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一个太子妃

第四十九章 好一个太子妃

沈容槐收回思绪,起身想要给人开门,谢梨初急着站起身,却险些被衣裙绊倒。

他迅速扶上人后腰,却来不及躲避,被狠狠一撞,霎时脸色便苍白了几分,“小心些。”

谢梨初被惊到,连忙站起身,简单地点头示意后,便往门口走去。

只见叶夫人站在门外,沈容槐瞧着此刻才‘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的谢梨初,冷不丁呵笑了声。

“娘,怎么了?”谢梨初开了门,语气困倦。

叶氏将手中还冒着热气儿的补汤端到两人眼前,“这孩子,起来也不披个衣裳。”

说罢,便四下看了眼,将谢梨初随手丢在一旁的披风取过来,仔仔细细地给女儿绑起来。

“娘想着,你才消完食不久,应当还没睡,这才端了点汤药来的。”

又是补汤?

这回就算是再好的女儿也架不住这么灌的,她登时眉尾一跳。

“娘女儿真的喝不下了。”

沈容槐姿势不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女二人,虽面上仍旧不苟言笑,那双桃花眸却柔和了许多。

叶氏嗔怪地看了眼谢梨初,将补汤端到看戏的沈容槐面前,“你想喝我还不给你喝呢。”

“喏。殿下,这是老妇熬的,对身子有好处。”

说罢,叶夫人双眸弯起,嘴角的笑意满是柔和,似是生怕人不接受那般,还搅了搅,轻声哄了句:

“不苦的,温度也适中。”

那柔和的话语,敲中了某些缺位的弦,沈容槐怔了怔,并未回话。

以为是人不想喝,叶夫人也不太强求,就退了回去。

“不碍事的。”

就在两人都以为沈容槐会拿去倒掉时,他单手捏住碗沿,仰头一饮而尽。

谢梨初站在一旁,观他喉结微游动,面若冠玉的模样,不得不承认此人姿色。

似是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谢梨初双目微微睁大,开始怀疑自己。

而沈容槐已放下了药碗,看向叶夫人,“夫人好意,晚辈怎敢轻待。”

几个时辰前。

千金阁密室中,在谢梨初醒来之前。

宋子徽紧随其后,眉头深深拧起,“快,御医!”

那御医走得匆忙,像极了是还在睡梦中便被人拎起来的模样,他扶了扶帽子,却不是走向躺在软榻屏风后的谢梨初那儿。

似乎是头一回见宋子徽脸色极差的模样,他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半跌坐在木椅上的沈容槐:

“你既知长公主之处的凶险,何至于亲身前去?!”

面前之人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闭着眼,捂着腰腹不断喘()息,如玉般的面庞在烛火下更加苍白无血色。

沈容槐后来想起,那梦中不仅仅有女子的提醒

还有。

他不愿瞧见的一面。

“罢了。”见人不愿说,宋子徽摆了摆手,示意御医上前,“先处理了伤口再说。”

他微微叹息,瞧见那几乎就要贯穿整个腰腹的匕伤,心中怒意便止不住翻涌。

沈琰近日出了奇的安静。

可越是安静,便越是值得怀疑,这背后的巨大秘密。

就在这条线索断了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谢为谋。

无论是沈容槐还是宋子徽,都看出了拙劣的痕迹,可这并不重要。

眼下扈昀飞人在前线,不断往京中传递消息与沈容槐保持联络。

从一封封的捷报来看,早就令人值得疑心,大魏势如破竹的军威究竟有几分真。

虽不得不承认,可大魏自打平息三国之乱后,便休养生息数十年。

北疆与远戎却是打了数十年的战,两厢对比之下,就算大魏国强马壮,可还是太过蹊跷。

且没有理由,可以让北疆在尚未收复远戎之前,便开始攻打大魏。

这无异于将后背交给敌人,并且以卵击石。

血水被端了许多出去,药粉洒在伤口上,沈容槐只是额角不断冒出细汗,愣是一声也不吭。

“若是昭华宫这般严防死守,你又是如何出来的?”宋子徽颔首。

方才在换药间隙,沈容槐交代了许多。

他眼睫垂下,似乎陷入了回忆。

记忆中,一身黑衣的女官,面戴帏帽,举着长剑站在沈容槐眼前。

他不大精通药理,在撒了药的古籍上中了招,腰腹上又被眼前的女官捅了一匕,这才落魄至此。

“上官芯,放他走,你的对手是我。”

意识模糊的片刻,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而沈容槐被藏在不远处的暗线带走。

上官芯站在昭华宫主殿门前,目睹着沈容槐被人带走,冷冷一笑,摘下帏帽,露出纵横了她大半张脸的狰狞红疤。

她直视着眼前女子,收起长剑,目光有些久违。

“原来是逢女官大驾,我还以为是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擅闯昭华宫了呢。”

说罢,上官芯将长剑收入鞘中,神色逐渐冰冷。

她自顾自坐在矮石凳上,“只是,你可想过,你回京救下沈容槐的代价?”

逢月衣裙翩翩,几步走到人身旁坐下,同样也摘下面纱,露出清秀面目来。

两名佳人对月而坐,本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却掩藏着无数血腥与无奈。

显然,逢月是平阳长公主的人,众人皆知。

况且叶氏入京还随身带了一名女官的消息,同样也是众人皆知。

若不是平阳长公主在十多年前退离朝堂,隐入江南,还不知晓如今江山是由谁来坐。

逢月淡淡一笑,

“这我就听不懂上官小姐的意思了,本官分明随叶夫人才到城内,再晚些便会人尽皆知,叶夫人甫一到东宫,便受人为难。”

“我逢月逢女官以长公主的名义,教训恶仆之事。”

上官芯听了嘴角泛起冷笑,“你倒是还如当年那般,行事缜密、滴水不漏。”

哪怕逢月不这样做,上官芯也明白,就凭沈容槐的能力,这消息恐怕还未飞出皇宫,便夭折了。

逢月倒是好算计,将天时地利人和都挪用了去!

真真狡诈宛若其主!

上官芯转头,看向眼前对月独望的女子,一时有些目光悠远。

这十多年,她倒是一分未变。

“行了,今日不叙旧,今后也没必要叙旧。若上官小姐无事的话,本官便先走了。”

逢月站起身,那飞天髻上的银钗也晃了晃,“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迅速融入到了夜色中,就如同逢月这个名字那般。

长夜无月,逢月必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