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杂菜汤的清风剑圣 作品

第59章 分裂之兆

林郗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手环显示:0:00:01...0:00:00...第八天开始了。

借着微弱的晨光,他查看疼痛的来源——左臂内侧,原本只有两行血字的地方,现在多了一个完整的符号,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边缘红肿发炎。那符号与金属片、岩石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乔家劲!齐夏!"他急切地唤醒同伴,"你们看这个!"

两人睡眼惺忪地起身,但当他们看向林郗的手臂时,表情只有困惑。

"看什么?"乔家劲问,"你的伤口发炎了?"

"不是伤口!是这个符号!"林郗指着那个清晰的烙印,"你们看不到吗?"

齐夏凑近仔细查看:"只有一道红肿的划痕啊...你是不是感染发烧了?"

林郗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个符号如此清晰,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除非...这个标记只存在于他的认知中,或者只对他可见。

手环的震动打断了这个可怕的想法。"第八日生存挑战开始。当前参与者存活率:15/100。今日环境调整:氧气含量降至海拔5000米水平,辐射区扩张30%。任务将在两小时后发布。"

"只剩十五人了?"乔家劲声音发抖,"昨天还有二十二人的..."

林郗注意到她眼下新增了一道细小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物品划过。当他指向这个发现时,乔家劲却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疤痕?"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显然,他们每个人能感知到的"现实"正在出现差异。

收拾简陋的营地时,林郗发现齐夏的行为也变得古怪——他时不时会突然停下动作,盯着虚空发呆几秒钟,然后继续做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当林郗询问时,齐夏只是摇头:"只是有点头晕。"

早餐是最后半根营养棒,三人分食。吞咽变得困难,不只是因为食物匮乏——空气中的氧气确实稀薄了,每次呼吸都需要更用力。

"像在高原上..."林郗喘息着说,"我们必须减慢行动节奏。"

手环准时发布任务,但内容让三人面面相觑:

林郗的手环显示:"第八日任务:修复西北方向信号塔,恢复通讯功能。奖励:80生存点数及氧气浓缩器一台。"

而乔家劲和齐夏的手环却显示:"第八日任务:阻止信号塔启动,维持隔离状态。奖励:80生存点数及辐射防护服一件。"

"这...这是什么意思?"乔家劲来回看着不同的任务描述,"系统出错了?"

"或者是在测试我们。"林郗声音低沉,"制造矛盾,观察我们如何选择。"

齐夏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我们该分开行动。"

"什么?"乔家劲震惊地看向他,"在这种环境下分开?"

"协作系数在下降。"齐夏指着自己的手环,上面显示团队协作系数已从47%降至39%,"系统在惩罚我们的意见分歧。"

林郗仔细观察两位同伴。乔家劲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愤怒时而恐惧;齐夏则过于平静,像在压抑什么。而他自己呢?手臂上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符号灼烧般疼痛...

"不分开。"林郗最终决定,"我们先去信号塔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做。"

前往信号塔的路程异常艰难。氧气稀薄使他们每走几百米就必须停下喘息。更危险的是,手环上显示的"辐射区"随机分布,必须绕行。有几次,他们看到远处的地面泛着诡异的绿光,空气中飘浮着荧光尘埃。

"那些区域..."乔家劲指着绿光区域,"昨天还没有的。"

林郗点头:"环境恶化速度在加快。"

穿过一片枯木林时,他们发现了五具尸体。不是被野兽撕碎或陷阱杀死的那种——这些尸体完整但干瘪,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力,皮肤紧贴骨骼,形成可怖的木乃伊。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似乎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了难以形容的恐怖景象。

"别碰!"林郗拦住想上前检查的乔家劲,"可能是辐射致死。"

"不..."齐夏突然说,声音空洞,"是记忆抽取。他们看到了真相,系统清除了他们。"

林郗和乔家劲震惊地看向齐夏,后者似乎也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困惑,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继续前行,林郗注意到树木上开始出现微小的金属装置,伪装成树瘤或真菌,但偶尔会发出微弱的红光。他假装系鞋带,凑近观察其中一个——是摄像头,还有微型麦克风。

"...47号变量再次突破屏障..."装置中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准备第二阶段隔离..."

