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狠狠戳中了沈郁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忽然感动得想哭,再看着江迟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内心泛起了片刻的挣扎。
但最后还是挣脱出了他的怀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必须尽快想到能让他同意离婚的方法。”
不是为了江迟,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单纯因为她不爱陆衍辞了。
江迟知道劝不住她,只能巴巴看着她上了出租车。
车窗降下,沈郁安朝他挥手:“谢谢你的搭救之恩,改天我请你吃饭。”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恐怕还被困在禁区,哪怕这顿饭吃得不开心,她依然感激江迟能温暖她的每个瞬间。
江迟的一颗心却被巨大的疼痛和沮丧覆盖,明知道沈郁安不开心却无法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对着自己强颜欢笑,这种心情和感受都太难受了。
偏偏,他现在连戳穿的能力都没有。
“安安,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不管何时何地,我一直都在。”江迟的手撑在出租车后排的车窗上,眼里满是认真和不舍。
沈郁安微笑点头:“我会的。”
车从江迟面前飞驰而过,沈郁安的心也在离他越来越远后变得愈发沉闷。
她知道回到盛世华庭要面对的是什么。
佣人们看到沈郁安回来,连忙上前询问她是否吃过晚饭,她一言不发地上了楼,第一次没例会佣人们的关心。
陆衍辞是半夜才回盛世华庭的。
伴随着夜风和清冷的月色,他踏入房门,眼眸阴沉,径直上了二楼。
沈郁安难得没睡,是在等他。
她不确定他今晚是否会回来,但她睡不着,总担心自己睡着后会像之前那样半夜被他冲进来掐醒。
她今夜连门都没关,虚掩着一条缝。
陆衍辞上来时就看到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床头,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他冷嗤加嘲讽的话语脱口就来:“还真有闲情雅致,今天见了野男人,心情好?”
沈郁安咬了咬唇:“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问心……”
陆衍辞粗鲁地打断她:“问心无愧是吗?沈郁安,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一个从你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男人,凭什么维护你?”
沈郁安合上手里的书,抬头看他:“那你今天回来是为了什么?”
不是来声讨她的吗?
陆衍辞的目光在次卧环视一圈,冷冰冰道:“依依身体不舒服,今晚没吃多少晚饭,你去给她做一些养胃的粥。”
沈郁安错愕一瞬。
陆衍辞满不在乎,风轻云淡地继续说:“依依上次吃过你做的粥觉得不错,所以才叫让你做,这是你的荣幸。”
荣幸?
沈郁安差点没笑出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说的上次,是在半年前,她去给他送午饭,那几天他肠胃不好,说要吃得清淡些,每天都让家里的佣人做好了送到公司。
那天沈郁安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但其实她并不会做。
在厨房里光是切菜就切破了好几次手,熬粥火候不对就重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
连佣人都看不下去,要替她做。
可等她辛辛苦苦做完了送去公司,他却毫不在意的将那热气腾腾的粥给了林依依。
只因为林依依的一句:“衍辞哥哥,好香啊,我来找你都没吃午饭,而且我最喜欢吃皮蛋瘦肉粥了,可以给我尝尝吗?”
陆衍辞便将沈郁安一个上午辛苦劳作的成果给了她。
林依依嘴上说着喜欢吃,但那天只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之后陆衍辞便将近乎一整碗的粥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沈郁安浑身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践踏,自此便再没给他做过饭。
可他现在他居然要她特意去伺候林依依?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沉声说:“我不会做饭。”
陆衍辞被她这话激怒,神色冷峻:“不想做也应该找个好点的理由,把我当傻子是吗?”
沈郁安心累,她已经受够了什么事情都要跟他解释,且,他还根本听不进去。
她缩进被子里,将身体转了过去:“我说了我不会,家里的佣人,外面的五星级餐厅厨师,都比我做得好。”
林依依想折磨她,也得掂掂自己是不是有人见人爱的魅力。
她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陆衍辞上前,粗暴地掀了她的被子。
冷风灌进来,沈郁安打了个喷嚏。
“起来,今天如果不是你,依依也不会没及时吃饭不舒服,本来就是你欠依依的,让你做一碗粥而已,矫情什么?”
沈郁安被他拽起来,拖着往厨房走。
此时家里的佣人差不多都睡下了,只有管家还在做每天的例行检查,看到陆衍辞又气急败坏地拉着沈郁安往厨房走,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少爷,这么晚了,还要用厨房吗?”
陆衍辞的脸像是挂了霜的冬夜,冷得人不敢多问:“不关你事。”
说完,像丢垃圾似的将沈郁安丢进厨房,沉声道:“做。”
管家到底是没忍住开了口:“少爷,少奶奶不会做饭,您要吃什么,我来做吧。”
陆衍辞那阴凉的目光落在管家脸上:“问你话了么,不想干赶紧滚。”
管家呼吸一滞,同情地看了一眼沈郁安,默默退出厨房。
沈郁安有些头轻脚重的被他关在厨房里,他最后只给了一句命令:“做不完不准出来。”
厨房的滑门就像是在宣判沈郁安的死刑,她今晚也没吃多少,时间太晚,她又累又饿,盯着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餐具,她长叹一声,才开始烧粥。
一个多小时后,才做好了一锅粥,在她关火的瞬间,陆衍从外面进来,看到锅里白色的米糊,脸上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
“不是会做吗,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句真话?”
沈郁安将手放在身后,听着他的话一言不发。
等他将粥盛进碗里,她才身心俱疲的打算上楼睡觉。
“谁允许你走的?”
沈郁安的脚步微顿,扭头看他:“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陆衍辞将粥碗递到她的面前:“今天是你让依依不舒服的,这碗粥你必须亲自送去。”
沈郁安喉咙又干又涩,想问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程度才满意,可在江迟有能力与陆衍辞平起平坐前,她还得一忍到底:“我很累,反正你也要去看她,顺便带过去就好了。”
陆衍辞那双深邃得像是旋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她想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打算道歉,可她刚动了唇角,那碗粥便被他塞进手心。
坐上他的迈巴赫,黑色的车很快就融入了夜色。
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沈郁安坐在后座,看着前车窗上那个粉红色的爱心香氛发呆。
林依依已经正大光明到这种地步,无声的跟她宣誓主权。
不知道是不是陆衍辞担心林依依,他开车的速度极快,沈郁安在密闭的车厢内有些晕车,胃里一阵翻涌。
她想开窗通通风,刚打开了一条缝,就被前面的陆衍辞操控着又关上了。
“吹了风,粥冷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