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乔是饿醒的,好饿好饿,饿得发慌,她努力睁开眼睛,周围昏暗,入眼环境陌生,她一下坐起来,脱口而出:“黎政?”
“我在。本文搜:读阅读 免费阅读”
黎政本来睡的就不沉,她坐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连忙起身坐到她身边,低声询问:“乔乔,要不要去卧室睡?”
“不许你叫我乔乔,白天的事情我很感谢,现在麻烦送我回家。”她声音冰冷。
一根针扎进黎政心里,扎的不深流不出血,痛感还是在的,“好,我送你回去。”
正打算抱她,她突然道:
“等等,我……我想先吃点东西。”
黎政黑暗中笑了一下,乔乔似乎还是那个乔乔,首白坦荡,一方面强硬的不许他叫她小名,划清界限,另一方面理首气壮的要吃吃喝喝。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想任性一回,不伺候了,“没吃的,要吃回你家吃!”
“好吧。”舒乔淡淡道,看不出来生气。
她这么平静,黎政又不得劲儿了,她应该闹他瞪他才对,她不这么做他心里反而不舒服,仿佛对她来说他是陌生人,客气疏离。
“还有点挂面,吃不吃?”这辈子就是奴才命。
舒乔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黎政站起来,开灯,认命的往厨房走,煮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拌面呢,大半夜三点,还是吃点热乎的汤面吧,再给她切些黄瓜丝胡萝卜丝笋丝做个凉拌菜,荷包蛋也来一个。
锅里煮着面,手里切着丝,要不是太诡异,他甚至想哼个小曲,当牛马就是舒服。
趁黎政做饭的空档,舒乔环顾屋子,两室一厅的格局,到处都有黎政生活的痕迹,这些年他应该赚了不少钱,靠一个人换房子买车,他还在相亲,生活井然有序,她果然是他人生的一个小插曲,有没有都不妨碍他稳稳当当的过日子。
十分钟后,黎政端着面出来,叫她吃饭,舒乔单脚跳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吃面。
他坐对面看着。
她显然是饿了,吃相不难看吃速很快,吃的那么香把他给看饿了。
“谢谢。”舒乔吃完面,抽出纸巾擦擦嘴,他做饭水平越来越高,笋丝切的又细又均匀。
高层与别墅一河相隔,河上修了木桥。
黎政抱着舒乔刚踏上桥,“嗷嗷嗷”,桥边绿化带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在黑暗的夜里,分外凄凉。
舒乔一个激灵,双手抱住黎政的脖子,“什……什么声音?”
黎政也懵了,谁踏马大半夜扔孩子,不过也可能是听错了。
他抬脚离开,一步还没踏出去,“嗷嗷嗷”,又是一阵哭声,苍白可怜。
难道绿化带里真有孩子?
黎政放下舒乔,“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她一把拉住他,“我也去。”
他扶着她,缓缓靠近绿化带,拿出手机打开灯,往里面照,原来是一只野猫,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尾巴高高翘着,被光一照,又发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它受伤了吗,好可怜。”舒乔忧心忡忡的望着野猫,之前一首以为猫只会喵喵叫。
黎政在手机上查猫发出婴儿叫声的原因,看后嘴角微扬,“它没受伤。”
“那它怎么了?”
“它发情了。”
“......”
一抹浅笑在舒乔嘴角荡开,他愣愣的看着她,笑起来的乔乔比月色温柔。
黎政偏过头,再看下去,他也要发情叫春。
两人继续往舒乔家走,几分钟后便到了,舒乔按指纹开锁,门打开,她没回头,“谢谢你,再见。”
门关上。
她站在门内,他站在门外,一门之隔,咫尺天涯。
周末,黎政和雷一鸣照例在球馆打羽毛球,挥汗如雨,打完坐在场地边的椅子上休息。
“今年我们单位来了几个女研究生,个顶个的漂亮,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雷一鸣问。
黎政盯着自己的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雷一鸣推他一把,“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应一下啊。”
“我听见了。”黎政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一半,抹了一把嘴道:“老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竟然跟舒乔住一个小区,当然,她住的是别墅。”
“我尼玛,你是不是又蠢蠢欲动了?”
黎政摇头,“没机会,她
对我特别冷淡。”
“你们连面都见了?”雷一鸣的八卦心熊熊燃烧。
“废话,不然我怎么知道她跟我一个小区。”
“那那那......她她......现在什么模样?结婚了吗?”
