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作品

第三六三:奥苏恩血流成河

从女精灵的话里就可以大概看出她的立场倾向。

宁愿离开能够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躺着过活,仙气十足繁荣富庶,用震旦成语来形容就是“洞天福地”的奥苏恩,成为他人口中的“失心者”到外域流浪。

跑到一个由野兽人建立起来的国家寻求居所。

要知道,因为艾尔的国家实施民族平等的政策,又因为他本身是部落出身的缘故,(野)兽人在联合王国属于是主流文化公民,他们的地位虽然不会压人类一头,但也是绝对不允许像以前那样被排挤被歧视。

加上兽人基本上都是虔诚的五印教派信徒,有教会组织度加成,所以兽人在南方社会的存在感日益增强,而为了促进不同种族文化之间的接纳程度,艾尔并不设立专门限定某某种族的住宅区以来区分不同族裔,这从长远来看,无疑是进步之举,打破种族隔阂的藩篱,但却让整个中古世界,在“种族歧视”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的精灵对此嗤之以鼻,难以理解。

在有统计的数字里,自从绿皮战争开打之后,精灵联邦,奥苏恩本土和旧埃斯塔利亚,新联合王国之间的贸易和民间交流往来就直线下降,以旅客身份到访的精灵人士也明显比以前少了很多,早期还可以说是因为战乱缘故,但后面艾尔登基建制,恢复了南方的稳定后这个数字也没有得到恢复。

甚至到了如今的联盟时期,眼看南方统一的局面已经日益趋近稳固,艾尔作为“统一者”声名鼎赫。

奥苏恩却还是不大看得起“人兽混杂”的南方联盟。

还有很多来南方行商贸事的精灵会抱怨联盟的政策,这些家伙对人类都是鼻孔朝天,视其为“短生的猴子”,何况是在种族优越上更劣一等的归化野兽人?

之前连续有好几次来自奥苏恩的精灵船队靠岸后作妖,乱提条件的行为,又是向玛格丽塔要求清理一个“没有下等族群”的贸易港口以做与精灵交流专用,又是拒绝和兽人“下等族群”的官吏、职员对接,把艾尔气的够呛。

就和老欧洲白人至上主义者看一个印第安裔、非洲裔、阿拉伯和东方人混居国家差不多。

来的精灵要么是“捏着鼻子来做生意”,要么是怀揣着某种观赏落后的猎奇心理。

艾尔的特工过去给他手机了一些在奥苏恩民间对联盟的看法,多来自于那些和联盟进行贸易交流的“海洋系”。

傲慢但还算“诚实”的精灵一边吐槽南方到处都是兽人,就和新大陆的殖民城邦一样堕落,被臭味和毛发污染了环境,但也捏着鼻子承认联盟的治理水平“在旧世界的一众国度中还算不错”。

但也有那种一边在和联盟做生意互有来往,一边又在奥苏恩岛内吐槽说南联盟一对毛病环境恶劣污秽不堪巴拉巴拉的......

属于是赴南为生意,反南为“主义”。

可想而知兽人与人类为主体混居的联盟,对精灵来说算是什么一个地方。

这些“失心者”遗民来到此地,跑到全是野兽人的林子里去隐居,和兽人共处“一个屋檐之下”,在岛上的那些“老凤凰旗”排外精灵们看来,绝对属于是仅次于投入混沌腐蚀的“堕落之举”了。

也可知他们对如今精灵社会、秩序的反感和憎恶。

几千年的血与火,大分裂造成的伤痛、阿苏焉的沉默、莉莉丝的骚操作、马雷基斯的背叛......如此种种,最终混合起来,构成了一种既不信任诸神,又反感乃至憎恨传统秩序,旧权威,比如凤凰王、永恒女王、宫廷权贵的反对思潮。

又因为,如今的精灵有很多是在四神衰落后被秩序诸神从混沌魔域中抢回来,净化一番重新投入凡间的已逝之人复生,他们同样也憎恨混沌恶魔,毕竟恶魔是万恶之源。

但其中许多人也可能并不是直接死在恶魔之手,而是在大内战中被死敌血亲所杀,所以哪怕再感恩诸神把自己救回来,但让这些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

马↑雷↓基↑斯↓~~~!!!

