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祭奠
清明时节的雨丝像细密的针，扎在柳清雪香奈儿风衣的羊绒面料上。
也许是因为怀缅。
柳清雪竟买了些纸钱来到了陆轩的坟前。
她蹲在陆轩的墓碑前，指尖抚过冰冷的大理石。
“陆轩“两个字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怀里的白菊沾着水珠，沉甸甸的压在心脏的位置，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来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愤怒的吼声。
张衡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泥泞中，镜片上的雨水模糊了他通红的眼眶。
“陆轩要是泉下有知，绝不会愿意见到你！”
柳清雪猛地回头，风衣下摆扫过墓碑前的青瓷香炉，香灰混着雨水溅在她鳄鱼皮高跟鞋上。
“我来祭奠我的朋友，关你什么事？”
她刻意咬重“朋友“两个字，却在看到张衡手中那本磨破边角的相册时，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朋友？”
张衡冷笑一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柳清雪，你也配说这两个字？”
他上前一步，将相册狠狠摔在墓碑上，塑料封皮裂开的声响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刺耳。
“你知不知道陆轩为你牺牲了多少？！”
“他牺牲什么了？”
柳清雪站起身，雨水打湿了她精心打理的发髻，几缕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不就是个没本事的穷学生吗？当初要不是我”
“住口！”
张衡打断她，眼睛里布满血丝。
“你以为陆轩真的考不上清华？”
“你以为他真的甘愿在小破出租屋里给你当牛做马？”
他指着墓碑上陆轩年轻的照片，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他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势利眼的女人！”
柳清雪的心脏猛地一缩，雨水顺着风衣领口灌进脖颈，激起一阵寒颤。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张衡从湿透的裤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成绩单，纸页边缘卷着毛边。
“当年高考，陆轩故意空了三道大题，不然他就是市理科状元！”
“你以为他真的跟你考进同一所二本院校是巧合？”
雨水模糊了柳清雪的视线，她看着成绩单上熟悉的字迹，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可能他从没跟我说过”
“他当然不会说！”
张衡又掏出一个褪色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的火漆印早已斑驳。
“这是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
“当年他收到的时候，你正抱怨他没本事，连件像样的首饰都送不了你！”
柳清雪踉跄着后退半步，高跟鞋陷进泥地里。
她想起陆轩收到信封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起自己当时正对着傅深送的钻石耳钉爱不释手，随口说了句“麻省理工？听起来就跟野鸡大学似的。”
陆轩把通知书锁在抽屉最深处。
张衡的声音哽咽了。
“他说你不想去国外，他就陪着你在国内。”
“他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去看看了，他再陪你一起去”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
风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
柳清雪看着张衡手中的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