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值得嘛
柳清雪攥紧毛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没事。”
她盯着镜中自己发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周轩，他知道吗？
回到病房时，傅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让那些绑匪付出代价”。
柳清雪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机械地应和着，目光却落在柳颜身上。
妹妹正低头刷手机，耳后的淤青已经淡成黄色，说话时总下意识用头发遮挡。
“那天周轩的司机送我回家的。”
柳颜突然开口，眼睛盯着屏幕。
“他说周总在国外谈生意，根本没露面。”
柳清雪的心猛地一沉。
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像她悬而未决的恐惧。
如果周轩没到现场，那他知不知道厂房里发生的事？
那些被撕碎的浴袍、水泥地上的血迹，还有她崩溃的哭喊
这些画面一旦被他知晓，自己在他眼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傅深离开时，暮色已经漫进病房。
柳清雪盯着手机屏幕，对话框里“谢谢”两个字删了又写。
最终，她按下发送键，又补上一句。
“当时意识模糊，什么都不记得了。”
发送键变成旋转的小圆圈，她屏住呼吸，指甲在床单上抓出深深的褶皱。
周轩的回复来得很快。
“举手之劳。”
“我让助理打了赎金，在城郊厂房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
短短几句话，却让柳清雪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
她瘫倒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泪水无声地滑进鬓角。
幸好
他不知道。
柳清雪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枕头。
这个认知让她既庆幸又羞耻。
仿佛自己那些不堪的遭遇，只要没人知晓，就能当作从未发生。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
她又想起周轩派人送来的翡翠镯子。
那抹幽绿的光，此刻竟成了她守住秘密的最后屏障。
另一边。
外滩十八号顶层的落地窗将黄浦江夜景框成一幅流动的画。
周轩倚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
屏幕幽蓝的光照亮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
柳清雪的消息停在“下周五晚六点，悦榕庄顶楼餐厅，我请你吃饭”。
他按下发送键，“准时到”三个字简短得像出鞘的刀。
“五千万就这么打了水漂？”
秦莎莎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走近，香奈儿高定裙摆扫过波斯地毯。
她在周轩身侧坐下，指尖划过他衬衫领口的暗纹。
“你明明可以看着她自生自灭。”
周轩将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金属外壳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偏头看向窗外璀璨的霓虹，想起三年前雨夜监控里的画面。
柳清雪穿着昂贵的晚礼服，亲手将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推出柳氏集团的旋转门。
“让她死太便宜了。”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我要她尝遍被抛弃、被背叛的滋味，就像当年抛弃陆轩那样。”
秦莎莎睫毛颤动，涂着朱砂色甲油的手指僵在半空。
陆轩这个名字，是周氏集团会议室里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