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往事如烟
萧明煦端起鸡汤尝一口。
果真是宁凌霜的手艺。
他笑道：“凌霜你的手艺，不比宫中御厨差，哪怕连皇兄，都没有喝过皇嫂亲自煲的汤水。”
宁凌霜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为何？难道宫中的娘娘们，都没有亲手给陛下煮过东西？”
“皇兄不许。”萧明煦叹道，“你有所不知，当年皇兄和我在宫中处境不好，为不让我饿死，他曾经还跑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宁凌霜抿了抿嘴，安静地听起来。
她知道这段往事。
但和旁人一样，只是隐隐听说个大概。
这还是第一次，萧明煦肯对着她讲这些过去的旧事。
“当时有尚食局的宫女，见我们实在可怜，会偷偷给我们些东西吃。”
“现成的东西若是少点，很容易被发现。”
“但宫中的食材总会多准备些，少上几盘饭菜的量，反而不引人注意。”
萧明煦至今记得那位宫女的名字——夏棠。
夏天却是海棠凋谢之时。
那位宫女不知得罪谁，被人诬陷在膳食中下毒，后来消失在宫中。
几天后，水里捞出一具泡得腐烂的尸体。
那尸体戴着夏棠的镯子和腰牌。
萧明煦兄弟俩甚至没看到她最后一面。
从那以后，皇上对去御膳房有心结。
“皇兄和皇嫂刚成亲的时候，皇嫂想给他做一些吃食。”
“皇兄却不准，不仅是她，后宫所有嫔妃皆不能下厨的。”
宁凌霜隐约明白皇上这番古怪动作的深意。
那叫夏棠的宫女可以算得上是他的恩人。
她因做饭与两人结识。
又因做饭被人诬陷而死。
也许，在陛下的心中，会有些担忧，不愿让他在乎之人再进入厨房。
免得让他想起过去的种种。
“王爷，那凌霜今后……”
“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萧明煦看出她的顾虑，“我和皇兄不同，我一直觉得，若有人要害你，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也逃不过。”
“只是今后进宫时，你莫要在他面前提起此事即可。”
宁凌霜心中一暖。
她能为萧明煦做的事不多。
下厨是其中一件。
她想用这种方法让萧明煦感到她的关心。
“你来得正好。”萧明煦放下碗筷，把今天收到的消息告诉宁凌霜，“本王算过时间，最多再过一个半月，谢青瑶会彻底养好。”
“她一定会回来，回到贤王府。”
听到谢青瑶的名字，宁凌霜心中一紧。
果然。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王爷，我不怕她！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萧明煦轻轻点一下她的鼻头。
“谢青瑶回不来。”
“我准备派人出京。”
“既然从马车上摔下没要她的命，那本王亲自动手，让她永远都无法回来。”
宁凌霜突然抓住萧明煦的袖子。
“王爷，可你派人去杀她，若被别人知道的话……”
看到她担心的样子，萧明煦觉得颇为受用。
他解释道：“本王自不会派王府的人动手。”
“谢青瑶此人颇有几分运气在。”
“本王找他人。”
“她既病着，那更好，只要稍微改下药方，不用见血，已能让她虚弱而死。”
前世，萧明煦死后，算是亲眼看着谢青瑶是如何一步步登顶的。
这女人手段了得，但大齐能人众多，她也非全都是一帆风顺。
有好几次，萧明煦都觉得谢青瑶死定了。
奇怪的是，每当她到绝境时，总会出现柳暗花明的一幕，让她化险为安，堪堪逃过。
一次是巧合。
但次数一多，萧明煦开始觉得，这谢青瑶的运气确实非常好。
这次派人除掉她，哪怕有十足的把握，萧明煦也不打算留下任何能指向他的线索。
可这些事他不打算告诉宁凌霜。
她的身体刚好转，不应为那个贱女人太过忧虑。
两人闲话家常，气氛愈发融洽起来。
萧明煦处理完事，牵着宁凌霜的手，回到两人的卧房之中。
一夜无话。
第二天，萧明煦起个大早。
宁凌霜则还在睡梦中。
萧明煦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
“夫君……”宁凌霜未醒来，反而说起梦话，“夫君，别怕……”
萧明煦微微一笑。
凌霜实在是可爱极了。
她一位弱女子，明明担忧，在梦中，却还记得安慰他。
“本王向来不怕。”萧明煦帮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本王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他起身到院子里。
明月和清风正在看着粗实丫鬟们洒扫，见萧明煦出来，立刻低头行礼。
萧明煦问了问宁凌霜的饮食起居，又叮嘱道：“莫要吵到凌霜，她昨日说想吃鱼羹，等下让厨房备下。”
“是。”明月和清风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昨晚王爷房中可是叫了好几次热水呢。
今早王爷又对王妃如此细心。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今年王妃的肚子里，会多一位小世子。
“王爷，王爷！”文竹的喊声由远及近，他兴冲冲地说，“那人出现了。”
明月被他的大嗓门吓一跳，急忙对着他使了使眼色。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萧明煦瞪他一眼，“今后在听雪居外，禁止一切喧哗，王妃喜静。”
文竹立刻捂住嘴巴。
他跟着萧明煦到书房，才开口。
“王爷，今早咱们的钱庄一开门，立刻收到一张二十两的不记名银票。”
“那上面有您留下的标记。”
“只是来兑换之人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高大。”
“他说那银票是家中长辈给的，拿到后匆匆离开了。”
这也在萧明煦的预料之中。
几百两银票在普通人眼中是一笔大钱。
昨晚萧明煦特地叮嘱，让把银票换成面额不等的几张。
这样一来，那女贼想要兑换，必定会先拿面额最小的去钱庄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