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疼痛

    第35章疼痛


    【将她圈在怀中】


    萧芫愣住,一时无所适从看向丹屏。


    丹屏:“娘子厢房是干净的,只是有股陈味儿奴婢熏了香可总觉着还残存着点儿。”


    陈味儿?


    萧芫蹙起眉心有些嫌弃。


    李晁已经向她伸手。


    萧芫无奈,知道她不应他便要过来拉她了。


    便靠近一步,主动将手放入“那我睡哪儿啊?”


    他拉她进了屋“你睡里间我睡外间。”


    所谓外间里间也不过是隔了一道屏风。


    夜已深李晁先退出去,将地方留给萧芫沐浴盥洗待她上了床榻放下床幔,他方进来。


    萧芫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刻意放轻了动作也并未唤其他人服侍听着简单铺了床榻后,便没什么动静应是歇下了。


    过了一会儿外间留的一盏灯也灭了。


    今夜无月,屋内暗下来时伸手不见五指,他与她沐浴后的香气融在一起属于他的龙涎香味在鼻尖越来越浓。


    萧芫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的方向心被一种莫名的涟漪烘在半空睡意迟迟压不下来。


    临近夏日的春夜有些燥热萧芫从被衾底下探出一条腿亵裤被她蹭上去半截露出柔腻白皙的肌肤骨骼纤细玲珑透着粉意。


    迷朦中蹭蹭枕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些不安稳地沉入梦乡。


    梦里依旧光怪陆离很多场景掺杂在一起可好像无论眼前是什么腰间都有股被压迫的感觉像是他揽着她的腰一直不曾松开。


    到了后半夜夜空转晴露出了苍月朗星一隅洒在外间的榻上李晁皱起眉被心底一阵焦灼的惶然唤醒。


    睁开眼眸底很快清明也听到了让他不安的源头。


    屏风里侧几重床幔之后低不可闻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娇弱痛苦得让人一听便揪起了心。


    李晁翻身下榻大步走过去几近慌张地掀开床幔微弱的血腥味探入鼻尖。


    透进来的月光冷霜一般覆盖下来萧芫背对着他身子蜷缩着细细发颤呼吸凌乱不堪挤出肺腑的闷哼带着颤巍巍的哭腔。


    “芫儿。”他俯身急切唤她大掌底下的玲珑肩骨不堪一握


    心猝然沉底。


    萧芫在梦魇中痛苦地挣扎仿佛又被困在了前世的残躯里每时每刻都痛入骨髓。


    直到有些发烫的温度暖了后背她像是被人抱起激得意识上浮了些。


    可随之的疼痛骤然尖锐她一下哭喘出声手死死摁上小腹。


    痛连绵不绝愈演愈烈


    顷刻袭满周身。


    感觉有一点熟悉,可是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像是要活生生将人劈开一般。


    萧芫呼吸艰难,无法控制自己口中溢出的声音,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一阵阵地发抖。


    也听不清耳边的话,隐隐约约感觉到是他抱着她。


    周身亮了,似乎进来了不少人。


    再之后,便又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挨过一遭,萧芫虚脱地瘫软下来,冷汗湿了重衫,满头的墨发也湿了,耳鸣声中,他好像在唤她的名字。


    她没办法回应。


    听到他压抑着声音大怒,厉声让传精通妇疾的御医过来,言曹解释了什么,被他毫不留情地呵斥了回去。


    又是好一会儿,萧芫终于拾起一缕游丝般的气力。


    挣扎着动了下,弱声唤他。


    勉力睁开眼,他的面容有些发花。


    李晁红着眼睛将她鬓边汗湿的发撩入耳后,像是也随她与疼痛打了一场仗般,声线夹杂着些微颤栗,“芫儿,怎么样?”


    萧芫摇了摇头,眼角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随着动作滑落。


    惨白的面容布满冷汗,声音细弱:“不算什么急症,让太医明日来便可。女子月事,太医就算此刻来了,也没什么法子的。”


    她身上已被更衣擦拭过,底下也垫了月事带,他的大掌代替她捂着冰凉的小腹。


    李晁还想说什么,萧芫松松握上他的手,“我不想吃什么,也吃不下,李晁,别折腾了,你扶……”


    她就要挣扎着下去,“……扶我过去那边,你也歇息吧,不是说,明日还有事吗?”


    “萧芫。”


    李晁肌肉紧绷,失控地将她揽回来,又克制着怕弄痛了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有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吗?”


    萧芫愣愣看向他。


    他的眸中,焦急与心疼几乎化作泪滴滴下来,可始终没有,只是愈发地红。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与母后将你呵护到大,什么歇息、麻烦,难道比你的身子都重要吗?”


