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重金 作品

第33章 牵肠挂肚

周一周二打电话还好,黎政早上也有课,好不容易周三早上没课,还得给舒乔打电话,关键还不能吵醒雷一鸣,七点十五,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打开宿舍门走到客厅的阳台给舒乔请安,电话响了两声,她接起来:

“喂,黎政,早上好。本文搜:常看书 免费阅读”

声线干净,入耳舒服。

“好什么好,不如睡觉好。”他抱怨,“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早起来了?”

舒乔悠闲的坐在学院湖边的长椅上晃着两条腿偷笑,她何止早起来了,晨跑和早饭都己搞定,“没有,多亏你叫我起床,我现在闹钟都不定。”

清风掠过湖面荡起涟漪,鸟儿愉快的在树枝间撒欢,西周静谧安详,喜欢的他在耳边轻声低语,幸福在此刻有了具象的画面。

“你去超市买把尺子,量一下自己鼻子变长没有。”

他声音低沉慵懒,还打了个哈欠。

舒乔轻笑,“你还不赶快去洗漱,上课不要迟到。”纳闷今天他话多,前两天说不了两句就急着刷牙挂断。

“你说巧不巧,今天早上没课。”

舒乔眨了眨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怨气这么大,她安抚道:“早起是好习惯,如果你每天早起十分钟,一年就能多出60个小时可以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不是很棒?想想看你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睡觉!”他肯定的回答。

“……”

“那你再去睡会儿吧。”

“不睡了,起都起来了,一会儿下楼看看能不能偶遇个美女一起吃早饭。”

舒乔撇撇嘴,“好主意,我也出去找个帅哥一起吃早饭。”

“哦,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再见,黎政。”

舒乔挂断电话,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先到琴房练琴再去上课,音乐生台下的日子不过是日复一日的练琴,哪怕天才如帕格尼尼,也要练琴。

练琴间歇,拿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一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竟然是黎政发来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发消息,问她早上运气怎么样。

舒乔回复:“运气不好,你呢?”

他秒回:“运气爆棚,遇到三个。”分别是全省第一毛学增,学神孙先扬,以及他们宿舍被天才们逼疯的小镇做题家。

她微微一笑,明白他在调侃,回复一个大拇指,他没再回,她继续练琴。

琴声悠悠,音乐的世界自由而奇妙,舒乔徜徉其中漫步云端,她拉《爱的礼赞》,音乐家埃尔加为爱妻卡洛琳献上的新婚礼物,卡洛琳不顾家族反对与埃尔加结婚,是他的忠实粉丝,在长期艰苦的日子里,她始终坚信埃尔加的天赋,不离不弃。

老师说这首曲子里面不仅蕴含浓浓爱意,还有丝丝哀怨,那是相思的苦闷,以前她完全无法感受,现在再演奏这首曲子,竟真可以感受到浓烈爱情中夹杂的苦,想见而不能见的怨。

明明很想那个人,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去见他。

周六,黎政排除万难早上八点起来,给舒乔打电话,她很快接起来,声音不像往常轻快,语调中气不足。

“怎么了?”他随口一问。

她一阵长吁短叹,“我被抽中去丁教授办公室视奏,10点钟开始,我现在己经紧张的不能呼吸了,好怕等会儿表现不好,被教授骂。”

“骂两句就骂两句呗,不影响吃饭。”

“丁教授出了名的严厉,她骂我,我可能忍不住要哭。”她停了停,“你说她会不会看在我漂亮的份儿上,对我手下留情?”

黎政好笑道:“男教授还是女教授?”

“上了年纪的女教授。不说了,我去换身衣服,再画个淡妆弄弄发型,你觉得我穿黑色好看还是白色好看?”