林郗猛地后退,心跳如鼓。他们确实在被监视,而且"47号变量"明显是指第47批实验体,也就是他们这批人。

信号塔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一座约二十米高的金属结构,顶部有碟形天线。奇怪的是,塔周围没有辐射警告,反而有一小片草地保持着诡异的翠绿色,与周围枯黄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太安静了..."乔家劲低声说,"连风声都没有。"

确实,这片区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脚步声都被吸收。林郗的耳膜因气压变化而胀痛。

三人谨慎地接近塔基,发现控制面板被某种生物质包裹,像是巨大的蛛网与真菌的混合体。面板上有一个熟悉的五符号接口,与他们之前见过的相同。

"又需要那些符号..."林郗喃喃道。

"不!别碰它!"乔家劲突然尖叫,抓住林郗的手,"它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林郗惊讶于她的激烈反应:"你怎么知道?"

"我...我看到了..."乔家劲眼神涣散,"上一次...他们启动了信号塔...然后..."

"上一次?"林郗追问,"你是说之前的实验轮次?你也开始记得了?"

乔家劲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困惑地摇头:"不...我只是...有种强烈的预感..."

齐夏站在不远处,盯着信号塔顶端,完全没参与讨论。林郗注意到他的嘴唇在无声地蠕动,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团队正在分裂,而这正是游戏系统想要的结果。林郗确信这一点。

"听着,"他压低声音,"无论手环显示什么,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活下来并找出真相。我建议先检查信号塔周围,寻找更多线索。"

乔家劲勉强点头,齐夏则毫无反应。三人分散行动,但保持在视线范围内。

林郗绕到塔后,发现一块半埋在地下的金属板。清理掉泥土后,露出一个舱门,上面刻着:"紧急避难所,仅供工作人员使用。"

舱门被锈蚀封死,但边缘有新鲜的工具痕迹——最近有人试图打开它。林郗用小刀撬动锈蚀处,经过几分钟努力,终于听到"咔"的一声。

舱门露出一条缝隙,黑暗从中渗出。林郗用手环照明,看到一段向下的金属楼梯。就在他准备呼唤同伴时,一阵剧痛突然贯穿太阳穴——

闪回画面如洪水般涌入:他站在某个控制室内,疯狂地操作面板;乔家劲满脸是血地冲进来,喊着"他们来了";齐夏则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金属杆...

画面切换,他正在往自己手臂上刻字,鲜血顺着手腕滴落,而背景是某种巨大的机械结构,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林郗!"乔家劲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你在干什么?"

林郗发现自己已经走下几级楼梯,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他正在往金属扶手上刻符号,与手臂上的相同。

"我...不知道..."他喘息着后退,"记忆又混乱了..."

乔家劲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下面...下面有什么?"

"还没查看。"林郗擦掉额头的冷汗,"但有人最近来过这里。"

三人最终决定一起下去探查。楼梯通向一个圆形舱室,墙壁上布满监控屏幕,但大多数已经损坏。中央控制台上落满灰尘,唯独一个键盘区域被清理得很干净——有人近期使用过它。

林郗按下电源键,出乎意料的是,部分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着雪花噪点和断断续续的图像。其中一个较清晰的画面显示着荒野的某个区域,有几个人影在移动。

"那是...其他幸存者?"乔家劲凑近屏幕。

林郗调整控制钮,画面放大。确实是人类,但状态异常——他们动作僵硬,像梦游者一样排成一列,走向某个发光的区域。带队的人穿着熟悉的牛仔外套...

"楚天秋!"齐夏突然喊道,声音中充满林郗从未听过的仇恨,"那个叛徒!"

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闪烁红字:"未授权访问!隔离协议启动!"

"快出去!"林郗推着同伴冲向楼梯。

他们刚爬出舱门,整片草地就开始震动。信号塔发出高频嗡鸣,顶端的碟形天线缓缓转动,对准了三人所在的位置。

"分开跑!"林郗大喊,"辐射要来了!"

