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作品

第一三二:黑岩堡

吹牛,夸耀自己的事迹,在矮人的文化中并不是一件什么会感到羞涩、臊皮的事。

相反,把自己吹得绝无仅有,吹得牛皮哄哄,吹得天上地下———最关键的,是要以真实的情况为根基,把牛吹得振聋发聩,吹得大伙竖起拇指,开怀畅饮,成为一场聚会或是营地篝火的不可缺少的氛围调节,是一个矮人人生中不可缺少的经历。

而艾尔显然就做到了这点,还在无形之中获得到自己过往战绩的加持,让矮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出言称赞。

对艾尔来说,他既用出色的表演说服了盟友,又享受到了人前显圣的快乐,同时还打发了恶地行军的无聊。

可谓三赢。

就在帐中一片热火朝天,大伙尽情开宴尽情畅饮时,一个声音忽然从艾尔身后响起。

“那我呢?”

艾尔头也不回,脸上的得意迅速换上一副正色,道:“所谓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是为兵形势,以力破巧,一往无前,勇(莽)克万物———您是兵形势的集大成者者!”

阿丽娜高兴地把养子抱入怀中,从身前的案桌上抄起大酒杯顿顿痛饮,让矮人观察团的成员们一阵叫好,随后她干脆的放下酒杯俯下身去,唇对唇,将嘴中的酒液渡了过去。

而艾尔也早就习惯了人马娘有时表达感情的热烈方式,虽然面对生人稍稍有一点小羞涩,不过艾尔何等样人———岂是会因此失色?

果断回手攀上了人马娘宽阔结识的后背,两人就在帐中旁若无人的拥吻起来。

矮人们不以为意,继续高声吹牛,喝酒,联盟一方也更加不会对国王和王(太)后之间的亲密有任何看法。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还有其他人在,也许这对完全没有一点所谓“母子”模样的的养母子当场就要在帐篷中大干特干起来。

远征恶地的一路上尽是广袤的荒漠平原,激发了半人马追逐狂奔的自由天性,阿丽娜此前是向艾尔委婉的提出过:要不要单独母子一起出去飙一圈,赤裸裸的暗示。

她知道现在时机不好,加上艾尔不是很喜欢这个玩法,所以只在这点上稍微有些委婉,换做其他时候,人马娘“饿了”一般是直接来找艾尔索要今日份额的“孝顺”,不过显然,过会军宴散去之后,艾尔也会继续刷新操马人的成就标志。

如今东征军团的位置大致是在永望堡到钢铁岩的中线,这里已经算是远离了矮人城塞的活动范围,只有极少数的游侠、兼顾特殊使命的斥候部队可能在这活动,否则普通的队伍是根本不会轻易越过此线的。

一般来说,绿皮也少有跑到北边去的,哪怕是从伟大之战后算起,它们也在那里的矮人城塞下碰了上百年的壁,早就对这些地方没什么兴趣了,又硬又难啃,能贴脸开片的机会很少,基本上冲不到城墙上就会被远程打击覆盖消灭掉大量的有生力量,因此失去攻城的可能。

不过随着大量的绿皮向恶地北部,无尽山脉中段聚集,以及黑岩堡那边的烂战除了拖着矮人不断损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让好战天性的绿皮感到“不够waaaagh,没意思”,而转而向其他地方寻求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联盟军团刚刚击灭的那支聚集起来的绿皮战帮就展现出了这种迹象,按照其游荡路线来看显然它们会去到永望堡,和那里的守军碰一碰,好歹让手里的刀枪棍棒沾沾血。

随着前线战事的僵持,这种情况会愈发明显,绿皮这个种族对战争有着天生的嗅觉,一支不做隐蔽,浩荡行进,并且采取了极具侵略性的姿态,捕杀着一切进入其打击范围敌人的大军,必然会吸引大量绿皮的“直觉”感应。

“俺寻思朝那旮沓去有架打!”

然后就在茫茫恶地之中,waaaaagh到艾尔东征大军的脸上来———再然后,就如撞上礁石的浪花一般,粉身碎骨。

当然,也有一定的概率,聚集起足够力量的巨浪,把挡在它面前的阻碍拍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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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堡。

曾经的矮人城塞,坐落于死亡隘口的中段,控制着从黑暗之地进入恶地的通道,这里如今是矮人盟军和绿皮的混乱阵营对峙的前线。

矮人在完成了对北方的收复失地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再次出动了一支庞大的军团向南方,去光复那里更加重要的失落领地。

在长须之战过后,对衰落的群山王国来说,上万规模的战争就是一场值得被铭记,传唱许久的大战了,一旦到了这个程度,往往会决定一座关键要塞的得失,关系到仇恨之书上十几数十条记载的清算。

而位于黑岩堡前线的矮人足有三万名。

还有数倍于此的人类盟军,高达十万人的规模,如果是在过去,如此大规模的雇佣军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局面,但在帝国人口井喷式增长的今天,限制矮人为自己拉来更多“十金冠”的战士的———在矮人的精确计算中,从帝国雇佣一个农民,不算薪资和抚恤这些,一笔动身费,一笔给帝国官方的培训费,将其安全带来恶地,为对方提供一套简陋但够用的武装,就是十个金币,所以被称为“十金冠士兵”。

只有运力和帝国人对此的支持力度。

宫廷本身对这种大量“出口”本国子民去国外赚卖命钱的事情虽然不会禁止,但也谈不上多么接受,还是稍微有一些“大国体面”“法度威严”考量在其中的......

哪怕愿意去群山冒险的这些人在帝国国内大多处于“无业游民”“贫民”阶层,也几乎都是失去了可以安身立命土地的失地者,没这个机会搞不好哪天就在工厂或是城市里劳累、冻饿而死。

倒有几分爱尔兰大饥荒时的带英自己不救,也不让别人来救的大缺大德了。

......

一处建在丘陵之上,以一辆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巨型移动战车为基的矮人大营中。

“我们的盟友看来有独特的想法。”群山大会推举出的自伟大之战后第二位,现任至高王,阿拉丁·白须将头盔取下,抱在怀中,顶着矮桌上的摆放着的地图。

他出色的副手,一名在绿皮身上刷了许多军功的矮人将军,萨拉姆·铁锤用长杆夹住一枚棋子,然后在地图上永望堡偏东部的一处地方放下。

“按照最后一次沟通的情况判断,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这了。”萨拉姆说道,胡须和头发都是乌黑茂密,年龄不过百岁,在矮人之中甚至还属于“年轻人”阶段的矮人将军慎重道:“要不要再传一次信,邀请那位联盟之王带着他的军队到黑岩堡来?”

他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就差这样一支生力军就可以发起全面进攻,把肮脏的杂种们全部消灭在先祖的土地之上了。”

“葛罗姆戈丁他们专门称赞过联盟军队的战斗力,表示他们至少能对抗三倍数量的绿皮———如果他们来黑岩堡,我们就可以在正面战场上彻底,一劳永逸的,消灭绿皮的主力。”

将军的提议让人很难不心动,但至高王却不做思索,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说道:

“那位联盟的陛下是个诚实的人,他送来留影石,专门记录了一段影像,向我讲述了他心里对这场战争的计划。”至高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手中的头盔,索性将其放在沙盘之上。

“他说自己的军队擅长正面决战,暂时就不到黑岩堡来了,要在外围追剿绿皮,吸引火力,减轻我们这边的压力,同时给我提议说,或许可以适当给当面的敌人减少一些压力,绿皮长期不打仗自己就会内乱,到时再做进攻或许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