇头:“死不了。¨小.税c?m¨s′ `首_发,”
三人好奇看向洛长风。
洛长风喃喃道:“但他...若是不向死,就迈不出那一步,教不了自己的徒弟。而他,这十七年的努力,也就化为虚无了,这是他不愿看到的,更不愿想的。”
洛长风苦笑道:“我也是得了那位的提点,才想明白一件事,元汝溪...一场心魔局,渡了十七年!”
李曦之三人看向洛长风,不明所以。
心魔局渡了十七年?
洛长风一饮而尽
成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天下英豪,元汝溪当列其一。
洛长风看向苻坚三人:“他,过的可不是一重心魔局。他要做的也不是成止境这么简单。”
三人疑惑看着洛长风。
洛长风轻叩酒杯。
想起元汝溪临走前来找自己。
‘前辈,我所做的一切,望前辈莫要告知婉儿,只与她说,是我无能。不配做她师傅。’
‘自己跟她说。’
元汝溪未曾回答,只是恭敬一拜后就此离开。
……
国子监内,水云先生李懿水怀中抱着两卷书,走在国子监授课教室的玄廊之内。
“先生好。”
路过学子无一不向着水云先生行礼。
满京城之内,世人皆知女夫子之中裴南枝最有才学,但若是最有学问之人,书画最厉害女子,当属水云先生。
李懿水一身素衣,看着院中那些在教室之内听课学子,是琳涵的课。*微~趣!晓^税+枉` \更¢新_最^全¢
但是当李懿水稍微去看,发现坐在第一排角落,吴大萌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李懿水不由掩嘴一笑。
琳涵正好看到,不由好奇了下。
李懿水一个眼色。
苏琳涵立马看到了吴大萌睡觉样子,当即蹙眉。
李懿水笑着离开。
虽说黄昏,但国子监内也有晚课。
只是想到刚刚吴大萌。
李懿水抱书,抬头看向西南方向。
汝溪兄长与婉儿,不知如何了...
黄昏廊下,女夫子又思念心上人。
……
一步止境!
所有人皆震撼!
可谓大震撼!
元汝溪什么人,十数年前,接近二十余年前跟郁桃花一样的天才,甚至无数人认为,若非是他犯傻,剑圣之名,未必就是他郁桃花的。
只可惜元汝溪犯傻,实力倒退,将自己困在六品之列。
但是今天...
一步止境!
不单单是大夏这边的人们看着一跃而出,满头皆白发的元汝溪。
饶是魔教中人那边,无数人同样站起身。
为首数名老人面色沉重。
元汝溪眼下不过止境,事实上还不够他们看。
但问题在于...
直接入了止境实力!
“之前不是说他顶多七品?”
“沉淀十数年,他这是悟出了自己要练的剑?”
“奇才啊,就是可惜了,柳老怪可不是个稀才的主儿。”
……
魔道老人们一个个看着远处那一道白虹,面色之中皆有敬意与可惜。
苏婉儿这时候已经冲到林子最前边,看着自己师父的样子。
脸上欢喜的同时,却是高兴不起来。
哪怕师父什么也没说过。
但是她猜得到一些东西。
师父每次悟到什么,必定重伤。
而这次,师父这样子。
苏婉儿攥紧拳头,满脸担忧,她感觉得到什么。
但她心里念叨着不是这样,绝不能是这样。
“元汝溪?”柳槐身形佝偻,一双倒三角眼眯眼看着冲自己而来的元汝溪,“老夫这么多年虽然未曾踏入中原大地,却也听过你,一个比肩郁桃花的人物,却是要走什么书剑的路,废了自己一身剑意不说,更被你们徙水幽谷逐出师门,如今瞧着,这是走出来了,要第一个拿老夫当血祭之人了?”
风声呼啸,柳槐中气十足的猖獗大笑随风落入大夏这边所有人耳中。
楚敏眉宇皱起,踏在围栏之上,同样打算冲过去。
“你过去做什么...”郁桃花拦下楚敏。
楚敏当即瞪向郁桃花:“元汝溪就算一步入止境,但也才入,那柳槐成名已久,如今实力深不可测,元汝溪若是有失怎么办!”
郁桃花看向元汝溪背影,嘴角一扯:“那狗东西,可是成了啊!”
元汝溪望向柳槐:“前辈,我时间不长,您还不足让我递出那一剑,还请去死。”
柳槐闻言,当即笑了起来,佝偻身躯骤然直挺起来,一步踏出的那一瞬,身上黑色长袍鼓起,白须白发无风自起:“老夫倒是不知道,如今中原晚辈们的口气,却是大得很呐!”
话音刚落,一步踏出!
地面轰然!
而元汝溪白衫翻卷间,手中徙水剑倏然铮鸣。
剑尖未至,先有浩然气如长虹贯日,直冲柳槐所在!
踏步之间如丈量乾坤,剑锋划过处竟浮现出《礼记》篆文,每一个古字之上皆有剑气。
柳槐见状双拳握紧那一瞬,直接递出!
元汝溪轻声开口:“晚辈并非要辱没前辈,只是...晚辈时间不够,而您实力不济。”
话音刚落,元汝溪周身篆文剑气却是骤然间透出一股春秋笔意一般感觉,晃如每一字皆是写下,非剑意凝成存在。
而元汝溪手中长剑轻轻抖动,一个‘崩’字蓦然出现。
手中徙水更是突然由至柔转至刚,剑锋拖曳着无数篆文,似文海大字。
一剑递出瞬间!
与那柳槐擦肩而过。
元汝溪站在那里,轻轻闭上眼睛,嘴角有鲜血流下,但神情自若,轻轻抬起手中徙水剑指向前方,“元汝溪,问剑各位止境大宗师。”
啪!
在他身后,柳槐倒地,尸首分离。
“二重...”连谢谢一脸讶然,“他竟然直接成了二重!”
而周围人,同样惊讶!
“师父!”苏婉儿看着元汝溪背影,不好的感觉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