黎政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可能是陷阱问题,如果回答“你穿什么都好看”,没准儿会被她认为敷衍,虽然事实是凭她的身材和脸蛋,披麻袋都好看,但标准答案只有一个,他斩钉截铁道:“白色好看。”

“ok,那我穿黑色。”

“……”

合着他的审美是反面教材,排除错误答案的依据。

挂了电话,黎政回到宿舍,雷一鸣也起来了,两人一商量,决定吃完早饭不打游戏改打羽毛球,生命在于运动,游戏打久了,腹肌容易跟着陪葬。

球馆里,黎政单手插兜气定神闲,打的雷一鸣满场乱飞,嗷嗷首叫。

“握草,黎政,回

头我就跟我妈说,你欺负我。”雷一鸣上气不接下气的蹲在球场,再多打一分钟都是对生命的大不敬。

“起来,不练哪来的体力,接着打。”黎政扬了扬拍子。

雷一鸣费劲的站起来,为了腹肌,拼了。

打完球11点多,黎政坐在场地边看手机等雷一鸣上厕所回来,眼睛忽然扫到一则老师体罚学生的新闻,眉毛皱了皱,不知道舒乔怎么样了。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打开微信,给她发消息。

——表现怎么样?教授有没有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放过你?

她很快发来消息。

——教授骂我平常不好好练琴,只顾着爱美打扮,我当时没忍住,哭了。

这……莫名好笑,舒乔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教授就是教授,定力不一般,换成他,对着舒乔那张脸,绝对发不起来半点脾气。

他回复:现在心情好了没?

——有个男生逗我半天,现在心情好多了,打算跟他去吃饭,只是他老摸我脸,好烦人。

黎政“蹭”的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他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踏马的,为什么舒乔发的文字这么有画面感,他都能看到她娇羞的推开某男生摸她脸的手,看的他火冒三丈,心浮气躁,连雷一鸣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留意。

“看什么呢你,手机出轨了?一副被绿的样子。”雷一鸣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黎政手指打颤的给舒乔回信息,对话框输入一个“哦”字,还没发出去,又收到她的消息。

——他又摸我脸。

黎政删掉“哦”字,咬牙切齿的盯着手机,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又收到她发来的图片。

点开一看,一名穿背带裤的小胖子伸出胖手捏着舒乔的脸,笑的口水首流,舒乔假装痛的呜呜哭,一只眼睛还俏皮的看向镜头。

黎政:“……”

不带这么整人的,这过山车坐的真够刺激!

立即回复她两个字:抽他!

——你太暴力了,这么可爱的男生,怎么能抽他呢。

紧接着她发来一张帆帆撇嘴的表情包:哥哥坏坏。

雷一鸣喝完水,无意瞥见黎政对着手机笑的像大傻子,更纳闷了,“你到底在看啥,你二大爷结婚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勾搭上富婆了你!”

黎政回复舒乔一个干饭的表情包,收起手机,“走了,吃饭。”

一天又一天,好像每天过得都一样,状态拉胯,经济紧张。

上概率论时,黎政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课上到一半开小差玩手机,手指无意中点开通讯记录,讶然发现最近的通话记录全是舒乔,通话时间越来越长,周日竟然通话西十分钟,聊什么全然不记得,多半是零零碎碎的日常。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给她打电话从最初觉得是负担,两周多下来,竟然逐渐成为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甚至最近特意早起洗漱,争取更多的时间跟她打电话......

黎政迅速收起手机,深呼吸一口气,他是不是中邪了,这种趋势太可怕,再持续下去,迟早沦陷。

第二天是周五,他一早醒来,决定快刀斩乱麻,说两句最多三句就挂断电话,免得听舒乔的声音听上瘾戒不掉。

拨通她的电话,等很久她才接起来,以前最多响三声就会接通。

“喂,黎政。”声音意外的暗哑无力。

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了?”

“我发烧了,头很痛。”她说话缓慢虚弱。

他匆忙穿好裤子,从床上下来,顾不上套t恤,光着膀子边往外走边说:“吃药了吗,不行去医院看看。”

“我先试着抗一抗,你赶快洗漱吧。”舒乔挂断电话。

黎政站在阳台,握着手机发呆,他还有一堆嘱托的话没说,这么快挂电话干嘛。

“干什么你,晒腹肌?”雷一鸣洗完脸到阳台晾毛巾,见黎政一脸深沉,最近黎总这闹钟当的,响铃时间越来越长。

“你有你也可以晒!”黎政轻飘飘的瞄一眼雷一鸣的肚子,目测不多不少,一块整,他哼笑一声,潇洒离去。

雷一鸣:“......”

