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将我从混沌的睡梦中拽了出来。
我猛地坐起，额头撞上了低矮的 bunk bed 上铺。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这不是我的公寓，不是我的床。昏暗的安全屋内，其他人也正匆忙起身。
"两分钟准备，大厅集合。"齐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冷静得不像刚被惊醒的人。
我摸索着找到昨天分到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手表：
【第2日任务：寻找并保护"特殊npC"】
【时限：日落前】
【奖励：情报碎片x3】
【失败惩罚：随机抹杀一名队员】
"抹杀？"这个词让我的胃部一阵绞痛。昨天是变成收集者，今天是直接抹杀...游戏难度在递增。
安全屋的大厅里，团队已经集结完毕。甜甜正在分发简易早餐——能量棒和瓶装水。乔家劲检查着武器储备，李警官研究地图，齐夏则站在中央，目光扫过每个人。
"任务更新了。"齐夏开门见山，"特殊npC意味着什么？任何想法？"
"可能是携带重要信息的程序。"李警官推了推眼镜，"上次遇到特殊npC还是第三轮游戏，它提供了区域Boss的弱点。"
乔家劲嚼着能量棒："也可能是陷阱。记得第七区的那个特殊npC吗？引来了三支敌对团队。"
甜甜突然抬头："会不会是观察者？传说中记录玩家行为的那种..."
所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齐夏的表情微微变化，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张永远冷静的脸上看到类似...期待的神情？
"无论如何，优先找到目标。"齐夏拍板，"根据过往模式，特殊npC通常会出现在高风险区域。李警官，标记出今天可能刷新的地点。"
李警官展开地图，上面已经用红圈标出几个区域："中央图书馆、废弃医院、科技园区...这些地方都曾报告过异常活动。"
"分两组行动。"齐夏迅速决策，"我和林郗去图书馆；乔家劲、甜甜和李警官负责医院。发现目标立即发信号，不要轻举妄动。"
乔家劲皱眉："让新人跟你一组？他昨天才..."
"正因为他是新人。"齐夏打断道，"特殊npC有时会对新面孔反应不同。行动吧，正午前在这里汇合。"
城市的清晨笼罩在诡异的雾气中。我和齐夏沿着废弃的地铁隧道前进，避开地面上的巡逻npC。隧道墙壁上布满了涂鸦，有些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或地图。
"这些是...玩家留下的？"我小声问。
齐夏点头："生存超过五天的人会开始留下线索。有些有用，有些是误导。"
"你见过活过十天的玩家吗？"
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但有人接近过。"
"多少天？"
"九天。"齐夏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第九天的任务...不一样。"
我还想追问，但他竖起手指示意安静。隧道前方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齐夏迅速关闭手电，拉着我躲进一个凹室。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而缓慢，仿佛连心跳都能控制。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拖拽重物的声音。透过缝隙，我看到三个全副武装的人影走过，中间那人拖着一个大麻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活物，不断扭动。
"掠夺者..."齐夏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他们在捕获npC做实验。"
等脚步声远去，我们才重新上路。齐夏的表情更加凝重："情况比想象的糟。如果掠夺者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
"他们会争夺特殊npC？"
"不仅如此。"齐夏加快步伐，"他们会杀死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获得奖励的人。包括其他玩家。"
中央图书馆是一座新古典主义建筑，曾经宏伟的立柱如今布满裂痕。入口处的台阶上散落着书籍和碎玻璃，大门早已不知去向。
"跟紧我。"齐夏拔出短刀，"特殊npC通常会有异常行为，比如重复特定台词，或者对某些关键词有反应。"
图书馆内部昏暗而潮湿，高大的书架像迷宫般延伸。我们谨慎地搜索每一个角落，警惕任何动静。
"齐夏，"我突然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的确，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整个图书馆死寂得可怕。没有老鼠，没有昆虫，连风都没有——这不正常。
齐夏的眼神变得锐利："有干扰场...特殊npC就在附近。"
我们循着直觉向古籍区移动。这里的书架更加古老，霉味混合着皮革封面的气味。就在我们转过一个拐角时——
"啊！"
一声尖叫从前方传来，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冲向声源。
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女孩站在倒塌的书架旁，怀里抱着一本厚重的古籍。她穿着干净得与这个破败世界格格不入的蓝色连衣裙，棕色卷发上别着草莓发卡。
最诡异的是，她看到我们后并没有逃跑，而是歪着头，用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眼神打量着我们。