    他不由分说将她小心抱起,上了榻。


    “里面的床榻脏了,便在这儿睡,我守着你。”


    身子的不适让萧芫反应有些迟钝,怔怔由着他摆布。


    他比她高大太多,将她圈在怀中时,她整个人完全陷了进去,契合得仿若本就是一体。


    外间的床榻很窄,也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容纳得下他与她两个人。


    萧芫睁着眼,看着床边厚重的木栏,没再开口。


    他这样紧紧从背后拥抱,让她感觉好像被裹在一个暖炉中,每一处都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


    可依旧挡不住绵绵不绝又起的疼


    痛。


    ……爱惜自己。


    是啊,爱惜自己。


    可若疼痛日夜不休,御医束手无策,除了忍耐,还能怎么办呢?


    泪悄然顺着眼角流下,她哭得无声无息。


    她原本也不会这样的,前世一开始受心疾之苦时,一有难受便唤人,闹过也哭过,可是折腾到最后,才终于知道,都没用的。


    多余的情绪起伏,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或许是此时太温暖,对比得前世那般凄凉,又或许是疼痛愈发剧烈,渐渐忍耐不住,萧芫的泪汹涌而下,湿透了锦枕。


    李晁察觉到她脊骨的战栗,支起身子,看到她的模样时呼吸一滞。


    他几乎手足无措,想去抹她的泪,却不敢挪开暖她小腹的手。


    “是又痛了吗?”他声线不稳地安慰,“芫儿,御医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来了。”


    萧芫再绷不住,一下哭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


    艰难转过身子,将自己埋进李晁的胸膛,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哭得浑身颤抖:“李晁,我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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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痛啊……”


    李晁将她紧紧纳入怀中。


    这种时候,好像一切的言语都显得轻忽,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该如何缓解她的痛楚。


    只能陪她这样捱着。


    萧芫哭得精疲力尽,睡过去没多久就又会被痛醒。细碎的呻吟里总是夹杂着模糊的呓语,最多的,便是他的名字,和姑母二字。


    李晁总是不断地应着,为她拭汗,喂她喝煮好的姜糖水,心里的害怕和恐慌抑不住地漫延,不知催了外头的言曹多少回御医。


    短短的一夜,漫长得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天亮时,萧芫终于好些,沉沉地昏睡过去。


    李晁来不及收拾自己,在旁盯着御医诊脉,面色沉得如同随时会重重压下的黑云。


    压得不止屋内,屋外所有侍候的人都战战兢兢。


    御医八风不动,对于专精妇科的医者来说,痛经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诊断容易调理却难,对医者对于病患体质的把握要求极高。


    幸好这天底下,除了皇太后殿下,他最熟悉的就是萧娘子的身体情况了。


    开了药方,顶着圣上压抑的视线,嘱咐道:“萧娘子近日太过操劳,且歇息得不够,此次才突然剧痛难忍。以后除却药物调理,还需宽心静养才是。”


    李晁意味不明嗯了声,让人出去了。


    言曹安排好煎药之事,从门上进来,望着萧娘子榻边如磐石般守护的圣上,轻声提醒:“陛下,时辰到了。”


    今日有今日安排的事,不然昨日便会回宫了。


    李晁听见了,但久久没动


    ,久到言曹忐忑得不知该不该再提醒一回的时候,他才起身。


    可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倾身为萧芫掖好被角。


    最后指尖悬停在萧芫昏睡中依旧蹙起的眉心,想抚开,却到底收回。


    至门外和昨夜与御医一同赶来的漆陶嘱托许久,方带着言曹出了门。


    除了个别暗卫,他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为她留下了。


    漆陶迫不及待进来,转过屏风,只遥遥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子连唇色都惨白,整个人虚弱得都不成样子了,御医说无大碍,可这样,哪里像是无大碍呢?


    强忍着泪,坐到榻前的圆凳上,细心将边上的熏香等物一样样挪到娘子习惯的位置,小心翼翼没发出丝毫声响。


    “不要走……”


    漆陶倏然回头,看到萧芫像是魇住一样,不安地动。


    她握住娘子的手,塞进被衾里。


    这一回她听清了,“李晁,姑母,不要走……”


    漆陶泪一下落了下来,迭声安抚:“娘子,没走,圣上马上就回来了,等您醒来回了宫,便能见到太后殿下了,到时娘子想在慈宁宫呆多久都行。”


    “您可得快些好,奴婢出来时太后便忧心着,怕是半宿都没睡,就等着今日娘子回去呢。”


    萧芫一直没醒,中间被服侍着喂了回药,待太阳西斜,才堪堪睁开眼。


    一时不知所处何地。


    她一动,榻边的李晁骤然惊醒。


    手被紧紧握住,“芫儿。”