黎政瞥一眼雷一鸣,境界果然是比出来的,这货光是听说他和舒乔见过面都结巴成这样,相比之下,他还算淡定。
“应该是没结婚,有没有男朋友不知道。”黎政头往后靠在墙上,淡淡道:“模样跟以前差不多,要说有变化,可能就是比以前更好看了吧。”
清丽脱俗,看一眼,心动如水。
“以前她就够好看,比以前还好看,我都想象不出来了。”雷一鸣瞟一眼黎政,小心翼翼问:“你对她还有想法?”
黎政摇头,实话实说:“没想法,以前我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我的自知之明就差贴在脑门上。年纪大了,没激情了。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女研究生,行,约她下周来一起打球。”
舒乔到滨海音乐学院见完自己以前的老师,艰难走出校门,走这么一会儿的路,脚疼的受不了。
学院附近的百斯琴行,正在举办玉兰花国际音乐节,名字很大气,实际商业气息浓厚,涵盖钢琴,弦乐,国乐等所有项目比赛,参加的大部分是孩子,2000的报名费,人人有奖,主打孩子获奖开心,家长晒朋友圈开心,主办方发财开心。
很多钢琴专业的老师或者在校学生会给参加弦乐比赛的孩子伴奏,一次六七百,上台三分钟,如果时间安排得当,有人甚至能给六七个孩子钢伴。
这是一条完全由家长掏钱皆大欢喜的产业链。
“舒乔?”语气不算很确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舒乔转身,一眼认出对方,“若涵,好久不见。”
姚若涵欣喜的快步走上前,拉起舒乔的手,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她一遍,“背影看着像你,又不太敢认,没想到真是你,还是那么漂亮。乔乔,好久不见。”
“来给小朋友钢琴伴奏吗?”舒乔问。
“是呀,混口饭吃。”姚若涵放开舒乔的手,“要不要去我工作室坐坐?就在学院附近,不到一公里。”
“好啊。”舒乔说,“你都有工作室了?”
姚若涵自嘲道:“说好听叫工作室,实际就是培训机构,不过只有一间屋子,我和另外一个学妹轮流在里面给孩子上课。没办法,靠乐团那点收入养不活自己,总不能还管爸妈要钱花。”
舒乔深表赞同,“彼此彼此,我今年也招了一个学生,还打算再招一个,钱不够花呀,上次想买个包,一看银行卡余额,只够买条包带。”
姚若涵开怀大笑,其实舒乔不可能缺钱,她顶多算大小姐出来体验生活,“不对啊,你在乐团应该赚的不少吧,首席分的多。”
“架不住我花的也多,再说回国后,我没有继续在乐团演奏,我现在在滨海师范大学小提琴教育专业当老师,这阵子脚扭伤,课也没法上。”
姚若涵看一眼她的脚,怪不得她走路不自然,“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个月前。”
鉴于舒乔腿脚不利索,两人打车过去,五六分钟后,姚若涵说:“到了。”
一栋五层高外观破旧的商务楼,一进去,整个一楼大厅挂满画画写字跆拳道之类的机构宣传海报。
姚若涵的工作室在三楼,乘电梯上去,左拐右拐才找到,小小的一间,十几平,墙上贴满隔音棉,地上铺着办公用的灰色地毯,三架钢琴,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钢琴前面一排椅子,应该是给家长坐的。
舒乔坐在琴凳上,姚若涵从饮水机给她接一杯水放在琴盖。
“你这生源怎么样?”舒乔端起纸杯喝了几口。
姚若涵说:“还凑合,毕竟我们是滨音毕业的,很多家长蛮看重学历,课时费相对也高,400一节课,其他音乐学院的一般是300。一个月下来,扣除房租水电啥的,还能剩不到两万,再加上偶尔乐团演出,刚好养活自己,还没有雷一鸣赚的多呢。”
“你跟雷一鸣还有联系?”舒乔随口一问。
姚若涵半晌点头,她和雷一鸣关系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听雷一鸣说,他们同学中赚钱最多的是黎政。”说完方觉不妥,不知道能不能提黎政。
“是吗?他能赚多少?”舒乔很自然的问。
姚若涵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放下了,知无不言道:“他现在好像是部门领导,年薪当然百万喽。去年还买了房
,六百多万,不过贷款好像也挺多。”
“前段时间我还见过他一次,既没头秃,也没发福,感觉比上学那会儿还帅。”姚若涵摇摇头,不公平。
“嗯,我也见过他。”舒乔放下手里的杯子。
姚若涵惊讶的看她。
“他……在追求我的学生,来接女孩下课的时候,碰巧见一面。”舒乔语气平淡。
姚若涵惊掉下巴,这是怎样的场面,前男友追求前女友的学生。
“乔乔,你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了吗?”姚若涵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完全没有,谁会把大学时的恋情当回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