"你们也是来找书的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本《永恒之城的没落》很难找呢。"
齐夏的手按在武器上，但没立刻拔出："你是谁？"
"我是小雨。"小女孩微笑着，"你们呢？是新来的观察者吗？"
观察者。这个词让齐夏的表情明显变化。他慢慢蹲下，与小女孩平视："不，我们是玩家。你在等观察者？"
小雨的表情突然变得困惑："玩家...玩家..."她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在回忆什么，"啊，对了！你们是要完成任务的！今天的任务是...保护特殊npC对吧？"
我和齐夏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个npC不仅知道自己是特殊npC，还知道我们的任务内容？
"你知道自己是特殊npC？"我忍不住问。
小雨突然咯咯笑起来："当然啦！我是小雨，编号0427，记忆载体型交互界面。"她的语调突然变得机械，像是背诵程序设定，"设计用途：储存终焉之地第427次实验数据。"
齐夏的手微微颤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你...记得之前的实验？"
小雨的表情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有时候会做梦啦！梦见大火，还有好多人在尖叫..."她突然抱住头，"不要重置！小雨会乖乖的！不要抹去记忆！"
我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这太真实了...不像是程序设定的反应。
齐夏迅速做出决定："林郗，带她离开这里。我去发信号叫其他人。"
"等等，你确定要—"
"她的价值远超情报碎片。"齐夏的眼中闪烁着某种狂热，"她可能是我们逃出这里的关键。"
就在这时，图书馆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齐夏脸色骤变："掠夺者！他们追踪到我们了！"
"怎么—"
"那个麻袋！"齐夏迅速拉起小雨，"他们可能在npC身上装了追踪器！后门走！"
我们带着小雨冲向图书馆后方的紧急出口。身后已经传来粗暴的踹门声和喊叫声："特殊npC在这里！别让他们跑了！"
小雨出奇地配合，甚至跑得比我们还快，仿佛早就熟悉逃生路线。她带着我们穿过一条隐蔽的员工通道，来到图书馆背面的小巷。
"这边！"小雨拉着我的手，"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齐夏犹豫了一瞬，然后点头："带路。"
小雨领着我们穿过一系列复杂的小路和地下管道，最终来到一座隐蔽的小教堂。彩色玻璃已经破碎，但结构还算完整。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小雨骄傲地宣布，"观察者找不到这里。"
齐夏立刻开始布置简易警报装置，而我则警惕地守在窗边。透过缝隙，能看到远处有几个武装人影正在搜索。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我低声问。
"可能是任务机制。"齐夏检查着手枪弹药，"游戏设计成让玩家竞争特殊npC，增加难度。"
小雨坐在讲坛上，晃着双腿："不是哦，是因为小雨很重要！"她天真无邪的语气与话语内容形成诡异反差，"谁能得到小雨，谁就能知道终焉之地的秘密！"
我和齐夏同时转向她："什么秘密？"
小雨神秘地笑了："比如...为什么会有十日终焉啊，观察者是谁啊，还有..."她突然指向我，"为什么会有穿越者混在玩家里面！"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者？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齐夏的目光像刀一样刺向我："穿越者？"
教堂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打断了这场危险的对话。警报装置发出刺耳的蜂鸣——有人触发了陷阱。
"他们找到我们了！"齐夏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林郗，带小雨从地下室走！我已经发了坐标，其他人很快会来支援！"
"那你呢？"
"拖延时间。"齐夏的表情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冷静，"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她。她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拉起小雨的手，她却挣脱开来："不行！齐夏会死的！上次就是这样！"
"上次？"我震惊地看着她。
小雨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第九天...总是第九天...大家都会死...然后一切重置..."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夏果断推了我一把："走！这是命令！"
我咬牙抱起挣扎的小雨，冲向地下室入口。就在我们即将消失在楼梯转角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齐夏站在教堂中央，手枪和短刀在手，身影在彩色玻璃投下的斑驳光影中宛如一尊战神雕像。大门被撞开的瞬间，他的嘴角竟扬起一丝微笑。
"这次...我一定要看到第十天的太阳..."
地下室潮湿阴冷，堆满了破损的宗教物品。小雨在我怀里安静下来，但眼泪不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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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她抽泣着，"每次重置，我都会记得更多...太痛苦了..."
