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联盟驻军依然表现出了远超他们当面对手的强悍。
虽然比起帝国人既没有人数优势,也没有火力优势,但在个体战力和魔法层面的较量上联盟占住了绝对的上风。
因为自付实力要更胜于联盟,所以即便首攻不利,埃里希也没有选择重新制订战术方案,而是在重整部队之后,调整为集中力量猛攻营地东部,同时安排小股部队自联盟营地的北、西两面发动佯攻,以吸引其分散兵力。
埃里希也没得选,在这场奇袭中,他们的时间比联盟更紧张,城外城内两处关键,一旦有一个地方没有成功速战速决,拖成了僵持的局面,那对后续他们的计划都是一个不可预计的变数。
他们追求的就是以奇袭手段,摧枯拉朽的把联盟势力从拉格斯清离出去,如果搞成了不上不下的情况,那么偷袭这事本身就够丢人的了,偷袭还没打过就够丢人了,到时候就算最终达成了目的,他们这些人也会为帝国在南方的威望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这样功不抵过,不定还是逃不过惩治。
但埃里希等人所采用的一切手段都被敌人轻易的化解,甚至反过来借助了他们的“计划”,归根结底只依仗了一样东西———实力。
在敌人发动进攻时,因为巴巴托斯不在,代为统帅的是一正两副三名指挥,两个出身于巴巴托斯麾下的第三军团,一个来自狼女的第四军团,是一位战功赫赫的狼群战将,三人都是军团宿将,能力、威望都与地位完全匹配,何况高度职业化的联盟军也不像满身顽疾的帝国军那样,上层军官、统帅高度依赖自己的“威望”,背后的势力等战场外的因素来指挥下级,所以他们的指挥和巴巴托斯在时也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异,不会出现临时统帅权威不够,指挥不动下面骄兵悍将的情况。
在意识到敌人背盟偷袭后,联盟驻军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措施,在情况不明———拉格斯人有没有参与到其中?帝国人还有没有外援?这次袭击是不是全面开战的信号......等情况下,他们没有冒然行动,而是暂且固守营地,一边打退帝国人的进攻,一边紧急联系在城内的巴巴托斯。
好在帝国人的突袭时间仓促,他们也不可能有切断同一地区魔法之风通讯的能力,于是驻军一方的施法者很快就联系上了正在城内,得到了代理执政官的投效,借了对方兵权,紧急动员民兵阻击背盟之敌的巴巴托斯,在确保了统帅、军团之主、神子之女无碍后,城外驻军一边分兵自西门入城增援巴巴托斯,一边又收缩防线,对城外的敌人主力示敌以弱,给对方营造出一种只要拼一把就能夺取大营,断绝联盟在此地战机的假象。
果不其然,纸面实力“远胜”联盟,一心只求速胜,好收尾后事的埃里希等人根本就没想过一件事:
有没有可能,在拉格斯这处地,哪怕联盟和帝国两方有着两倍接近三倍的兵力差,但实际上帝国才是“弱”的那一方?
艾尔一直在努力把自己的南联盟往秩序列国上靠,把他建立联合王国、东征提利尔吞并之的一系列事迹,都化为“秩序王国的内部矛盾”“南方人自己的统一战争”。
努力向外传输,或者说营造出联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秩序列国、人类王国的假象。
但实际上,至少在军队这个特殊半封闭的体制里,名为联盟军团的存在,其依然是高度的“人兽混同”,“半兽半人”的成分混合。
还是一支表面上只是单纯拥有着狂热信仰的.......
人兽魔军。
“远程火力”“制式装备”,这些对帝国军必不可少的东西,对一支狂热的半人半兽的魔幻军团来说,并不是决定战斗力的最大因素。
等到埃里希和他的同袍们意识到,自己一方可能托大了,联盟人比想象的更能“扛”之时,一切也都已经完了。
当咆哮着发出怒吼:“血祭血母!”“颅献王座!”身披重甲的五印兽人越过人类士兵组成的临时防线,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冲入已经进攻了两轮,士气与精力都有所衰减的帝国军阵列时,曾经参加过马托卡战役、征战首席之败(因为太丢人各方都想竭力淡化这场失利的影响)战役的帝国士兵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群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战阵之前———不,是比那些从蛮荒而来,以最原始最古老的野蛮蹂躏世间的绿皮天灾,更加疯狂,更加冷酷,更加“高效”的凶暴蛮戾!
同样来自于古老的,曾蹂躏世间,毁灭文明的蛮荒邪恶。
曾经荼毒凡世,圣战后族类分裂,开辟出皈依正道之途,却又在匹娜森林中,被艾尔带来的天启,引领其走上“第三条道路”的有蹄者们,再一次的将它们那受束的凶狂尽情的倾泻到了如今同为“文明”一部分的敌人身上。
艾尔曾经好奇过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能攻城拔寨如摧枯拉朽,纵横南国,所向披靡的绿皮,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压力,别说同等规模,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从部落到联盟,他的“人兽大军”永远都是非常顺畅的就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不管是在埃斯塔利亚对搞毛亮,还是在恶地支援矮人时遇到的敌人。
反而在征伐提利尔的过程中,虽然一路也算顺利,攻破米拉格连诺之后,因为邻国比起埃斯塔利亚来说更加松散,在他大势相迫之下一路夺城取地,但却依然遇到过不少抵抗,着实废了不少心思。
文明的敌人比单纯的野蛮更难对付。
但绿皮又经常能爆炒文明国度.......
艾尔思考过这个问题......
后来发现很简单。
拜他麾下,受他代四母、持五印敕令,他麾下的部队从“伪军”都算不上的野怪人,以及是赐福还是灾祸全看运气和表现的北佬混勇,变成了新混沌阵营在凡世有制度,有纪律,正规的不能再正规的“正规军”。
绿皮的莽,莽不过联盟军,论战术狡诈,也不可能狡猾的过某“南国狡童,奸诈之人”以及其灌输了大量心血的联盟军团,很简单的事实。
绿皮战帮有的所有优势,除了靠孢子光合作用繁殖以外,都被人兽混合的联盟军队全面压制,所以他打绿皮轻松,打同为人类的势力反而难处理一点。
当然,也只是难度稍高一点。
......
对营地的进攻被击退了。
对营地的进攻被击溃了。
我军溃败了......
联盟人冲出了他们的营垒,反攻到帝国一方的营地外面来了.......
坡上的埃里希看着这一幕,前后短短间隔不过十几分钟就发生的惊天反转,只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