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识破
“副将说,有个地方埋了重要的信物,要我几日后亲自去取。”
那头儿也是摸不着头脑,李四是个嘴快的,“嗬,居然还是单独任务,没意思没意思。”
入夜之后,张槿阔站在营帐中走来走去。
扈昀飞皱眉,“你绕什么?”
张槿阔停了下来,几步走到扈昀飞面前,“将军,你难道真的相信区区一介女流想出来的辙子吗?”
起初扈昀飞刚收到信件时,对此也满心抱有疑惑。
沈容槐并没有隐瞒谢梨初的光芒,直接告知众人这是太子妃的计策。
一开始扈昀飞也带着半信半疑的意思,可随着布置下去后,莫名地,他生出了几分信任来。
他垂下眼眸喃喃,“女流也未必不如男子。”
就在张槿阔想不通的时候,营帐外有人送来信纸。
“报,将军!有一封京中送来的信。”
扈昀飞站起身,带着些不解。
若是扈霓月派人前来送信,手底下的小兵自然会知晓是谁。
除了自家妹妹与太子殿下,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不远万里给他送信了。
他迅速拆开信封,却在瞬间瞳孔微张,双手轻微颤抖。
张槿阔目睹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伸手搀扶,正打算瞥一眼信纸,却被扈昀飞迅速藏起。
“好了,你先出去吧。”扈昀飞声音略显低沉,脸上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张槿阔意识到信纸背后必定隐藏些什么,便没有继续追问,默默退出了房间。
待张槿阔离开后,扈昀飞缓缓坐下,双手捧脸,陷入沉默。
只见那信纸末尾,写着一个字——婉。
夜半时分,有一人影走出了营帐,去往了某处,他带了铁锹开始挖东西。
李四将土壤拨开,里头却是一枚钗子。
就在这一刻,周围迅速聚集了一群人,赵三的神情显得异常复杂,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为何要潜入我大魏军中充当间谍?枉费我这几日都将你视为挚友!”
几名士兵上前将赵三制服,赵三却只是淡然一笑,面对确凿的证据,他干脆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凶恶的本色。
“当年国家的动乱,全因大魏先帝的贪婪和野心!若非如此,大疆又怎会分裂为北疆与远戎?”他拼命挣扎,几乎要将双眼瞪出。
“如果大疆依旧繁荣昌盛,我的父母就不会离世!”
“我要让大魏也经历国家分裂的痛苦,要让大魏的每一个人都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哈哈哈!”
张槿阔从人群中走出,面色沉着,厉声命令道:“把他带走!”
“所以,果真只是一个小卒?”
听着底下人报信,沈容槐眉头微微皱起。
谢梨初等了许久,早就疲惫了,此刻眼底都泛着泪光,她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马前卒亦是将帅前驱。”
她在秋粟的搀扶下,缓缓往门外走去,“若是没有一兵一卒,殿下又是谁的殿下?”
“将军,又是谁的将军?”
说罢,谢梨初屈膝:“既然殿下已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
沈容槐忽然开口,谢梨初转身,不明所以,“殿下还有什么事要说?”
他嗓音略显低沉,“若是敬文知道了这件事,不会放过你的。届时极有可能因为恼怒,找理由将你关在昭华宫中。”
毕竟谢梨初在献出那个计策的时候,就没打算瞒着敬文长公主。
她将自己暴露出来,也只是为了配合沈容槐的谋算。
“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么?”谢梨初神色中没有失望,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是淡然一笑,继而转身走了。
沈容槐坐在原位,将手中那枚玉色棋子缓缓丢入棋囊中。
在月色下背过身。
昭华宫中。
一片红绡帐暖,旖旎四处。
“长公主殿下!北疆送来了消息!”那小丫鬟瞧着十分情急,竟一时未经允许便擅自闯入。
沈敬文坐起身,低眉怒斥了一句,“放肆!你当昭华宫是你做主的么?!”
那小宫婢素闻敬文长公主威名,当下便双膝一软,整个人贴在地上不住求饶。
言珏很快收拾好了自己,一身月袍如雪。
“好了,许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沈敬文嗤笑了声,看向站起身,要往前走的言珏,luo足踩住了他曳地的下摆。
眼前人受到拉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女子。
“本宫说过了,就算是你,言珏。也不是昭华宫的主人,跪下。”
沈敬文微抬下颌,吐出的话音冰冷又妖娆。
言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神色出现了分毫的震颤。
一步一步走回床榻边,将双膝一点一点跪下,拱手作揖,“是微臣逾越。”
如此,沈敬文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披起单薄纱衣,往内殿上坐。
还一边绕着自己的发丝,像是施舍般,对着丫鬟说道。
“说吧,北疆怎么了?”
那宫婢如获大赦,立即随言珏跟在后头,颤颤巍巍地将一枚还带着泥巴的发钗送到长公主面前。
“这是军中细作送来给长公主的,说是扈将军今早才发布下去的任务。”
“那人虽去刨了,可除了这个,就什么都没有了。奴婢也是看不明白,怕耽误消息,这才闯了进来。”
沈敬文觉察到不对,捏着手帕举起发钗。
那发钗通体古褐,想来只是寻常铜簪,样式也并无特别,也无暗格,就连钗尾都是钝的。
她一边瞧,一边问道。
“为何今夜是你来送消息?上官芯呢?”
“回长公主的话,上官大人她”
沈敬文放下发钗,借着满殿烛火里里外外瞧了个遍,却是什么也没看出。
仍哪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军中怎么可能出现女子用的东西。
还是一军主帅安排下去的任务。
恐怕那个送来消息的人也是个蠢的!
只要一想到,想出这个计策的人,究竟带着几分戏弄与奚落的心思。
沈敬文就无法遏制地想要杀人,她心中已隐隐带了怒火,冷笑了声,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
“你与她感情好,本宫不怪罪。可若是你愿意为了隐瞒她的行踪甘愿丢失性命,本宫自然也乐见其成。”
那宫婢顿时伏在地上,“奴婢不敢!女官她出宫去了。”
说罢,她便伏在地上低泣。
言珏皱了皱眉,早已看出了些什么,却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沈敬文登时站起身,冲下王殿,拎起那个小丫鬟,啪啪扇了两个巴掌。
死死拽着她吼道。
“她几时出去的?说话啊!本宫问你听不见吗?!”
宫婢顿时被扇得嘴角流出鲜血,含糊不清地说:“奴、奴婢不知道”
“废物!”沈敬文将人狠狠摔在地上,“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重刑罚了再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
那凄惨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昭华宫,似是还不解气,沈敬文将桌前的铜钗捡起来。
狠狠丢在地上。
“该死!她谢梨初竟敢嘲笑本宫是个蠢货!”
她一下一下用鞋底扭着铜钗,双目充血,几乎魔怔。
而后死死揽着言珏的肩,竭力克制。
“我要你现在就想办法,我要谢梨初这条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