我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小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记忆。"她低声说，"终焉之地的记忆。他们以为把我做成npC就能控制我，但我...我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
"这里不是游戏..."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成熟，"是牢笼。我们都是实验品，包括观察者。"
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爆炸声。我立刻抱起小雨，寻找其他出口。在一堆杂物后面，我发现了一个狭窄的通风管道。
"能爬进去吗？"我问小雨。
她点点头："通向墓地。但是...齐夏..."
又一波爆炸震撼了整个建筑，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我狠下心，将小雨推向通风口："你先走，我去帮齐夏！"
"不！"小雨死死抓住我的衣服，"你会死的！然后他们就会重置一切！必须是你带着我活下去！只有穿越者才能打破循环！"
我愣住了："什么意—"
通风口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郗！在里面吗？"
是甜甜和李警官！
我们迅速拆开通风口栅栏，与救援汇合。甜甜浑身是血，但行动无碍；李警官的眼镜碎了一片，脸上新增了一道伤口。
"齐夏呢？"甜甜急切地问。
"还在上面..."我声音嘶哑。
李警官的表情变得凝重："掠夺者至少有八个人，全副武装。我们..."
"我们去救他！"甜甜已经拔出双刀。
小雨却突然尖叫起来："不要！你们都会死！然后坏人就会抓到我！必须现在就走！"
远处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教堂的主结构开始崩塌。
李警官做出了痛苦的决定："甜甜...任务优先。"
甜甜的眼中涌出泪水，但她咬牙点头："齐夏会理解的...走！"
我们带着小雨穿过墓地，向预定集合点移动。身后，教堂在火焰中缓缓倒塌，黑烟升入黄昏的天空。
小雨在我怀里低声啜泣，重复着奇怪的话语："又是这样...第九天总是这样...为什么没人能坚持到最后..."
集合点是一处隐蔽的地下停车场。乔家劲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我们独自回来，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齐夏...？"
李警官摇摇头。乔家劲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个凹痕，但什么也没说。
小雨被安置在角落，甜甜负责照看她。我、乔家劲和李警官则围坐在一起，讨论下一步。
"掠夺者不会放弃。"李警官沉声道，"他们知道我们手上有特殊npC。"
乔家劲擦拭着他的斧头："那就杀光他们。"
"对方人数占优，装备精良。"我指出，"我们需要策略。"
"策略？"乔家劲冷笑，"你一个新人懂什么？如果不是齐夏坚持带着你—"
"够了！"李警官打断道，"内讧对我们没好处。林郗说得对，我们需要计划。"
就在这时，小雨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手表，但屏幕更大，结构更复杂。
"给你们。"她递给李警官，"齐夏让我保管的。他说如果自己...不在了...就交给团队。"
李警官接过装置，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这是...观察者终端？"
小雨点头："里面有齐夏记录的所有发现。密码是0427—我的编号。"
终端启动后，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齐夏的面容出现在我们面前。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影像中的齐夏平静地说，"以下是我对终焉之地的发现：第一，这不是游戏，而是某种高维实验场；第二，npC并非全是程序，有些是前几轮玩家的意识投影；第三，特殊npC小雨是突破关键，她携带了系统不愿删除的记忆碎片；第四..."
影像突然闪烁起来，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林郗...穿越者...不是意外...设计好的变量...第十天...找到控制中心..."
影像到此结束。所有人转向我，眼神复杂。
"所以，"乔家劲慢慢地说，"你到底是什么？"
我张口结舌，无法回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小雨却突然挡在我面前："他是希望！唯一能带我们离开的人！你们必须保护他！"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有人触发了外围警戒线。
"他们找到我们了！"甜甜从观察点跑回来，"至少十二人，重武器！"
李警官迅速做出部署："乔家劲、甜甜，东侧通道；林郗带着小雨从西侧排水管走；我断后。"
"不。"我出人意料地拒绝，"我们一起走。齐夏的终端里应该有安全路线图。"
李警官快速浏览终端："有！地下管网图，标记了一条通往科技园区的路线！但为什么是那里...？"
"因为控制中心在那里。"小雨的眼睛闪闪发亮，"我能感觉到！"
我们迅速收拾必要物资，准备突围。临行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齐夏的终端，发现影像文件末尾还有一个加密的子文件夹，标签是：
【给林郗—当你准备好知道真相时】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没有时间多想了。我们带着小雨冲进黑暗的排水管道，向着未知的命运前进。
手表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
46:22:17
第二天结束了，还有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