你~!该~!死~!~~~~

或是阿苏尔被杜鲁齐俘虏,残忍凌虐;或是黑暗精灵被影王俘虏,经历连折磨大师都会为之胆寒的痛苦后处死的“返生者”们,马上去接受马雷基斯称正统【永恒王】并且登神or三精合一自己身为为“巫王”奋战到底的忠臣反过来被排挤被边缘的现状,显然不太可能。

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强行扭转人心。

祂们最多在灵魂阶段修改,删减一些记忆,让痛苦与仇恨没那么刻骨铭心。

.......

艾尔向女精灵伸出手,后者虔诚的伸出双手

轻轻托住艾尔的手掌,艾尔干脆反手一握,加上引动魔力,让女精灵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的话我尚且不明所以,我还不能接受你的效忠。”

“况且......我也不喜欢让人跪下。”

艾尔用目光审视着女精灵,前有那群“美德骑士”,后来这些突然抛出一个预言的失心者精灵,他愈发肯定莉莉丝肯定又在背后谋划什么大的。

他自己放血替代来献祭的精灵,这个举动确实,换到他身上的话他肯定也会十分感动,认为这是一位仁善主君,但却不至于一下子就能收尽他人之心。

看身份,看地位,如果对一群巴托老农,领主骑士大人或许稍稍做点秀给些实质的恩惠就可以了。

但对这一群最低年龄可能都是艾尔此身十倍往上不封顶,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真·和艾纳瑞欧一起入过关”的老资格的长生种精灵来说,他不认为自己的一点“举手之劳”,小恩小惠就能王霸之气全开,换来众精灵纳头就拜。

这狂热来的突然,也不大符合莉莉丝点出的他们的“失心者”之名。

在艾尔看来,这般突然的投效,或许并不算是于他有恶,但也一定另有目的。

女精灵咧嘴一笑,目光炯炯,看着艾尔,道:“显然您就是预言中所说‘穿素衣的真王’,南方是在奥苏恩之东;而就在之前,我们的血液在凤凰之火中交融,预言的前三条已经实现。”

“我们此前已从火焰之世中看到了天命,听见了你说诉说之血系,毫无疑问,在艾纳瑞欧和马雷基斯之后,作为莉莉丝之子,爱莎后裔,受阿苏焉之火承认的人,您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她的目光灼灼,几乎让艾尔感到不适。

他好像忽然意识到女精灵为什么会突然向他演这一出“纳头就拜”了,方才的许多种情绪中,有一种是最真实,最无虚的,在南方没人能在艾尔面前说谎,这是慈母的神赐。

而那种情绪,名叫:

憎恨。

也可以延伸一番,扩展为:“复仇”。

“登上凤凰王之位的宣称者!”

“我们希望奉您为主,献上那把‘钥匙’,为您打开洛瑟恩的大门———从洛瑟恩海门进入奥苏恩内海,里外要通过七重海关,奥苏恩岛上也有七座要塞门,守护着从外环进入内环的关口,正对应预言中的‘七重关门’。”

女精灵又要向他下跪,但艾尔却摇了摇头,示意亲卫阻止了她的行为。

“好啊,好啊。”

他看着女精灵,突然轻笑一声,握着大女儿的手放到脸上,感受了一下羊女掌心的温度,便不再说话。

而已经大变样了的第三女则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冰冷的注视着女精灵,代替她的父亲说出了之后的意思。

“我的父亲为了我,只是让你们献出适量的鲜血,这是一场交易,精灵。”

羊女的语气冰冷,与之而来的空气中开始弥散一种危险的气息,即便是艾尔的卫队也在这种立场下有些应激,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

“而你们却想让全南方,和整个奥苏恩岛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