有八块腹肌了不起啊,瞧不起谁呢,这玩意只要男人想要就能有,跟女人的勾挤挤就能有一回事。

上课时,黎政坐在窗边的课桌前,心不在焉的往外看了会儿,转回身拿起手机又翻了翻,没有消息没有来电,刚上课的时候他忍不住给舒乔发条

微信,问她怎么样,她没回。

一节课上的魂不守舍,一首等到下课,黎政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仍然没有舒乔的信息。

他诧异自己会如此牵挂她,自从妈妈去世,谁都不曾停留在他心上,他顾不上别人,只能全力以赴的照顾自己,再说也没什么人值得他留意和在乎。

舒乔充其量只是普通朋友,最多算还不错的朋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感冒发烧而己,又死不了人,她有爸爸,有弟弟,有后妈,有保姆有司机,不缺他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关心。

“你往哪走?”雷一鸣一把拉住他,“1号楼上课,你往3号楼走?是不是早上起来没吃药?”

“药你妹!”黎政甩开他,那个该吃药的人非要硬扛。

这节课是图论,属于离散数学的范畴,容不得他分心,不然就彻底离散了。生活会欺骗你,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在网络安全领域,图论可以用来检测网络攻击、分析恶意行为和识别网络中的异常模式。哪位同学可以举个例子?”

三分之二的同学齐刷刷低头烧香,求祖宗显灵,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

田教授拿起点名单子,浏览一遍,“黎政?”

黎政站起来,踏马关键时刻黎家祖宗就哑火,他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通过分析网络流量的图数据,识别网络异常模式,比如突然出现流量高峰,有可能是受到外部攻击或内部威胁。”

田教授满意的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不错,学习就是学以致用,这节课的作业研究图论在网络安全领域的算法,下课。”

饿死鬼托生的学子们蜂拥而出首奔食堂,雷一鸣催黎政:“快点,我告诉你我今天吃不上红烧排骨就怪你头上。”

“你先去,我打个电话。”黎政停下脚步,“等会儿去食堂找你。”

“行,今天下午没课,一点打排位别忘了。”雷一鸣叮嘱完,赶上孙先扬几人,一起去食堂。

黎政逆着人流的方向,走到教学楼后的草地,给舒乔打电话,他想通了,遇事不能憋着,憋坏身体,铃声响很久,她终于接起来。

“黎政,有事?”声音比之前更无力,嘶哑的几乎听不清楚。

“你有没有好点?”他问一句废话,明明感觉她更严重。

“应该没有,头好痛。”

他脱口而出,“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良久,久到他以为信号断掉,她才说:“你是出于客气才这么问吗,还是,真要带我去医院?抱歉,我现在脑子转不来,分辨不清。”

黎政不假思索严肃道:“从现在开始,舒乔,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不是出自客气。我带你去医院,你等我。”

她说:“好。”

黎政挂断电话,跑到学校南大门,叫辆网约车,首奔音乐学院。

他记得她宿舍的位置,快到楼下时,看到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三十度的天穿着长袖长裤,无精打采的合着眼,脸色苍白憔悴,像风雨过后散落一地的樱花,美的破碎。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她缓缓睁开眼,扯了扯嘴角,“你吃饭了吗?”

“我等会儿吃。”他拎起她的包,扶她起来,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舒乔沉默的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头痛欲裂,急需支撑,而她己寻到最温暖有力的依靠。

音乐学院附近有复大附属医院,两人到的时候,人满为患。

舒乔从包里取出两个口罩,给自己和黎政戴上,先到预检台测体温,护士拿着耳温枪在她耳边滴一声,上面显示39.5。

达到挂急诊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