三人朝不同方向狂奔。林郗选择了一处岩壁凹陷作为掩护,回头看到信号塔顶端射出一道惨绿色的光束,正好击中他们刚才站立的区域。草地瞬间碳化,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

更可怕的是,乔家劲和齐夏没有听从"分开跑"的指令——他们一起躲到了同一块岩石后,而且...乔家劲正用某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林郗的方向,嘴唇蠕动着对齐夏说着什么。

手环突然震动,显示一条新消息:"团队协作系数降至25%,濒临破裂阈值。警告:低于20%将触发个体生存模式。"

林郗胸口发紧。不仅因为缺氧,更因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的两位同伴正在秘密商议,而对象显然不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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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塔的嗡鸣声逐渐停止,绿光熄灭。林郗谨慎地走出掩体,示意同伴集合。

"我们必须决定。"他直截了当地说,"修复还是破坏信号塔?"

乔家劲和齐夏交换了一个眼神。"破坏。"乔家劲说,声音坚定得不自然,"它是某种武器,会杀死所有人。"

"修复。"林郗反驳,"它可能是通讯设备,我们能用它求救。"

"或者引来更可怕的东西。"齐夏低声说,眼睛却看向虚空,像在听某个隐形人的指示。

三人陷入僵局。最终,林郗叹了口气:"各自决定吧。我会尝试修复它。你们...做你们认为正确的事。"

这句话像一把刀,切断了团队最后的联结。手环震动,协作系数降至22%。

乔家劲的眼中闪过一丝林郗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解脱。"小心辐射。"她最终只说了一句,便和齐夏转身离去。

林郗独自回到信号塔前,心中充满矛盾。他确信修复是正确的选择,但失去同伴的痛苦同样真实。更糟的是,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乔家劲和齐夏都选择破坏,是否意味着他们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控制面板的生物质似乎退缩了一些,露出更多按键。林郗将手环贴近符号接口,传输已记录的四个符号。面板亮起绿灯:"认证4/5,临时权限授予。"

缺少的第五个符号正是他手臂上那个。林郗咬牙将左臂按在空缺处,灼热的疼痛让他几乎叫出声来。面板完成认证,显示:"系统修复模式启动。预计耗时:2小时。"

这两小时是林郗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刻。他必须手动输入一系列代码,而这些代码不知为何已经"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他的手指自动在键盘上飞舞,输入着他根本不理解却能"感觉"正确的字符。

期间,他几次看到乔家劲和齐夏的身影在远处闪动,似乎在布置什么。有次还听到激烈的争吵声,但内容模糊不清。

当最后一个代码输入完毕,信号塔突然发出一声悦耳的钟鸣。顶端的碟形天线调整角度,射出一道纯净的蓝色光束,直冲云霄。云层被击穿,露出一小片罕见的蓝天。

"信号塔修复完成。"手环显示,"奖励已发放:80生存点数及氧气浓缩器一台。"

一个金属箱出现在塔基旁。林郗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呼吸面罩连接着小型滤罐——正是他们急需的氧气设备。

但胜利感转瞬即逝。远处传来乔家劲的尖叫声:"齐夏!不!"

林郗抓起氧气浓缩器冲向声源。在一片辐射区边缘,他看到乔家劲跪在地上,怀中抱着瘫软的齐夏。后者面色铁青,嘴角渗出白沫,手环显示:"生命体征危急。"

"他冲进了辐射区!"乔家劲哭喊着,"我拦不住他!他说...他听到声音在叫他..."

林郗迅速将氧气面罩戴在齐夏脸上,开启最大流量。同时检查他的瞳孔——放大且反应迟钝,是严重缺氧和辐射中毒的症状。

"我们需要抗辐射药。"林郗说,声音因绝望而嘶哑,"任务奖励..."

乔家劲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泪水与愤怒:"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修复信号塔...如果你听我们的..."

林郗没有争辩。也许她是对的。也许他的选择确实害了齐夏。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帮我抬他回避难所。"他简短地说,"氧气能暂时稳定他。"

两人用树枝和衣物做了简易担架,抬着昏迷的齐夏艰难前行。夕阳西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再没有交织在一起。

手环显示:0:15:09...0:15:08...

第八夜,团队已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